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亨利埃塔。”菲利普淡淡的说。
“公主殿下。”阿比盖尔行了一个屈膝礼。
亨利埃塔·安妮·斯图亚特是英国国王查尔斯一世与法国公主亨利埃塔·玛丽娅的幼女,查尔斯一世悲剧性的因“叛国罪”被英国国会处死,那年亨利埃塔才5岁。
亨利埃塔·玛丽娅是路易十三的妹妹,路易十四的小姑姑,丈夫死后,她便带着年幼的女儿住在卢浮宫对面的皇家宫殿。两座宫殿就隔了一条街,亨利埃塔·安妮可以说是跟路易、菲利普兄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亨利埃塔只有14岁,还是个天真少女。
她出现了,阿比盖尔便不能跟菲利普并肩,只得退后一步。
亨利埃塔反倒亲热的挽住她手臂,“阿比盖尔,你今天可真美。”
“殿下才是真的美丽,瞧,就连玫瑰花也比不上您的容貌。”阿比盖尔指着一旁花圃中的玫瑰花,示意身后的侍从摘下玫瑰花。
侍从用匕首将玫瑰花从花茎上切下,修理掉花刺,递给阿比盖尔。
“您看,”嫩黄的玫瑰花花瓣娇嫩,就像14、5岁的妙龄少女。“殿下,您说公主是不是美极了?”
菲利普敷衍的说:“是很美。”
“路易呢?他可是主人,他不是很喜欢游园会吗?”亨利埃塔高兴的接过黄玫瑰。
“他应该在那边吧。”阿比盖尔看着宫殿。卢浮宫很大,有好几个出口,正门在宫殿的正中间,侧翼也分别有出口,其中一个出口面向花园。
“他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服装?我听说他会穿蓝色,我没有蓝色的裙子。”亨利埃塔懊恼的说:“阿比盖尔,你的裙子很美,你穿蓝色真好看。哎呀!那边在奏乐了,是不是路易出来了?”
她忙着往那边走过去。
“慢一点,殿下,不用着急,陛下今天应该会一整天都在花园里。”阿比盖尔轻轻的拉住她。
王宫上下都在说,英国公主将来不是跟国王结婚,就是要跟安茹公爵结婚,他们是表兄妹,又从小在一起长大,身份地位血缘都很相配。
英国现在没有国王,是护国公奥利弗·克伦威尔主政,玛丽娅王太后和亨利埃塔公主都十分痛恨克伦威尔,就是这位护国公下令处死了查尔斯一世。
亨利埃塔抱歉的笑笑,“是啊,我用不着着急。”
“您可以跟我说说,游园会都有些什么好玩的游戏。”
“噢,那要看路易想玩什么了。以前的话,会有杂耍、滑稽戏和戏剧,中午有很多好吃的,天黑之后会有焰火,还会有很多舞女。”亨利埃塔现在也就是个14岁的会叽叽喳喳跟女友说个不停的小姑娘。
“那一定很好玩。我在乡村长大,还没有见过王宫里的热闹呢。”
“你从来没有看过滑稽戏吗?”
“看过,但不怎么滑稽。家父觉得那些笑话太下流了,不适合年轻女孩。”
亨利埃塔顿时哈哈大笑,“你父亲真好玩。”
菲利普问:“你给你父亲写信了吗?”
“写了,早上交给信差送去鲁昂。父亲会带我的哥哥一同来巴黎,殿下先见见我哥哥,好吗?”
“你哥哥长得也像你这么美丽吗?”
“瞧您说的!”阿比盖尔瞥他一眼,“我哥哥很英俊,但他很无聊,您不会喜欢他的。”
正说着话,一只粉红小猪脑袋上戴着一根金箔纸做的假角,从他们面前敏捷的跑过,吓得亨利埃塔尖叫起来。
很快,一堆激动的男男女女大喊大叫着从他们面前跑过。
“快抓住它!抓住那只独角兽!”
人们乱哄哄的喊着。
阿比盖尔一脸莫名其妙,拉住亨利埃塔。菲利普也赶紧将她们拦在身后,和那名侍从一起忙着推开几乎要撞上他们的几个激动的人。
“王兄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好玩的游戏了。”等到这一大群人跑远了之后,菲利普才嘀咕着说:“你去问问人,他们在追赶什么。”
侍从领命去了。
*
路易正在跟一位穿着橘黄长裙的苗条少女说话。少女面庞含羞,微微低着脑袋,不敢与他直视。路易态度十分亲昵,说着说着,脸几乎要贴在少女脸庞上了。
亨利埃塔偷偷笑起来,“瞧,路易又看中了哪家的小姐。”
阿比盖尔轻笑,“今天听说来了很多小姐。”
“王宫里总是会有很多年轻美貌的女孩,”菲利普冷淡的说:“他可从来不愁没人跟他上床。”
“殿下——”阿比盖尔刚喊了他一声,但看亨利埃塔一脸的无所谓,立即意识到她还在用后世的想法看待亨利埃塔。在卢浮宫长大的女孩其实一点都不“单纯”,她从小就见多了这些事情,也对王室和贵族的这些风流事儿熟视无睹。
亨利埃塔和其他女孩一样,除了地位不同,都是按照这个时代的社会准则来培养的,这是时代的悲哀,但不是她们的错。
她微微蹙眉。
“好啦,这没什么。他是国王,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亨利埃塔不以为意,“来吧,跟我一起过去见他。”
她拉着阿比盖尔走过去。
橘黄长裙的少女听见脚步声,立即慌张的赶紧退后了几步。
路易很亲密的拉起她的手,“克里斯汀,你还没见过我的弟弟,安茹公爵菲利普。”
“殿下。”克里斯汀脸庞绯红,屈膝行礼。
“我的表妹,英国公主亨利埃塔·斯图尔特。”
“公主殿下。”克里斯汀再次行屈膝礼。
路易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阿比盖尔,“这是母亲心爱的侍女,德·巴伯利翁伯爵小姐。”
“您好,小姐。”克里斯汀微微点头。
“您好,小姐。”阿比盖尔也微微点头。
“克里斯汀第一次参加王宫的游园会,我邀请她随同我一起参观花园。菲利普,亨利埃塔,你们也一起吧。”
他故意漏过阿比盖尔。
*
路易非常得意自己的资产,一路为克里斯汀介绍花园中的布局,各处花圃、树木、水池、喷泉,还让花匠摘了一大篮黄玫瑰送给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不知道该不该接受玫瑰花,犹豫着,不敢接受,但又不敢不接受。最后很是纠结的接过了花篮。
亨利埃塔调皮的说:“路易,这样让一位小姐一路捧着花篮可不合适。”
“那不如让德·巴伯利翁小姐帮你拿着吧。”路易瞥了一眼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有点生气,但脸上笑吟吟的,“是,陛下。”接过花篮。
克里斯汀一副晕晕乎乎的神情。
菲利普不客气的冲路易的后背翻了个白眼,悄悄对阿比盖尔说:“瞧!他真幼稚!他故意的!”
他当然是故意的。
阿比盖尔又不是来做小跟班的,他送玫瑰花讨好美人,她就只能做工具人?想多了。她挥手招来一个捧着托盘的男仆。
“放下托盘,拿着花篮,跟上陛下。”她递给男仆花篮,拿过托盘上的酒杯,分别给了菲利普一杯、亨利埃塔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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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路易十四的祖父,法国波旁王朝第一位国王亨利四世,他的第一个妻子是瓦卢瓦王室的玛格丽特公主,大仲马小说《玛戈王后》写的就是她。玛戈王后的母亲是凯瑟琳·德·美第奇,凯瑟琳是洛伦佐·德·美第奇的直系曾孙女。玛戈王后没有孩子,于是后来跟亨利四世离婚了,亨利四世再娶了洛伦佐的长女的后代玛丽·德·美第奇。
亨利四世也是情妇一大堆,有个得宠的情妇嘲笑王后是“胖银行家的女儿”,玛丽王后只能忍气吞声,丈夫挂了之后,她立即把丈夫的情妇赶出了宫廷。
玛丽·美第奇有6个活到成年的子女,长子路易十三,长女西班牙王后,幼子奥尔良公爵加斯东,幼女英国王后。
这个祖母大人也超能折腾的,应该是想推翻路易十三,让幼子加斯东当国王,就这样路易十三也没杀了老妈和老弟。
*加斯东也很能折腾,一直想把王兄捣鼓下去,但一直也都没成功。路易十三挂了之后,加斯东是摄政之一,另一个摄政是红衣主教黎塞留。加斯东的第一个妻子给他生了长女,安妮·玛丽·路易丝·德·奥尔良(1627年5月29日-1693年4月5日)蒙特庞谢女公爵,人称“大郡主(la grande mademoiselle)”。
之后加斯东未经国王许可,与洛林公爵之女玛格丽特·德·洛林秘密结婚(洛林骑士的堂亲)。加斯东两次婚姻都没有活到成年的男性继承人,1660年去世后,路易十四的弟弟菲利普得到了奥尔良公爵的爵位和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