久治不愈
白惜惜生病以后,白礼回家的日子就多了起来。
她在医院连着挂了两天的水,终于退回了正常体温。
在她生病的这几天,白礼每天都会按时回来,甚至还会帮她端水喂药。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双温热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下意识地仰了仰头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
白礼的手顿了顿,指腹从她的脸颊划过,然后握成拳,收了回来。
等他走后,白惜惜就睁开了眼睛,双眼亮晶晶的,没有一点困倦的样子。
每天能这样和他温存一下,她甚至都不想让自己的病好那么快。
她甚至都会偷偷把药倒掉,就想让自己的病好的慢一些,可惜,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的免疫力,很快将这些感冒的症状都消灭了。
白惜惜病好以后,白礼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早出晚归,几乎没有跟她碰面的时候。
以前白惜惜竟然没有感觉,原来他的这个房子,这样空旷。
她走到他的衣帽间,看着里面一排排整齐的西服,擦得像新的一样的皮鞋,领带盒里一卷一卷归拢的整整齐齐的领带。
手指拂过,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气息。
白惜惜就在衣帽间坐了半个晚上,然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感冒了。
白礼在电话里听到女孩嗡嗡的声音,以为她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于是结束工作后早早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女孩躺在床上,面色潮红,还一直在打喷嚏。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找出体温计帮她测了一下,“最近怎么回事,总是生病。”
白惜惜大半个脸藏在被子里,小声说道:“大概是天气冷了吧,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加衣服了。”
白礼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温度计说:“还好,没发烧,我去给你准备点感冒药。”
白惜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他明确地拒绝了她,但是只要她稍微有点不好,他还是会回来照顾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为了让自己的感冒不要那么快好,白惜惜在偷偷把药丢掉的时候,晚上还会在洗完澡以后,用冷水冲一遍。
她的病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去医院也只是说受了凉,但是药吃下去就是一直好不了。
小小的感冒拖了将近半个月,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这天,白惜惜照常冲了个冷水澡,浑身打着冷颤,准备坚持一会儿再进被窝。
白礼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手里握着一盒只开封但是没吃多少的药,语气严肃,“你给我解释一下,这药是怎么回事?”
白惜惜刚洗完冷水澡,就被他的语气吓到了,看到他手里的药片,心下一慌还强装镇定,“怎、怎么了?这药怎么了吗?”
白礼看她还不准备说实话,将药片往桌子上一丢,“这些事钟点工在垃圾分类的时候翻出来的,我说你怎么一直好不了,原来药都被你扔掉了,你很可以啊白惜惜。”
他愈发疾言厉色,白惜惜知道再也隐瞒不了了,于是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白礼说:“你跟谁道歉?你应该给你自己道歉。”他说罢,很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
白惜惜心里慌乱极了,小跑两步拉住他的衣袖说:“小叔,你别生我气。”
即便房间里有暖气,但是女孩跑过来的时候居然带过来一阵冷风,她握着他衣袖的手碰到一点他的手背,他皱了皱眉,反手握住她的手,凉得像一块冰。
他觉得不对劲,转过身来又摸了摸她的肩膀和手臂,一样冷得像在室外呆了很久的样子,可是她并没有出门。
“怎么回事?”他沉声道。
白惜惜不敢说,白礼看到她还湿漉漉地头发,好像猜到了什么。
他转身走进了她房间的浴室,看到调节冷热水的龙头掰到了最右侧的冷水区。
女孩站在原地不安地搅着衣服下摆,仿佛做了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为什么要洗冷水澡,为什么要把药丢掉?”
白惜惜低着头不肯说话。
“说话!”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是凶狠。
白惜惜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却能看见有大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她肩膀颤抖着,半晌才开口。
“小叔……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只有我生病的时候你才会回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女孩身形单薄,衣服也没穿多少,白礼看着她瘦弱的身形抖得像寒风中失去巢穴的雏鸟,心里的怒火突然就消散了。
他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叹了口气。
男人的胸膛温暖而宽阔,让她漂浮不定的心落地生根。
“惜惜,你要先学会爱自己,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你用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解决,你懂吗?”
她不懂,她固执地认为,只要能让他留下来,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
但是她现在感觉到了他态度的转变,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是我不对,那您能不能不要再躲着我了?”
白礼想了想,离过年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想到她过年要一个人过,于是也心软了,答应了她。
“药要好好吃,听清楚了吗?”
“嗯,我知道了。”
在按时吃药和休息后,白惜惜的身体很快就好转了,白礼也如之前一样正常的上下班,没有再刻意避开她了,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
年终盘点过后和回家之前,会空出来两天时间,他思索了片刻,问她:“要去买新衣服吗?”
白惜惜眼前一亮,“可以吗?”
白礼点点头,拿起车钥匙说:“走吧。”
白惜惜几乎没有过过这样的年,福利院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新衣服穿,而领养她的家庭普遍都没有等到过年就把她退了回去。
白家收养她的时候会给她很多钱让她随便买,虽然物质上没有短缺过,但是总归觉得没有那么亲密。
这是第一次有人领着她准备过年的新衣服。
她很高兴。
她也想趁此机会证明一下自己即将迈入成年人的队列,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