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地里的粮食全种完，就没多少活做，也就扯扯地里长出的草。栽的枣树和栗子树基本上都活了，齐氏现在就没下地。天天带着赵彩然去打猪草，挖野菜，回到家煮猪食和鸡食。家里现在养着四头猪，二十六只鸡，每天喂这两种家畜都要忙活好久。
  君玲有时看天气好，就会把三个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给孩子们读三字经，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赵安华看君玲给三只小的读书，也嚷着要教弟弟们读书，然后就从君玲手里接过读书的活，也不出去疯玩了，也算意外之喜。
  有赵安华帮着看三只小的，君玲也有一点时间捯饬后院的菜地。栽了一垄茄子，一垄黄瓜，种了两垄刀豆。又沿着地周围栽了一圈丝瓜，在墙脚栽了冬瓜和南瓜。又去割了些红薯藤回来插了一垄地，最后把韭菜分了栽了几垄，忙活了大半个月才拾掇好。
  随着夏季到来，雨也下得多了。今年的雨水是否下得有些多，君玲看着家里越来越少的米粮，琢磨着是不是再捣鼓些吃食出来。
  想到就做，可是做什么呢？君玲想得头疼，突然想到夏时喜欢吃胡豆，自己还特意在网上搜了几种做法做给他吃。自己可以做这个去卖卖看，不过这里不叫胡豆叫蚕豆。从仓房找出蚕豆泡上，准备第二天再做。
  翌日，君玲在屋里的地上铺上席子，让赵安华看着，自己去做蚕豆。手脚麻利的没多久就做了两种口味出来，一种咸的，一种怪味的。
  君玲让赵安华吃吃看，看好不好吃，赵安华吃过道“娘，好吃，还要再吃。”
  “那娘再给你点，剩下的留给其他人吃，知道吗？”
  “好”
  晚上，全家人尝过之后都说味道不错。赵二江说要是再有些酒喝就更好了，君玲听了之后信心大增。
  第二天就带着做好的蚕豆去找顾君礼。顾君礼吃过之后道“大妹，味道还不错，可以给客人下酒吃。五文一斤，大妹，你看怎样？”
  “听大哥的，大哥，这两种口味的各要多少斤？”
  “先一样来二十斤，卖得好我再多要。银钱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月一结，行不？”
  “好，回家做好就给你送来。对了，大哥，现在夏天来了，黄豆芽焯水后凉拌着吃，滋味也很不错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妹了。”
  “大哥，跟我何必这么客气。你们店的生意好了我才能赚更多的银钱，不是吗？”
  “呵呵…好。”
  蚕豆虽卖得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以后又多了一样进项。
  君玲乐呵呵的去买盐，想到家里的油也不多了，也要再买一些回去。就到卖盐的店铺里买了三斤粗盐，粗盐都要二十文一斤，真贵！然后又去集市上买了十多斤猪板油，让老板搭了两根大骨。回去加些黄豆熬汤喝，滋味也挺美的。
  路过粮铺时，又去买了二十斤黑面，趁没人时把东西放空间里就往家赶。君玲一路上走得飞快，不到中午就到村里了。快到家时从空间里拿出买的东西，又多拿了二十斤白面。
  还没有进院门就听到三只小的在哭，君玲把东西放进灶屋之后进房间一看，齐氏和赵彩玲一人一个抱着在哄，床上还躺着一个，赵安华也在一旁哄着。
  几人看见君玲回来，齐氏对君玲道“玲娘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都要被淹了。实在太能哭了，三哥俩像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能哭。”
  “娘辛苦了。”
  君玲走过去抱起床上的十一郎轻声哄着，十一郎一下子就不哭了。孩子现在已经四个月，知道认人了。而且三个中无论那一个哭，其他两个也跟着一起哭。等哄好了十一郎放下又接过赵彩玲手里的小十二，最后才是十郎。
  等把三只小的都哄睡着后就出来帮着做饭食，齐氏看见君玲进灶屋就问“玲娘，今天卖得怎么样？”
  “娘，大哥两种各要了二十斤，给五文一斤，说卖得好再多要。蚕豆不比黄豆芽，要的量少。”君玲回道。
  “那也不错了，以前蚕豆才买一文钱两斤呢，遇到价贱时，一文四斤也是有的。”
  轰隆隆…突然传来打雷的声音。
  齐氏听到打雷声道“这天又要下雨了，今年的雨水好像有些多，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今年的收成？”
  “应该不会，现在地里的庄家正是需要水的时候，说不得今年还会大丰收呢！”君玲宽慰道。
  “但愿吧！今天村里刘婆子又在打她儿媳妇，旁边人劝了好久才收手。你是没看见啊！刘婆子那媳妇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全身被打得没一块好肉。”齐氏一阵唏嘘的对君玲八卦道。
  刘婆子是赵二江出了五服的嫂子，君玲要喊二婶娘。
  “那她媳妇的娘家人不管？就这样让自己闺女被打？”
  “娘家人来啦，也被刘婆子打走了…那对夫妻就这一个闺女，又没有旁的亲戚帮衬。刘婆子就仗着这一点使劲做妖，我看那媳妇早晚要被刘婆子打死。”
  “娘，今天又是为啥被打？”
  “说是偷吃鸡蛋时被刘婆子碰到了，定是那刘婆子又没给那媳妇饭食吃。再说吃个鸡蛋又咋了？实在没必要把人往死里打。”
  “我到觉得那家的男人实在窝囊，眼看着自己媳妇被老娘打都不知道拦一下，也不想想媳妇被打死了，孩子们怎么办？”
  “那男人是个老实性子，不敢顶撞他娘。”
  这会儿官道上的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往镇上走。一边走一边道“老头子，你说我怎么就瞎了眼给杏娘找了这么个婆家啊？当初那刘婆子说得多好，说过门之后把我们杏娘当闺女疼。从杏娘生了招娣就翻脸不认人，现在连我们都打了啊！你说杏娘在她们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我真后悔，当初不该贪心那五两银钱的聘金，害了我们杏娘一辈子啊！”
  “老婆子！都怪我啊，要不是我身体不中用，杏娘不也不会过得这么苦。当初都是给我治病才要的那五两银钱聘礼。”
  “老头子，怪我，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儿子就好了。当初都怪我不小心把孩子摔掉了，伤了身子，后来再也也怀过。”
  “你怎么又提这事？不是说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事了？有儿子又能怎么样？你看杏娘是多孝顺好孩子。”
  “好了，别说了，我扶你到镇上去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老头子，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不行，一定要去看看，你看你头上的胞肿得那么大？不看看我不放心。”
  “那就去吧！”老夫妻两人说着就走远了。
  而另一边，老两口嘴里的杏娘，也是一身的伤躺在床上。
  床前的赵招娣正在给杏娘喂水“娘，你先喝点水。”之后赵招娣又塞了一把榆树叶，在嘴里嚼过之后吐出来，给张杏敷在伤口上道“娘，这是榆树叶，我给你敷上。我听村里的刘稳婆说，这个可以止血。”
  等给杏娘敷好之后，又去把放间门从里插上，小心的从怀里摸出五个鸟蛋，小声道“娘，这是我今天掏的的鸟蛋，已经烤熟了，奶奶不知道，你快吃吧！”
  “招娣，娘不饿，你和妹妹们分着吃吧！”张杏看了看在床边忙活的大女儿，旁边还有两个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孩子。
  “娘，你都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再不吃点你会饿死的，我不要娘死…娘…要是你死了，奶奶肯定会让爹取个后娘回来，到时我们三姐妹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好，招娣不哭了，娘这就吃。你和来娣，盼娣也一起吃点。”
  母女四人分着吃了五个鸟蛋之后，又一人喝了一碗水就睡了。
  赵招娣吃了一个鸟蛋，喝了一碗水还是觉得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娘，鸟蛋真好吃，明天我再到山上去掏鸟蛋。”
  “你一个小孩子去太危险了，还是别去了，娘明天去多挖点野菜回来，你们就能吃饱了。”
  “娘，明天我跟姐姐一起去掏鸟蛋，鸟蛋好吃，野菜不好吃。野菜吃多了奶奶还是要打骂我们的，要是我能一夜就长大就好了，这样奶奶就不能再打骂我了。”赵来娣道。
  张杏叹了一口气道“娘以后会想办法让你们吃饱的。”想着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娘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说，还不能让孩子吃饱。三个儿女从生下来就没吃饱过，现在比同龄的孩子矮了好多，长得又瘦又小。
  齐氏口里的可怜媳妇张杏，是同村赵大柱的媳妇，嫁到赵家有八年了。生有三个女儿，老大赵招娣七岁，老二赵来娣六岁，老三赵盼娣五岁。赵大柱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两个弟弟赵二柱和赵小柱，妹妹赵小花十三。
  两个弟弟都已经成亲孩子一堆，只有赵大柱没有儿子。所以赵大柱觉得自己腰杆不硬，也一直不敢忤逆刘婆子，夫妻俩一直是家里的老黄牛任劳任怨。
  赵家房子不算少。三间正房左右各带三间厢房，另建了厨房和仓房。中间一间待客兼吃饭，一间是赵老头夫妻住，另一间则是女儿赵小花住。两边厢房则是赵二柱和赵小柱带着孩子住，只有赵大柱一家住在仓房里。
  张杏带着孩子睡下之后一会儿，赵大柱才回到房间来。见母女三人都睡了也上床去睡觉，躺了一会道“杏娘，以后不能再偷吃鸡蛋了。”
  张杏听到自己男人这样说，悲从心来，道“我没偷吃家里的鸡蛋，那个鸡蛋是张大娘听见我肚子叫拿给我吃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己经三天没吃过饭食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是那种爱偷吃的人？自从生了招娣之后，我有吃过一顿饱饭？你看不见三个女儿都廋成什么样了？娘还动不动就打她们，不让吃饭食，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杏娘，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多干活，会让你和孩子们吃饱的。”说完就起来出了房间。一会儿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粗粮饼给张杏，道“这是晚上剩下来的，你吃吧！”
  张杏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讨好的丈夫，叹了一口气接过饼子掰开一半，用布抱起来放到枕头底下，才三两下的吃掉另一半，之后翻过身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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