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名
“还真是你啊？你比昨晚上还漂亮。”
方林的脸虽然贴满了创可贴，但是茶小楼还是在一群人中认出了他莫西干的发型，以及他的纹身。
茶小楼吃饭的速度不快，以及她吃饭的时候也通常不会说话。
方林走过来挨着茶小楼身旁的椅子一屁股拍了下来，张口就说个不停。
“哎，昨天吧，我不小心碰掉你筷子了，真是无心的。后来我还想着要送你回去呢，就是被些事情缠上了，没来得及。哦，对了。我听班里妹子说，你和我们一个班呢，听说你之前是第一高中的学霸，成绩特好。我成绩太差了，以后你帮我补习呗。你帮我补习，我罩着你，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方林应该是属于多动儿躁动期，即便是坐在了椅子上，也要不停的换着姿势，跟个猴儿一样。
茶小楼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没回话。
“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林桥高中三年级的全校第一，这次月考，总分考了396。”
方林继续说个不停，茶小楼仍旧是缄默不语，方林挠了挠脸，嘿嘿笑了两句又说。
“嘛，这样的分数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很烂。不过，我听王煦说你数学考了146，是第一高中的全校第一，总分考了709。”
“你吃了吗？”
茶小楼本来以为方林是个十恶不赦的混混，但是现在听他说话，倒也是没那么讨厌。就是他自尊心太高，她想她再不说些什么，这个方林很有可能还会再一次骂骂咧咧起来，扯掉她的筷子。
“吃，吃……了……没有。还没有。”
方林听到茶小楼突然问他吃了没，他有些兴奋的挪了挪屁股，朝着茶小楼侧过了身。
“哦，那你去吃饭吧。”
茶小楼将餐盘端起，拿到收餐区，转而走了。只留下方林望着她背影发呆。
“林子哥，你喜欢？”
方林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怒。
一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的黄毛男生走过来，伸手搭在方林肩膀，跟着方林一起往前看。
“去！给我打份……番茄鸡蛋和丝瓜过来！”
方林抬脚给了黄毛一脚。
“吃这么素啊。”
那黄毛笑着躲开，朝打饭口小跑过去。
………………
中午休息的时间，茶小楼去医务室看望葛军，葛军因为伤口伤在脖子上，已经去了省中医院。并且电话过来说，为了避免感染，明天要留院观察一下。如果可以，尽可能的明天来上课。
下午的课方林并没有来上课，教室里依然只有茶小楼和另外十一名女生。
英语老师是个孕妇，二十七八岁，上课的时候声音本来就小，再加上班里非常的吵，茶小楼几乎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今天第一天，还没见到理综的三位老师。不过，茶小楼理综好一些，所以不怎么太担心。
下午六点放学的时候，茶小楼照例戴耳机听英语。她通常都是下班就回家的那种，所以她是第一个走出教室，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受不了这种气氛，逃之夭夭的感觉。
茶小楼还没走到校门口，便听到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聚集在那里，指着门外一个男生，说着“好帅……”“哪班的？”“叫什么名字？”之类的话。
“茶小楼！”
茶小楼绕过这些人，打算从门侧走过去，却听到有个男生叫了她一声。
茶小楼摘掉耳机，顺着声音去看。
人群里挤出来个男生，口里说着：“抱歉借过下。”朝着她快步奔了过来。
“穆业？”
“嗯。”
“你怎么在这？”
穆业的出现，让茶小楼确实有些惊讶。第一高中离林桥有些距离，而且穆业的家也不在林桥这个方向。
看穆业的样子，在这里应该等了一段时间。
“我来问你一件事。”
穆业看了看茶小楼，又看了看林桥的校园环境，以及走过去头发颜色各色的学生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嗯？”
茶小楼示意他继续说。
“我总分是707，比你少两分，但是我数学应该是满分的，林老师多扣了我两分。”
“所以呢？”
茶小楼没想过穆业为什么来找自己，更没想过穆业居然会因为这个理由来找她。
穆业有些执拗的从书包里把数学卷子拿了出来递给茶小楼，然后翻到第二页的大题上，指着上面说。
“我忘记写‘解’字了，林老师多扣了我两分。其实我总分应该是709的，和你一样多。”
“……”
茶小楼愣了愣，然后微微侧了侧脖子，一双漆黑潋滟的眼瞳盯着穆业看了看，然后说。
“是啊。”
“你，你在这读书怎么样？”
穆业这人一脸的倔强，看久了，其实还挺可爱的。
“还行，这儿的学生挺热情的。”
茶小楼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林老师最后一节课请假没来，班里自习，我就来了。”
听到林白襄最后一节课没去上，茶小楼便想到那天在ktv时的事情，她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
茶小楼看了眼穆业有些微红的脸，又觉得好笑。问：“逃课了？”
“没，不是，不是逃课。就提前二十分钟下课而已。你回家吗？我和你一起。”
穆业显然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不会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茶小楼看到穆业这样子，转而便有些开心起来，继续笑道。
“第一次逃课吧？”
“都说了不是逃课了……才不是第一次，我幼儿园的时候经常逃……”
“穆业？”
茶小楼和穆业站在校门口正说着话，蓦然间却听到一个女生满是惊诧的叫着穆业的名字。
茶小楼朝着那声音去看，发现是王煦。茶小楼对王煦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六班的班长，那群女生都以她马首是瞻，平常走路都昂着头像是个大姐头。但是现在，王煦的双眼在看上穆业的时候，显然带了些局促不安和一些的温柔。
“你？你是？”
只不过奇怪的是，穆业却没有叫上来王煦的名字。
茶小楼看到穆业在问王煦是谁的时候，王煦咬了咬嘴唇，眼睛中有痛苦的神色闪过。
“我，我是王煦，我们初中一个班的。”
“哦。王——煦？”
穆业有些茫然，转而去看了看茶小楼。那眼神似乎是在求救，很显然，穆业不记得王煦是谁。
“我们以前是一个小区，后来你搬家了。就，我们初中三年同桌。”王煦说着垂下了头，嘴唇被她咬的发白。她脸上化了浓妆，再加上头发也染了颜色，穆业没认出来她也是正常。
“哦，是你啊，你好像瘦了很多的样子。”穆业听到她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一样。
只是转而，穆业去看茶小楼，说。
“我哥开车送我来的，顺便也送你回去吧。”
“我都是走回去的，刚好听英语听力。你要不……送……”
茶小楼和穆业说着话，转脸见到王煦咬住嘴唇，静无声息的走了。
“……唉……”
茶小楼叹口气，伸手去揉太阳穴。
“不用叹气，其实我知道刚才那个女生是谁，我只是不想和她说话。”
穆业伸出纤长的手指比了比茶小楼的太阳穴，停顿了些许，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你故意的？”
茶小楼还以为穆业是个榆木疙瘩，和她一样只知道学习。
“以前，高一的时候。我考上了第一高中，王煦没考上去了林桥高中。没多久，她就变成了个小太妹。那时候我还没搬家，和王煦一个小区。我当时给班里几个成绩比较差的学生补习……那几个学生偶尔会来我家里……其中有个女生和我走得比较近……”
穆业说着去看茶小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好了，我送你吧，我知道这学校很乱的。”
茶小楼没有去问穆业后来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
“放心吧，我总归是要一个人放学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