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他也来了
未来是未知的,亦是不可见的,至少对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圣天赋予了一个人预见未来的能力,那将是多大的荣光。
在整座圣言大陆数万年的光景中,只有浅夏一个人做到了。
即便她无法看到完整的画面,只能捕捉到一些非常隐晦,甚至可能毫无意义的碎片。
剩下的,要靠她自己去理解、领悟,以及推演。
幸运的是,在那浩瀚如星海般的未来碎片中,浅夏清晰地看到了今日衣威泊的狼狈,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绝望。
当未来被看到的时候,便已经改变了。
不论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所以今夜浅夏携座下两大圣兽来了,只是她需要面对的敌人,比预想中多了一个。
她看不到苏文。
所以她不知道原来苏文也是导致衣威泊如此狼狈的原因之一。
但这没有关系,苏文的强大在于他的潜力,在于他那数之不清的底牌,可就算他倾尽全力,也始终不是圣阶的对手。
而睚眦和蒲牢,是圣阶。
更别说如今守在衣威泊身前的还有一位花雕。
那将是苏文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天蛰。
场中真正能对衣威泊造成威胁的,其实只有唐吉。
可唐吉的吞噬之力来自魔族四大圣兽之一的饕餮,而且今日之唐吉尚且不如饕餮全盛之时,此番面对同样位列四大圣兽的睚眦和蒲牢,以一敌二,唐吉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浅夏没有算到苏文会来,但她依旧没有失算。
便在苏文以才气剑意抢攻而上的时候,花雕手中战旗狠戾一挥。便率先迎了上去,想要击杀苏文,这恐怕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与此同时。蒲牢和睚眦根本没有看苏文一眼,而是一齐向唐吉扑杀而去。它们要将唐吉撕成碎片,以报饕餮身死之血仇。
浅夏没有阻止这一切,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目色恬静。
这当中自然有着她本身就无法战斗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没这个必要。
大局已定。
苏文要死,唐吉要死。而衣威泊,则至少还能活四十九天。
这场战斗是长青大峡谷之战的延续,而这一战,注定将以魔族的胜利而告终。
等那些人族圣阶赶到之时,场中只会留下苏文和唐吉的尸体。
结局已定了吗?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也不管浅夏又从未来的碎片中看到了什么,至少苏文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拥有浅夏无法预知的一笔财富。
所以他可以搏一搏。
但在这之前,苏文的剑是最先动的。
于是在花雕的眼前,仿佛升起了一轮黑色的圆月,月影绰绰。甚至将天色也掩得黯淡无光,随即,这轮黑月向着他手中的旗杆狠狠地坠下。月辉与空气的摩擦仿佛绽放出了阵阵火光,那喑哑之声,就像是乌鸦的啼鸣。
“月落乌啼霜满天!”
出人意料的是,苏文使出的并不是世人所熟知的舍身剑,也不是他在天弃山一役与田宇共同激发的天衣无缝,而是他的原创剑法——枫桥夜泊。
花雕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但他以不变应万变,直接以旗杆为寒枪,向着黑月的中心刺了上去。
“铛!”
震耳欲聋的金石之音轰然炸开。紧接着,令花雕心头微寒的一幕发生了。
苏文的剑轻而易举地将他手中的旗杆从中劈开。顺势而下!
这不是因为苏文的剑法有多强,而是因为他手中所握的。乃是当世第一神剑,忘川!
凡世何物不可斩?
见状,花雕非常果断地将手中残旗向上一撩,口中发出一声厉啸,猛地自掌间挥出了一道无比浑厚的魔气。
苏文手中的剑很锋利,但他本身的实力却远不及剑圣断岳,所以花雕手中的这一缕魔气伤不到忘川,却足以将苏文烧成灰烬!
一力降十会!
面对花雕如此蛮不讲理的实力压制,苏文最好的办法只有回剑护身,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握紧了手中的一只茶壶。
那同样是来自魔君屠生的馈赠之一。
不过,还不等苏文出手,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却率先发生了。
在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篇战帖。
那不是他写的,但其中却带着亲近之意,在出现的刹那间,就已经帮他拦住了花雕近在咫尺的杀机。
这篇战帖苏文也会,而且使用过很多次,却怎么也想不通,此刻是如何不写自现的?
而对于花雕来说,也因为这篇战帖的出现,身形发生了短暂的停滞。
他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足以令他热泪盈眶的气息。
“惜花顿首:战乱之极,先兵再离荼毒,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
这是魔将惜花的《祭战帖》!
与此同时,一道虚影于苏文身后悄然而现,一声轻叹响彻于天地之内。
“我好累……”
苏文不知道这道声音是谁发出的,也没有回头去看那道虚影是什么模样,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做出最恰当的猜想,因为此时是他最好的机会。
面对着呆若木鸡般的花雕,苏文的身形急掠而下,几乎是在眨眼间便越过了花雕的阻碍,来到了衣威泊的身前。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忘川。
这样的变化发生得太过突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好在花雕并没有在那道虚影的身上耽搁太长的时间,因为他牢记着自己的使命,所以他强迫着自己狠下心来,转过头,又一次扬起手中的残旗向苏文而去。
睚眦和蒲牢也在瞬时间回守而至,为此甚至放弃了即将到了嘴边的唐吉,因为保护衣威泊是浅夏给它们下达的第一命令。
但令所有人又一次意外的是,苏文手中的忘川并没有刺向衣威泊。
因为此时的衣威泊即便伤得再重,也尚有一战之力,苏文的时间来不及,他甚至已经听到了花雕回身挥旗的猎猎风声,嗅到了睚眦和蒲牢利齿间的血味。
在这个最至关重要的时刻,苏文以一种谁也想象不到的隐忍和决断,放弃了自己一开始的目标!
相比起衣威泊,苏文有一个更容易斩杀,也更有理由斩杀的对象。
浅夏!
失去了圣兽庇护的魔族圣女,简直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在等着苏文的剑锋落下!
她即便再怎么能预知未来,又哪里能预见到自己的死亡?
苏文手中的忘川已经来到了浅夏的身前一尺,这是他最喜欢的出剑距离,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燕北的舍身剑!
与此同时,花雕的旗杆也已经来到了苏文的身后,睚眦的利齿距离他的脖颈只剩下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是同归于尽,还是生死之隔?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苏文忘了一件事情。
浅夏的身边,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睚眦、蒲牢、花雕全都离开了她的四周,但有一个人,从出现至今,一直都坚定地护在了她的身边。
一朵洁白的雪莲突然盛开在了苏文的剑锋之前,带着磅礴圣意,帮浅夏挡下了这必死的一击。
使苏文彻底失去了一剑斩杀魔族圣女的最好机会。
与此同时,浅夏也忘了一件事情。
她于未来碎片中看不到的人,除了场间的苏文和沈木之外,除了早已离开这个世界的魔君屠生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
他早就来了,只是始终不曾现身。
直到此时,直到花雕手中的旗杆即将洞穿苏文后心的那一瞬间,直到睚眦的利齿即将刺破苏文脖颈的这一刻。
一道无比灿烂的紫金圣辉,携永恒不朽之意,轻轻覆盖在了苏文的身上,哪怕是当今云后亲自出手,也休想撼动其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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