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亲自来探
季嬷嬷在门外对着萧氏频频打手势使眼色,不仅萧氏看到了,沈济堂也看到了,对于萧氏身边的人,沈济堂也是知道的,这个季嬷嬷若没什么急事断不会如此没有眼色。便出声对萧氏说道:“你出去看看吧,想来却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以季嬷嬷的性格也不会如此。”
萧氏也知道季嬷嬷如此,事情就不会简单,当即也不推辞,起身到门外。
没一会儿,萧氏带着季嬷嬷一同进了厅里,见众人诧异的看过来,萧氏解释道:“老夫人已经知道俊卓和俊睿兄弟落水的事了,差了人到前头来看,还带了话过来,由俊辉陪着她已经过来。”
一听这话,沈俊浩当时脸色变了变,不敢置信的说:“我一回来就已经让人锁了二门,不许俊卓他们的消息传进内院,就怕惊扰了祖母,怎么这么快祖母就知道,是哪个不知事的把消息透到了祖母跟前?”说完有些挫败,满脸懊悔,难道是自己还漏了什么。
“俊浩,无需自责,这事你处理的极好,原也不是下人漏了嘴,嗯,季嬷嬷你知道的更详细些,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萧氏回到座位,示意季嬷嬷回话。
季嬷嬷站到厅中行礼回道:“夫人让瑶黄带话回敬贤堂,我便立即使人看着各处门子,也给各院子传了话,少爷们的消息暂时都不许在院子里传。
不想才给各个院子传了话,那边就见太夫人身边的福寿来说太夫人要我过去一趟,我才跟着福寿进了寿安堂,太夫人当时就问我,听说少爷们已经从宁王妃宴会回来了,怎么不见过去给她请安?
我原是想编个谎圆过去,谁知老夫人当即打断我,说不需再瞒着她了,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还说让我先来给你们带话,老夫人已经从寿安堂往双蹊居过来了。”
冯氏又不是什么不经事的人,原不想传消息回内院也是顾虑着她年纪大,怕她手刺激而已,如今知道便知道,这反而没什么了。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老夫人已经知道了,那就不用瞒着俊卓的消息了,对了,你刚说的俊辉也在寿安堂,可知是什么回事?”对于沈俊辉这个非嫡非长的儿子,沈济忠虽平日关注不多,但也知道他平时沉默寡言,对各长辈都没有特别亲热的,这个时间去寿安堂确实有些不符他平日的性格。
季嬷嬷笑着说,“老夫人早料到大老爷必定会问,还特意让我带了句话,说,还是辉少爷孝顺,满府就辉少爷还知道想着她这个祖母,来告诉她俊卓的事,还念着弟弟们,想着和她一同来看弟弟们。”
这话一出,厅里的气氛都有片刻凝固,沈济忠闭了闭眼,再睁开,怒极而笑道:“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儿子,果然是孝顺。”
全家都要瞒着老夫人的消息,偏你上赶着显孝心,莫非是以为全家都蠢,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大家不说,怎么不想想老夫人什么年纪了。念着弟弟不先来看顾弟弟,却去老夫人处邀功,还要把老夫人带到前院来,果然是聪明孝顺的好儿子。
沈济堂在一旁拍拍自己大哥紧握的手,安慰道:“许是,俊辉却是好心,只不过年纪小不懂事,好心办了坏事。”
沈济忠有几分无语看着沈济堂,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不过是一时有些气愤,哪里需要人安慰了,“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沈济堂尴尬的缩回手,安慰人的话,自己信不信有什么要紧,只要被安慰的人信了不就可以了吗?
“好了,既然老夫人已经过来了,我们几个就去迎一迎吧!”沈济忠收拾好心情,起身向门外走去。
沈济堂紧随其后,却在经过沈俊浩和沈俊熙兄弟两时,出声吩咐道:“找人看看,俊辉最近可有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沈俊浩和沈俊熙这对堂兄弟,虽有些诧异,但对于自家二叔(爹)的吩咐即使诧异也应了下来。
沈济忠几人才走到双蹊居门口,迎面就见冯氏一行人正过来,正中间燕嬷嬷和沈俊辉一左一右的跟着冯氏身边,沈俊辉还略低身扶着冯氏右手,后面还跟了些几个丫鬟婆子随侍在周围。
见沈济忠面无表情的扫过来一眼,沈俊辉忍不住有些心虚的低头避开。
“母亲,你怎么亲自到这来了,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使下人叫我们去寿安堂便是,何必如此劳动你费这腿脚功夫。”沈济忠亲自走一边,接替沈俊辉扶着冯氏向双蹊居走。
冯氏走了一阵也有些气虚,挥挥手道:“你们几个猴精儿,我若不过来,你们怕还得瞒着我呢,我这辈子经历的事多了去了,这才多大点事,你们就担心我受不住了。原本我还不服气,今儿走了这一遭,发现也怪不得你们,确实老了,不服都不行,才走这点子路,就有些喘不上来气,年轻的时候别说这么小段路,就是把咱们沈家这么大个院子整个逛一遍也不嫌累的。”
沈济堂也上前扶住冯氏另一边,闻言笑着说:“若母亲这样的都称老的话,京里泰半都是老夫人了,那京里的夫人们只怕都不会同意啊。”
冯氏就着沈济忠和沈济堂的搀扶走进双蹊居大厅,就着沈济忠和沈济堂兄弟两的搀扶,坐下,又示意其他人也坐,平复了下呼吸说道:“行了,也不用跟我打嘴仗了,扯这些没有的了,跟我说说今儿怎么回事吧。”
沈济忠和沈济堂兄弟两只知道个事情大概,对具体的到不如萧氏三人知道的清楚,沈济忠便说:“还是让俊浩来跟你说说吧,我和济堂才从外面回来不多久,也知道个大概。”
说着示意沈俊浩,“和你祖母好好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俊浩便将事情简单明了的再说了一次,说完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看了沈俊辉一眼,就见坐在沈俊熙另一侧的沈俊辉僵着脸并没什么表情。
冯氏听完没说什么,深思了好一会儿,厅里的气氛都有些静凝,过来会冯氏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哥儿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是好事。看来还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是,只想着要护着哥儿们不让他们磕了碰了,却忘了教会他们明辨是非兄友弟恭。等俊睿和俊卓身体好全乎了,让他们兄弟姊妹一起到祠堂对着我沈家的列祖列宗好好背背我沈家的家谱和家规。”
冯氏说完双手一拍大腿,说道:“行了,这事也不急在一刻,我先去看看,睿哥儿和卓哥儿到底如何吧,听你们说的虽不大要紧,这没亲眼见过总是不太放心。”
冯氏进去的时候,沈俊卓已经睡下了,沈俊睿却还生龙活虎的和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玩闹,不知沈君萝手里抓了什么,沈俊睿在榻上跑过来跑过去的,追着沈君萝,其他兄弟姐妹都看着他们笑,沈君芫在一旁时不时还帮沈君萝一帮,把沈俊睿气在榻上跳脚。
冯氏看到一幕到是忍不住一笑,见没看到沈俊卓就伸头看向室内,沈俊熙在一旁赶紧说道:“祖母放心,俊卓在里面床上休息的,因为睿哥儿会水,他又一贯闹腾怕吵到俊卓,就让他在榻上歇息会,没想到他到是尽力好,如今和妹妹们玩闹。”
“不妨事,我先看看睿哥儿。”
见长辈们进来,沈家的一众小辈赶紧起身过来行礼。
冯氏坐到榻上,先搂过沈俊睿,上下看了看,见他除了面色不如平时红润外并无其他不妥,顿时放心不少,摸着他的脸说:“睿哥儿和祖母说说,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若有可千万不能自己藏着,今儿可有吓着?”
沈俊睿骄傲的拍拍小胸脯,抬着头说:“祖母放心吧,睿哥儿身体可好了,再说我可会游水了,我还会游很多花样呢,下次我游给祖母看。”
“好好好,没事就好,嗯嗯,祖母等着看咱们睿哥儿给我表演游水。”见子孙健康大概比什么都让冯氏欣慰,又好生看看了沈俊睿,仔细的嘱咐了萧氏一番。
见沈君萝和沈君芫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忍住也伸出一只手,示意两个孙女过来,半搂搂两个小孙女问道:“刚刚咱们萝姐儿和芫姐儿在和哥哥闹什么呢,能和祖母说说吗?”
沈君萝娇俏的说:“没玩什么,是四哥哥不听话,想吃芙蓉酥,大夫说了暂时不能让四哥哥吃太多油腻的呢。”
“四哥,羞羞脸,就是个馋猫。”沈君芫对着沈俊睿刮刮脸羞他。
虽然在兄弟姐妹面前耍赖撒泼没什么,但对着长辈们,沈俊睿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扭捏的说:“我就吃了一个,没有吃太多。”
冯氏摸摸沈俊睿的头:“哦,祖母知道咱们睿哥儿懂事着呢,这芙蓉酥祖母给你留着,等你身子好全乎了,到祖母那想吃多少吃多少,只如今睿哥儿还得答应祖母听大夫的话,少吃些油腻的,可好?”
沈俊睿立刻点头如捣蒜,“好。”
又逗沈俊睿说了会话,便让外间的兄弟姐妹先散了,安排沈俊睿好生休息,才进内室看沈俊卓。
四姑娘沈君芳正守在床边,见长辈们进来立刻掩饰的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冯氏忍不住暗自叹口气,温和的对她说:“君芳先回去吧,你兄弟这里有这么多丫鬟婆子,还有你几个哥哥也在这,断不会疏忽了俊卓。等他稍微好些,移到内院,让你姨娘来照顾俊卓一下。”
沈家的姨娘和姑娘们之间到还好,但沈家的哥儿一过六岁是必要移到前院的,若是嫡出还能时不时的回内院见到,若是庶出除了每月沈家全家的大聚餐,或是一些节日,很少有机会能在见着面了。
沈君芳听到,立刻顾不得其他,好生给冯氏行礼:“君芳代姨娘谢谢祖母。”
冯氏点点头,“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
说着给沈济忠几个长辈行礼,悄声退了出去。
冯氏看了看沈俊卓,又仔细问了大夫的诊断,又把服侍的众人指点了一次,才放心离开。
见冯氏要立刻,沈济忠和沈济堂立刻上前服侍,表示要送其会寿安堂。
冯氏看了看两个儿子,见他们如此,就知道,怕是还有什么事需要说,便也没拒绝,只吩咐萧氏:“你就不用跟来了,如今马氏正病着,俊睿和俊卓的事你就多费些心神。”
萧氏回道:“老夫人尽管放心,此事我定会亲自盯着,绝不会假他人之手。”
冯氏点点头,知道萧氏的性子,就是里面没有睿哥儿也不会大意,便放心的先回寿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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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内,听完沈济忠和沈济堂的话,冯氏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好事,这是我沈家数年所求的好事,既然如今圣上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就好好把握,从来富贵险中求,如今我沈家已经得尽名望是改求求其他的,至于这其中的艰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跌落谷底和爬上高峰都是种艰险,那我沈家为何不爬上高峰。
至于那些觊觎沈家的,也并无什么恐怖,若不是我沈家有值得人羡慕值得人觊觎的地方,也不当如此,我们沈家行事,往日如何往后还如何,人不犯人我不犯人,若真有人不长眼惹上了我沈家,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主。
后院的事,你们不需操心,马氏虽有些不争气,但大是大非心中也不差,既然是如今这个状况,我少不得也会帮着掌掌眼。
另外俊浩兄弟几个,等这次俊睿和俊卓好全乎了,把他们都送到寒水寺去住一阵子,我们也是时候放手让他们兄弟学着去当担了。
至于宁王府上的事,不需要操心,若真有有心人拿来生事,我们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我沈家光明磊落也没什么不能让人说的。”
不得不说冯氏确实有头脑有手段,才听完沈济忠兄弟两关于朝堂家里各种事情的汇报,包括一些分析,就果断的下了决定,兄弟两眼里不有更多出几分敬重。
冯氏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能不明白他们想什么,说道:“你们兄弟三个,论聪明才智论才能智谋都不输别人,唯一不足的是都少了一份大魄力,要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这节骨眼上,若我沈家推了帝心,才是真正危若累卵,若是握住了帝心至少目前哪些觊觎我沈家的还有所忌惮不敢动手,我们便可趁此机会一飞而起,让他们失去威胁我们的力量,我们沈家才是真正的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