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赏月
檀悦眯起眼来，眼中满是讥诮：“她倒果真是精于算计，只可惜，我注定不能让她的愿望成真了。”
说完，才又追问着狐生：“她准备在何处下手？”
狐生挑了挑眉：“后花园中的秋梧榭。”
檀悦“嗯”了一声，飞快地离开了灵泉幻境。
宴席上，倒是并未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檀悦轻轻松了口气，抿了一口茶。
抬起眼来，就瞧见孙雨薇正在同八姨娘说话，孙雨薇手中端着一杯酒，面上带着笑：“这是我专程叫人酿制的梅子酒，酸甜可口，极为好喝，你倒是可以试试。”
八姨娘连忙摆了摆手：“不了，进来身子有些不适，不宜饮酒，妾身喝白水就好了。”
檀悦眸光微动，想起狐生此前说的那些，目光在八姨娘的肚子上微微顿了顿，脸上带着思量。
八姨娘似乎察觉到了檀悦的目光，急忙朝着檀悦看了过来，见檀悦看着的地方，手微微一抖，杯中的水尽数洒了出去。
八姨娘和丫鬟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裙子上的水渍，孙雨薇亦是惊了一下：“怎生这样不小心？”
“是妾身没能端稳，无碍的。”
孙雨薇却是摇了摇头：“这可不成，已经入了秋，早晚天气凉，又有夜风，你穿着这湿哒哒的衣裳，若是着了凉可不好，还是赶紧先去换一身衣裳吧。”
八姨娘正要拒绝，却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才垂下头应了声：“是，妾身这就去换衣裳去。”
檀悦神情淡淡地收回目光。
在这檀府后院，想要平安生下孩子，可不是什么易事。八姨娘倒也的确是小心谨慎，只是等着肚子大了，总有瞒不住的时候，就端看她如何选择了。
家宴倒是很顺利，一直到宴散，也并未再出什么差池，孙雨薇这才松了口气，等着众人都离去了，方指挥着众人收拾东西。
目光落在那香案上的三块月饼上，方吩咐着下人：“拿一块月饼，给二小姐送过去，今日是中秋佳节，二小姐卧病在床，也应该让她吃点月饼，沾沾喜气才是。”
丫鬟低声应了，檀悦的眸光微动，笑眯眯地道：“娘，左右我闲着也无事，正要从这里回牡丹院也要经过其香居，还是让我去送吧？”
孙雨薇转过头看向檀悦，见檀悦神色，便知她在打着主意，只是却也不点破，只笑了起来：“你既然不嫌麻烦，那就去吧。”
檀悦笑着接过了那碟子：“自然不麻烦的。”
说罢，就带着杏雨离开了。
出了主院，檀悦抬起眼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嘴角微微勾了勾：“今日这月亮真美，倒是有些舍不得就这样回去了，咱们不妨在府中走走，赏赏月吧。”
杏雨垂头应了，只跟在檀悦身后。
檀悦刻意绕了个圈，转到了秋梧榭，还未走进，就瞧见了那秋梧榭中有有两个人影，两人一跪一站，看起来倒是意外的和谐。
“咦，这么晚了，秋梧榭怎么还有人？难道也是同我一样，沉醉于月色，夜半出来赏月的？”
杏雨目光落在那秋梧榭中两人的身上，眸光微微动了动：“看那两人的衣着，奴婢怎么觉得，这么像是香姨娘和老爷啊？”
“香姨娘和爹吗？”檀悦翘起嘴角：“既然碰上了，倒是应该上前同爹爹请个安的。”
檀悦朝着秋梧榭走了过去，刚走近，就听见香姨娘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老爷，今日月饼之事真的与妾身无关，妾身实在是不知那月饼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香囊中的。老爷，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妾身的。”
“妾身从十五岁边跟在了老爷身边，为老爷生下一儿一女，这么多年了，老爷对妾身难道还不了解吗？妾身怎么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月光之下，香姨娘面容更显柔媚，脸上神情亦是凄婉：“妾身并非是想要洗脱自己的冤屈，冤枉了就冤枉了，妾身也不想让老爷难做。妾身只是害怕老爷因为这个误会，从此就疏远了妾身，妾身入府之后，老爷便是妾身的天，若是老爷都不愿意再见着妾身，那妾身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妾身本来也不想投湖的，可是一想着老爷今日看妾身的眼神，妾身就觉得悲从中来，生无可恋……老爷既然厌弃了妾身，就莫要再救下妾身了。”
檀悦眯了眯眼，这才听出了这秋梧榭中究竟在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码。
原来，是香姨娘佯装在这秋梧榭中想要投湖自尽，然后被经过的檀晋南发现，这才有了这一出凄凄惨惨的哭诉。
“妾身在老爷身边呆了十七年了，十七年，老爷早已经成为了妾身的一切。这段时日，老爷不曾来其香居，妾身便反反复复地想起以前，想起妾身与老爷那些浓情蜜意的日子。曾经被老爷那样对待过，妾身觉着，来这人世走一遭，妾身也并不亏……”
檀晋南似乎已经心有所动，神情亦是露出了几分怀念神色：“我又何尝不知你全心全意待我，可是近来你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
“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想要留住老爷而已，妾身再也不了。从今以后，妾身定然安安分分地呆在其香居，定然不与任何人争宠，定然不会再做出任何让老爷为难的事情。”
“清影也要出嫁了，青怀又有老爷亲自教导，妾身也别无什么牵挂的，只希望余下的这些日子，能够一心一意地侍奉老爷……”
檀悦微微眯了眯眼，怪不得檀晋南这样宠着香姨娘，这临时改出来的苦肉计倒也是十分的厉害啊。
檀晋南果然有些松动：“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别跪着了，我送你回其香居吧，好好养伤。”
“是……”
香姨娘正要答应，檀悦就已经走近了过去：“爹爹和香姨娘也在这里赏月吗？”
檀晋南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来这儿了？”
檀悦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月饼：“娘让我将月饼给二妹送过去，我出来见月色正好，就想赏赏月，正好就走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