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4 梦里

  李明仁的随手关门，李俊翰和郑秀妍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随着平台上最后一个外人离开以后，两个人像是很有默契的一样，一下子就分开了。
  这是一种神奇的不和谐，但是好像却又本来就应该如此。
  两个人依旧都还呆在温泉浴池里，尽管两个人现在分别趴在两个对角上。
  背对着背，谁也没有看向对方。
  李俊翰在看山，郑秀妍在看海。
  真的是尴尬，比刚刚有人的时候，还尴尬。
  “oppa，你最近很忙吗？”
  其实这个话题在刚刚一见面就谈过了，甚至还有奉送的撒娇。
  只是，那是在摄像机之前。
  “有点吧。”李俊翰回答道。
  “做专辑？歌都是oppa你写的？”
  “不是，之前那个是我们公司介绍我去做制作人的，词曲和舞台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t-ara这个呢？”
  “嗯，都是我弄的。”
  “她们今年上升的势头很猛的啊……oppa你还给她们帮忙，会让我们很累的啊……”
  李俊翰从郑秀妍的话里，听到了一点撒娇和埋怨。
  只是，似乎话外，带着一点其他的味道。
  李俊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今天一早经纪人跟我说，我们要到下个月才有时间回国。”郑秀妍看李俊翰不说话了，开始说其他的了。
  “嗯。”
  “我想回国以后……搬去我们在节目里的那个房子里面住。”
  “……随便你呗，你去跟节目组的人商量一下就好了。反正现在那房子也就是我们在用，应该没有关系的。”
  “oppa……你要不要搬过来一起啊……”
  “……别闹。”李俊翰虽然泡在温泉里，依旧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上冒汗了。
  “秀晶是不是后来去找过oppa你的。”
  “嗯。”
  “所以……其实秀晶也还是在喜欢oppa你吧……你跟我之前，都被骗了。”郑秀妍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惆怅，“哦，应该是我被骗了，你跟秀晶，都知道的，对吧？”
  李俊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秀妍这句话，所以，再次沉默。
  “oppa，你这样很过分啊……”郑秀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哭腔，“你让我跟秀晶……怎么办啊？”
  “……秀妍啊，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oppa！不要装傻好不好！”
  平台上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有树林中的风声，还有不远处海浪的声音。
  只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份静谧与和谐了。
  “秀晶给我发了消息。”郑秀妍终究还是打破了那份安静，“她跟我说，要我在妹妹和男朋友之间选一个。”
  “她……疯了？”
  “我选了男朋友。”
  “……你疯了？”李俊翰猛的一下子扭过来了头。
  他才发现，郑秀妍是面对着自己的。
  刚刚不是明明背对着自己的么？
  “oppa。你非要把我们相依为命的两姐妹逼到这个地步吗？”郑秀妍的眼睛红红的。
  “呀……这个怪我吗？”
  “那怪我！谁让我神经病一样的，非要在旧金山的时候被帕尼怂恿着去你家里找你喝酒……”郑秀妍有点恼火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打的很重。
  脸都被打肿了。
  “……”李俊翰一愣神，只是离着远，他也拦不住郑秀妍那里自己扇自己耳光。
  “也怪我！生病了就老老实实回家睡觉，为什么非要在你家里过夜啊！”
  郑秀妍终于哭了出来。
  安静。
  “对不起，我错了。”李俊翰低下了头。
  这，真的怪人家吗？还是怪自己吧……唉。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郑秀妍流着眼泪，看着李俊翰，“为了oppa你，秀晶跟我说，以后都不要再私下见到我了。oppa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李俊翰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再车上，李居丽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安静。
  “oppa你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啊！”郑秀妍带着一点嘲笑的眼睛一番，扭头看向了别处。
  这种话，已经没法聊了。
  李俊翰有点好奇，她是怎么怀着这样一种心情，跟自己这里卿卿我我了一整天啊……
  依旧安静。
  又过了好久，郑秀妍终于擦了擦眼泪，看向了在那里坐着，自己把玩着手上戴着的那个戒指的李俊翰。
  “要是实在不行，我们这次拍摄完了，就结束了吧。”李俊翰淡淡的说，“为了我，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不值得。”
  “凭什么就要我让步！”郑秀妍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去劝劝秀晶！”
  “你以为我是在鼓励她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好不好！”李俊翰也很恼火。
  “那为什么最近……”
  为什么最近？还不是因为最近我跟你走的太近了吗？
  别说是郑秀晶了，就连李明仁都察觉到了什么的吧？
  “是我的错，我的问题。”李俊翰对着郑秀妍摆了摆手，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今天拍摄结束，我会去跟节目组沟通，从节目里下车。让mbc埋怨我就是了。大后天什么的，也不用拍了，就这样吧！回去之后，我会离你们姐妹远远的，嗯，这样可以了吧？”
  “我今天忍了一天，oppa你觉得我就是为了听你的这句话？”郑秀妍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一下子就又流了下来。“如果这么简单，这次拍摄我们都不用安排了，直接下车就好了。还用你现在这样？”
  “那我能怎么办？”李俊翰两手一摊，“看着你们姐妹闹成这个样子不管？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呀！”
  “我说到底是一个外人，秀妍啊，平心而论，我确实有些……嗯，有些喜欢你了。”李俊翰说道这里，脸微微一红，“我也愿意为了你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能做的。秀晶那里，那天晚上一个人跑到我家里来，像是失心疯一样的跟我说，她为了把你从我这里赶走，去找她的经纪人告状了……你觉得我当时能怎么想？还能怎么做？一个那么可怜的小丫头……”
  “oppa你就偶尔也可怜可怜我好不好！”郑秀妍显然是对于李俊翰最后的这句话反应很大，所以，这句话她是用喊的，“我也是一个人啊！我也想有人可以疼我一下，照顾我一点的啊！”
  “我现在不就在努力这么做吗？”李俊翰一脸的郁闷，“我能做什么？是到日本来跟着你跑行程，还是跟你们公司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让他们放你回韩国？别闹好不好！就算我这么想，你能答应吗？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努力工作，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安静。
  “oppa，你是说……你也……喜欢我？”郑秀妍一下子愣神了。
  刚刚李俊翰说的那句话的前半句，终于吸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不讨厌。”李俊翰在气头上，只是这么回了一句。
  安静。
  “所以，我可以说，如果我没有了妹妹……我还有一个男朋友……是这样的，对吗？”
  “呀！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疯了你！什么没有了妹妹……那是你亲妹妹！”
  “oppa，你能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吗？”郑秀妍没有搭理李俊翰有些气急败坏的话，只是很认真的看向了他，认真的问道。
  “……反正这次会送给秀晶娃娃，其实也是因为你……”李俊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吧，“那天晚上她跟我说，只要我送给她一个，她就向你道歉，然后我不想你伤心，所以才……谁知道你们姐妹俩居然还是闹到这个地步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那就是说，如果我跟秀晶比赛的话，在oppa你心里，其实我还是赢的，对吧？”
  “这种有什么好比赛的……”李俊翰一脑门黑线，“我都说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她……”
  “那你现在是有点喜欢我了？”
  “……嗯。”李俊翰点了点头。
  是的，那天，在旧金山，那个皱着眉头的女孩子，自己轻轻的用手揉开了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之后，那个幸福的笑容……
  也许，就是那一刻吧？
  承认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段时间了。”
  “呀！亏我还以为只有我……”郑秀妍的脸也红了起来：“讨厌。”
  “……你……”
  “oppa……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郑秀妍直接从李俊翰对面的浴池的角落里，游到了他身边。
  裹在身上的浴巾，终于松掉了。
  里面是一件漂亮的泳衣。
  李俊翰一瞬间有点心慌，于是，他选择了趴在浴池边上。
  只是，郑秀妍就这么趴在了他身边，头，轻轻的靠在了趴在木板上的李俊翰的胳膊上。
  “你要讲什么。”李俊翰觉得这个气氛实在是……
  “那天在旧金山的时候，我不是感冒了吗？”
  “嗯……”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
  “嗯，一开头，就像是我总会做的那个噩梦一样，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黑洞洞的，我也像是……以前一样，会慌张的到处跑着，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说道这里，郑秀妍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忽然一个人影出现了，来到了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出了那个黑乎乎的房子，外面……好漂亮，到处是鲜花……”
  “嗯。”李俊翰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了。
  “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回头，我也一直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
  “……”这个跟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吧？李俊翰一脑门黑线。一般来说难道不是……
  “然后我醒了，看到oppa你在洗手间里，然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己跑掉了……”
  “嗯。”李俊翰笑着应了一声。那天郑秀妍自己跑了的时候，说实话，自己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呢。
  不然为什么自己会在家里一直等着她找自己送她去机场啊……
  “接着我就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拎着行李回韩国了……”郑秀妍脸红红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不好意思，害羞，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了，“然后，在飞机上，其实我的烧都还没有完全退，上了飞机就继续睡觉了，然后就那么又睡着了。然后，就又做噩梦了……”
  “你怎么总做噩梦啊！”李俊翰有点讪讪的说。
  “其实有一段时间，每天睡觉我都会做噩梦的，所以，总是会休息不够，然后总会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发呆……后来虽然好了一点，但是一个星期平均也会有三四天的晚上都会梦到那个奇怪的……”郑秀妍解释了一句，“呀，这不是关键……”
  “怎么不是关键了……你要好好休息……”
  “呀！”
  “……你说。”李俊翰认怂。
  自己的胳膊被她刚刚那一下拍红了。
  她的手好像也红了。用力太大了。
  李俊翰把她的手捉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揉了揉。
  然后，又把郑秀妍的脸，揉了揉。刚刚她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脸有点红。
  郑秀妍楞了一下神，深深的看了李俊翰一眼。
  安静。
  “继续说吧。”李俊翰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导致的安静一样，自顾自的说道。
  郑秀妍深深的吸了口气。
  李俊翰的眼神飘开了。
  郑秀妍笑了。
  李俊翰把脑袋埋了水里，然后，又冒了出来。
  郑秀妍终于继续说自己的话了：“然后在飞机上又做了那个噩梦，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我似乎还记得那个前一天晚上带着我从那个黑房间里走出去的人，然后，我就沿着那条路，又走出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又看到了那片像是花园一样的景色啊！还有一个坐在花园长椅上的人……”
  说到这里，郑秀妍看向了李俊翰。
  那个眼神，让李俊翰明白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微笑着，李俊翰伸手，揉了揉郑秀妍的眉头。
  虽然现在没有皱着，但是……
  郑秀妍依旧一愣神。
  “oppa。”
  “嗯？”
  “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啊……”李俊翰微微的笑了笑，“你自己的梦，是你自己……”
  “不。”郑秀妍有点倔强的摇了摇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的荣幸啊！”李俊翰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谢谢oppa你出现在我的……”郑秀妍说到了这里，说不下去了。
  其实，有些话，不用说，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