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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第57节

  这是她昨日请关策帮的忙,装作给他做些吃食,实则给萧屹送去。
  阿达也为这雁过拔毛的郎君臊得慌,咧嘴和她一起笑了。又说随关鹤谣做什么都可,且做完就尽可归家去,今日夕食不再劳她。
  这倒是体贴,原来关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关鹤谣暗自感概,却不知他是迫于某人淫威,不敢不体贴。
  阿达一走,关鹤谣便扑腾开了。
  她早早想好了许多糖果点心,主要分两类,一类是萧屹爱吃的,还有一类叫做“她以为萧屹爱吃的”。
  尤其是那些稍精细、昂贵点的,家里没有条件做,如今可算逮到一个公器私用的好机会。
  今日最费功夫的、也是她最想做的便是一份“百草秋梨膏糖”。
  边上的一个小厨婢看关鹤谣和阿虎要收拾那么多梨子,自告奋勇帮忙。
  阿虎可能被青娘事件虐出心理阴影了,开始还想拦着她,关鹤谣倒是不甚在意。
  这小厨婢和她也有过交集,便是之前炒油焦面时帮忙的,是个勤劳可爱的。况且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说到底,世上肯定还是好人多嘛!她便谢了那小厨婢,说欢迎她帮忙。
  小厨婢双颊红扑扑地应了,眼睛闪亮亮看看关鹤谣,便跑去与阿虎一起洗梨切梨捣梨。
  挤压出的纯梨汁,关鹤谣留下一小部分,等下掺了香稻米粉、糯米粉蒸成软糯的梨糕。剩下的全入小砂锅,加川贝母、甘草、罗汉果、陈皮等多味药材慢火熬煮。
  趁这功夫她炒起几样坚果,要做个升级版的琥珀糖。不同于之前只有核桃和芝麻的,这次她还加了松子、榛子,颗颗饱满甘脆,皆是产自东地山谷的佳品,关鹤谣稀罕得不得了。
  她一边炒坚果,一边有点心虚。府里藏的这五六斤梨都被她搬空了,且样样都挑顶好的料给萧屹做,算不算监守自盗?
  可转念一想,嗯——?
  不对啊!
  萧屹本就是这信国公府的郎君啊!只是平时住在英亲王府而已。
  关鹤谣心一松,手一抖,又加进去一大把松子。
  阿虎今日很是开心,兴高采烈和关鹤谣讲府里清晨开了祠堂祭祖,又恰逢宫里赐下新火,前院热闹极了云云。
  “太夫人仁善,三牲首直接送到大膳房烤了分给大伙儿昼食加餐,奴也得了一块呢!”
  也是信国公府阔气,用的是猪、牛、羊这大三牲,若是用鸡、鸭、兔那小三牲,哪里够百十来号人分?
  阿虎砸吧砸吧嘴,“夕食还会发青团,今日可有口福了。”
  “是了,我昨日看她们在蒸来着。”关鹤谣正切着琥珀糖,忽灵光一闪,“能帮我去找找有没有鹅油吗?”
  不一会儿阿虎就拿回一罐金灿灿的鹅油,关鹤谣喜不自禁,忙把多出的核桃切得细碎,又遣阿虎准备做桃酥的食材。
  “核桃酥一般加猪油,若是加了鹅油呢,便改叫‘鹅油酥’。因为虽然只这一样不同,味道却完全不一样了。”
  鹅油气味芳香独特,又比猪油健康易吸收,是滋补身体的优质油脂,给那人吃正好。
  “松子和鹅油也相配,可惜今日来不及发面了,阿虎把这油留下一点,咱们改日再蒸一品‘松瓤鹅油卷’。”
  加了鹅油揉的面团金黄喜人,关鹤谣按出一个个小饼去烤,那边砂锅中梨汁也已经黏稠浓厚。捞出各色药材,最后再加入冰糖和一点梨肉茸熬开,倒出来整形、冷却、切块,这润喉清肺的秋梨膏糖就成了。
  一个个浅褐色的小糖块列队乖乖站好,凝结如石,破之如沙。
  关鹤谣丢一个进嘴里,清甜可口,又带有淡淡药香,好吃!
  最后加梨肉茸是她的秘法,为了赋予这糖块一种糯糯的纤维质感,嚼起来也带劲。她给阿虎和小厨婢一人塞了一把,“化在水里喝了也成,对咳疾最好,我特意给……朝散郎做的。”
  “未听说朝散郎有咳疾呀?”
  “……防患于未然。”
  糯米梨糕、秋梨膏糖、琥珀糖、鹅油酥,只能先做这些方便携带的。等阿达乐呵呵来把东西拿走,关鹤谣就承了关策的情,收拾收拾,家去了。
  今日清明,她和掬月也有要祭拜之人,只是如毕二一样,竟是连个坟茔都无处去寻。
  掬月给家人烧纸,哭得肝肠寸断。关鹤谣一边安慰她,一边祭奠身体原主的娘亲魏珊儿,以及她在现世的爸妈。
  她不到三岁,爸爸就离世了,关鹤谣对他并无印象。是妈妈含辛茹苦养大她,又凭一己之力从一个小食摊干起,愣是攒够钱开了餐厅,依靠古法菜肴打出了名号。
  妈妈因病去世后,关鹤谣放下了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转将餐厅抗在肩上,这般摸爬滚打了三年,直到穿越到这里。
  遥望暗淡天幕,关鹤谣拢了拢褙子长叹一口气。
  那过于遥远的自我,如今陌生得仿佛一个旁人。
  地铁中的拥挤,手机装的游戏,城市里日以继夜的川流不息,网络上爆来爆去的热点新闻……
  她现在再去审视这一切,觉得和接收的原主记忆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是难以改变、难以回溯的如斯逝者,湍急而过,将她雕琢成现在的样子。
  都是她的一部分。
  却也只是一部分。
  抬手扶上发间柳枝,熠熠光彩重回她眼中。
  是啊,无限的春色,正在这里。
  第54章 团建活动、采松花 国公府那边,关鹤谣……
  清明之日, 关府自然也是好一番祭祀。
  关鹤谣去给陈婆子送吃食时,还能隐约听到前院鼓乐,想来仍在宴饮。
  她最近行踪诡异, 作息不定, 面对这俩守门婆子,终于回想起了被宿管大妈支配的恐惧,时常暗自心虚。
  好在这两位婆子心大,收了关鹤谣各种好处,就真的不曾管她。何必吃力不讨好呢?还不如从这二娘子身上捞些好处实在。况且——
  “呦这青团这么大个儿!”二娘子给的好处总是很好。
  “青团粘腻, 嬷嬷夜间不要吃太多。”这是国公府发的青团,关鹤谣一遭给送过来了,最近她灶间的果子攒了太多, 光靠她和掬月都吃不完。
  她又塞给陈婆子两个香囊,“是我要多谢嬷嬷担待。你许我们每日进出着实帮了大忙, 我以后但凡挣了银钱,必然少不了……”
  关鹤谣将陈婆子一顿夸赞,给她各种画饼,听得陈婆子周身舒畅。
  侍郎家的二娘子居然要自己去市井讨生活, 还没她家丫头大呢……陈婆子吃着青团,莫名生出了几丝真诚的同情。且这二娘子对她们都是温和有礼, 还时常来陪着说说话, 确是个好的。
  陈婆子自己也想不明白, 为何每次听到关鹤谣说话都如沐春风。其实,她身为的家仆,能够被人尊重,被人平等相待,自然是对关鹤谣有着朦胧好感的。
  关鹤谣坐着陪陈婆子说了一会儿话, 听她满面红光地讲府里今年饮福宴阔气极了,魏家也送来好几抬大礼。又说阿郎遣了十几个家仆,六辆大马车风风光光回安徽老家祭祖。
  关鹤谣含笑听着,却不往心里去。
  关府这些事她浑不在意,还没有陈婆子说给自家闺女相看郎君有意思呢!
  *——*——*
  信国公府那边,关鹤谣逢八得一日旬休。
  恰三月初八这日天气晴好,她便兑现了之前对掬月的承诺,举行“山中春游暨尚未成立的‘阿鸢食肆’首次员工团建”活动,鼓励带家属。
  这次不像上巳节那样奢侈地雇大马车,她花了一百文滴滴打驴,租了个敞篷驴车由毕二驾驶。他又带了自家娘子和两个孩子,一行人四大两小出了南城门。
  南城外最堪游赏的山便是鸣泉山,南坡栖着大报恩寺,北坡则游人更少,也更原生态一些,还能遥望金陵城。
  把驴车泊在山下农家,一行人便准备从北坡开始爬。
  关鹤谣晃着手里一包蜜枣,“今日第一个爬上山顶的,得此当彩头!”
  语音刚落,两个小家伙就往外冲。幸毕二娘子眼疾手快把他们拽住,偏那两个孩子还叫着“蜜枣”“我要蜜枣”拼命挣扎。毕二忙去帮自家娘子,教训着“听阿娘的话!”一手拎起一个娃娃夹在臂下。
  孩子们惨遭亲爹暴力压制,仍不服输地晃着小胳膊小腿,看得剩下三人哈哈大笑。
  关鹤谣也觉得刚才的话不妥,实在小觑这些精力充沛的小魔兽了。她变魔术般又拿出一包,“不要着急,跟着阿爹阿娘一起走,你们只要爬到山顶,就能得到一包蜜枣。”
  本来就是为了哄孩子的,怎么可能让他们颗粒无收嘛。
  毕二家娘子自然懂她这份心意,连忙道谢,“让东家娘子破费了。”
  “盛娘子客气,”关鹤谣莞尔,“我瞧着这两个孩子可爱得很。”
  这位盛娘子穿着粗布青衫,那衣衫虽打了补丁,却洗得很干净。
  她性情极柔和,甚至有些怯懦懦的,对着关鹤谣这小她十来岁的小娘子都是一口一个“东家娘子”。
  她一双儿女倒是更像毕二,虎头虎脑的,一点儿也不怕生。
  北坡路平坡缓,时不时有一段青石板阶梯,爬起来并不累。
  关鹤谣久居市井,能来这大自然活动一下也觉得心旷神怡。山路沿途都是绿树碧草,静谧幽深,偶尔碰上几个带着烛火气的游人迎面而来,想来是寺里进过香从这边下山。
  毕二带着两个孩子在前面呜呜喳喳地开路,关鹤谣便和掬月在后面陪盛娘子说话。
  “康郎今秋就七岁了,珠娘刚过五岁。”
  “七岁啦?可入学了?”他去岁满六岁,该入冬学了。
  “这……”盛娘子面露难色,“郎君能挣的银钱没有定数,常常七、八日没有进账,我、我也只能做些缝补浆洗,实在……”
  关鹤谣理解地点点头,略一沉吟说道:“若是他想入学,这束脩就由我来出,如何?”
  盛娘子惊得篮子都捏不住,没听过还供伙计家孩子上学的,她愣这么一下,关鹤谣已经把毕家大郎叫过来。
  这孩子本耍着一截树枝,此时乖乖站着听关鹤谣说话,“康郎,你想不想上学呀?”
  康郎看看爹娘,看看笑眯眯的关鹤谣,慢慢点了点头。
  “可是,”他涨红了脸,“家里没有钱……”
  盛娘子的眼圈也红了,这孩子向来懂事,知家中贫苦,从不开口索要任何东西,原来他是想上学的。
  “这你不要担心。”关鹤谣摸摸小男孩头顶,扬声唤道:“毕二哥,我每月多出三百文钱给你家大郎念书,只是你必须保证这钱是让他去上学的。”
  她之前想过送掬月去上学,很是用心打探了一番。金陵城官学、私学都极兴盛,每一里巷必有一二所学堂,弦诵之声,往往相闻。每月两百文就能上很不错的私塾,再加些纸笔钱,这三百文足够了。
  “东家娘子,这、这怎么好意思?”毕二连连摆手。
  “又不是给你的。”关鹤谣笑着摇头,“孩子想念书岂能耽误?咱们也不等到今冬了,我知道几家小家塾,蒙童可随时入学,这几日我去问问。”
  有人拽她衣襟,关鹤谣一低头就见珠娘大眼睛晶亮亮看着她,“我、我也要,我也要上学。”
  关鹤谣心都化了,温声同她讲,“珠娘自然也可上学,只是你太小了,要等明年呢。”
  一个接一个炸弹炸得毕二夫妇应接不暇,都顾不上讨论康郎的束脩了,直说不用不用,女娃娃上什么学。
  有权有钱的人家设有族学,或是把先生请到家里,让自家姑娘跟着学点书画也就罢了,贫苦人家哪有送姑娘去上学的?
  “女娃更要上学了。”关鹤谣推出掬月,树立典型,“你瞧我家掬月,会写会算,帮我不少忙。我以后开了食铺,掬月便是掌柜的,定让她比那些少年郎们还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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