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好的遗憾

  穿着笔挺的西装和澄亮的皮鞋，任奕帆在镜子前感叹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好衣服就是能够提升人的气质。”
  “这衣服真的特别适合您，就像是为您量身定制似的。”
  任奕帆转过头。
  “自信点儿，把像字儿去掉。”
  “好的，如果您还满意的话，请这边儿付一下款。”
  任奕帆走了过去，调出手机上的二维码。
  “哔～”
  “支付三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任奕帆心中一惊:“我去，这么贵！”
  “看来奢华永无尽头，资本会给不同的人群量身定制，这个叫做市场。”
  导购这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先生，加一下我们的客户群吧，上新款，有折扣的时候可以通知您。”
  任奕帆看她这么热情，也不太好拒绝，便加入了群聊。
  “先生，办会员卡吗？白金卡，冲三十万，送两万，全场八折。”
  任奕帆摇了摇头。
  “好的先生，有空过来做，我们这里茶水是免费为您提供的。”
  任奕帆提着自己的旧衣服，回到了车内，他整个人呆坐在驾驶位上，摇下车窗，点上了一支烟。
  没想到，在自己成为富豪的第一步，居然是如何面对来自外界的，各种各样的诱惑。
  撩拨人情欲的制服，让人舒心的情话，以及漂亮女人装出的各种柔弱，无时无刻的不在考验着他的自控力。
  大家生活都不太容易，他完完全全可以用金钱去收下各种各样的女人，买一套别墅，当做自己的后宫。
  再雇一个大内总管，每天晚上替自己翻牌子。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一旦走上这样的路，他只会越陷越深，而且回不了头。
  这样下去，最后只会把自己害死，而他完完全全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
  掏出手机，通过高中时的班群，找到了王婷婷的qq。
  “要怎么把她约出来呢？”
  “七年了，突然联系别人，好像有点儿不太妥当。”
  他把座椅放下，平躺了下去，开始构思。
  许久之后，他直起身子，在聊天框内输入着。
  “时隔七年，时常会在夜里想起你，所以，我想要和你见上一面，把这个心结给解开。”
  “人会老去，也会死去，所以趁现在还有机会，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七年已过，这时间足够长，也许我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见见你。”
  “我已经来到了你的城市，见或者不见，请回复一个信息。”
  任奕帆看着这些话，迟迟没有按下enter键。
  “也许，这一条消息会打扰到两人原本宁静的生活。”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女生，都不会有勇气做出见他的决定。”
  “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一样，都不太想别人突然打破自己原有的生活节奏。”
  “毕竟，前方是未知，自己还要重新去适应改变后的生活。”
  “所以，还是维持不变的好，”
  将手机放到一旁，又点上了一支烟。烟一口一口的抽着，回想着高中时代的点滴。
  那时候他是一个问题青年，逃学去网吧，帮兄弟打架，本来是一个学渣，上课时还喜欢问一些老师答不出来的问题。
  因此，教室外面的露天大阳台，他经常是常客。
  认识王婷婷，是在一次考完试后，按照着成绩换位置。
  他吊儿郎当的将自己桌子在地上拖着。
  发出“滋儿～”“滋儿～”的声音。
  那时候王婷婷正埋着头在做题，他用力将自己的桌子往她的方向一推。
  “啪～”
  两人的桌子并拢了，缘分也就开始了。
  王婷婷长的文文静静的，身材比较消瘦，皮肤不算太白，留着时下最流行的齐刘海。
  她有些害怕的望了任奕帆一眼，随后又埋头做题。至今他都还记着那天她的袖子上是黑白相间的条纹。
  初次见面，他也没觉得她有多特别，而王婷婷也知道他是个校霸。
  任奕帆心想，她也许会觉得，和他坐在一起，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缘分，避都避不开。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上课睡觉，一有时间就在本子上写着撸啊撸的连招，还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电脑键盘。
  下课的时候就在脑海里yy着一场游戏，一到周末就冲到网吧。
  偶尔来了学习的兴趣，也会沉入进去钻研一会儿。
  王婷婷和她相反，她是典型的乖乖女，学习特别用功，每天晚上学到凌晨。
  但……
  成绩依然没有任奕帆好。
  那时候高一，50人，任奕帆20名左右，王婷婷46名。
  到了后来，任奕帆每天来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戏一下她的同桌，这为他枯燥的校园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有一次，王婷婷正在做化学考点，他拿着一包卫龙辣条走进教室，故意靠的她很近，甚至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鼻吸。
  “唉呀～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上一道题，再检查一下，又做错了！”
  当王婷婷正准备下笔时，他一把将考点拽了过去。
  “来！”
  “学习辛苦了，先吃一根儿辣条鼓鼓劲儿。”
  王婷婷盯着桌子，不一会儿流下了眼泪。
  任奕帆见状，可把他吓坏了，连忙把考点给她放回原位。
  “不闹了，不闹了，你快做～你快做～”
  然后用手，轻轻摇她的肩膀。
  王婷婷上一秒还流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秒突然没忍住，笑了。
  任奕帆也不知道她当时在笑什么。
  后来，慢慢地，任奕帆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每天晚上躺上床，想起第二天能够在学校见到她，恨不得让天都亮快一点。
  是她，让任奕帆第一次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现如今大学已经四年了，这种感觉没有一个女生能够带给他。
  再后来，高三下学期了，王婷婷成了班里的前三，而任奕帆成了班级的倒数第三。
  不过，他偶尔来了兴趣，也会沉进去，学习一会儿。
  后来，学校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几个学生代表发了疯似的，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吼着自己要上哪所大学。
  任奕帆心中没有任何感觉，该干啥还是干啥。
  不过，从那天起，他就经常会做梦，梦见高考，梦见自己没有考上大学。
  自己心里面的那种失落和着急提醒了他，原来他也是想上大学的啊！
  那一天，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上大学！
  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了。
  当时模拟考试的成绩，任奕帆至今还记得:
  “326分”
  他迅速给自己制定了各科的计划，先列出考点大纲，然后专刷基础题给自己打基础，扫盲。难题直接放弃，只做基础题，然后专项突破中档题。
  开学一来，直接提着一箱纯牛奶，一箱酸奶，面包和水果。
  没错，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他没有打算离开自己的桌子一步。
  班上同学看他这阵势，都嘲笑他。
  “哎呦，要发粪涂墙了啊？”
  “呦呦呦～要逆袭了。”
  “嗯～看来要崛起了，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
  任奕帆根本就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因为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老子一定要上大学！
  他一天用完一根中性笔芯，有时候用一根半。
  对于理综方面，他直接放弃了自己并不擅长的物理，只是做一些基础的练习题。
  因为物理综合性比较强，他看大家考高分都不容易，所以就果断放弃了，在物理课上，刷英语题。
  而化学和生物，更注重记忆，提分也相对容易。
  那个时候，他几乎两周时间，就分别刷完一套各科的练习题。
  三个月时间，过的很快，最后高考查成绩。
  刚好530分。
  在cd上了一所还不错的二本院校。
  考上之后，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只要你有足够的热情和信念，就一定能够做成。
  不管你现在什么样子。
  更加走狗屎运的是，他们财经管理学院的最低分就是530，而他一分没考多，一分也没考少，刚刚够用。
  ……
  任奕帆升起了座椅，看着聊天框中的消息，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开着车来到了王婷婷的校门口，停了一会儿，看见走出来的一个女生，好像很像她。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有缘自会再相见，无缘便只是个过客。”
  “这一辈子，遇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离开，和谁走到终老，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
  任奕帆点上了一支烟，朝着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看了两眼，驱车离开。
  身后仿佛传来了王婷婷的声音。
  “任奕帆！好久不见。”
  ……
  这次来找自己的初恋，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晚上，任奕帆找了一间清吧，独自一人喝着酒，心里边儿很是落寞。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李良打来的。
  “喂~奕帆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啊？”
  “办好了，准备再在这里留一天，后天回学校。”
  “可以啊！兄弟，我是真的佩服你，想做什么直接就跑去做了，一点儿都不怂！”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人生只有一次，就是要少一点儿顾及，少想一些不开心的事，活的潇洒一点！”
  “行，哥儿几个庆功宴都给你摆好了！等你回来！”
  任奕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暖流，挂断了电话，定了后天回学校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