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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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三和那凌皓月该不会被余波...”
  张放心里一咯噔，当即真元一鼓，就准备大喝，不想就在这时，数里之外的小树林内，有两道身影朝着这边疾驰而来。由于神剑山庄几乎夷为平地，视线没有障碍，张放自是看到了，待得两道人影稍近些，张放就是认出来的正是有琴羽凝和凌皓月。
  “大哥，你没事吧？”
  有琴羽凝方一靠近，便是关切的问道。张放只是摇了摇头，他虽然受到些余波冲击，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稍微调理一番即可恢复的。
  “你俩没什么事吧？”
  听到张放所问，有琴羽凝只是脸色黯然的垂下脑袋摇了摇，一旁的凌皓月却是道：“劳大手挂心，皓月无碍，只是有琴兄见之前声势，忧心剑神大人情况，本想冲入场内，却被皓月阻拦，此时有琴兄虽身体无碍，但...”
  凌皓月话没说完，有琴羽凝便是抬起头看向张放问道：“大哥，我师父他？”
  “剑神大人走的没有遗憾。”
  张放说完这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琴羽凝听到张放所言，整个人不由怔住了，尽管他已猜测到这个结果，但是亲自确认后，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对于有琴羽凝来说。他与剑神也只是今日初识，然而相对于张放和凌皓月，他和剑神之间多了一层师徒关系。尽管他这个徒弟显得有些多余，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有琴羽凝的确是完全承袭了剑神传承的遗世传人。
  有琴羽凝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我去送送我师父。”
  说着，有琴羽凝越过张放朝着巨坑的中心走去。有琴羽凝走的不快，但随着越发靠近巨坑中心，他昂起头，挺起了胸，身上有剑意涌动。
  终于，有琴羽凝走到了巨坑中心。虽不见剑神，甚至没看到剑神留下的任何东西，但有琴羽凝还是双膝跪地，对着空空荡荡的巨坑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有琴羽凝并没有起身离开，反倒是盘膝坐下，又从身后取下了胡琴，随即其指尖拨动琴弦，就是有如同剑鸣般的琴音铮然作响。
  “噌噌噌。”
  琴声高亢嘹亮，渐进渐疾。就如同剑意攀升一般，凌皓月听到这琴声，再难呆在原地。
  “我也去送送剑神大人。”
  说完。凌皓月脚下连点，便是纵身朝着巨坑中心而去。凌皓月去的极快，起落之间就已是身处有琴羽凝之旁，其随即躬身一拜，便是急急坐下，而后扬手一翻竟是取出了一架古筝放于自己身前，继而玉指撩动琴弦，却是与有琴羽凝合奏起来，筝音与胡琴声相合之间。凌皓月不时侧脸，一双美目流转。
  张放看着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这凌皓月哪是去送剑神最后一程的啊。由此倒也看出，此女对自己三弟倒真是情根深种。说起来。凌皓月如此也算是第三者插入，不过张放对这凌皓月并不反感，毕竟此女先是面对慕容擎天之时，甘愿与有琴羽凝同生共死，后来面对剑神传承，其亦是甘愿为有琴羽凝做嫁衣，只此两件事，凌皓月在张放心中留下的印象却是比那有些工于心计的温馨如不知强了多少。
  “老三的桃花劫，还是让他自己去处置吧，我又何必为他瞎操心。”
  张放摇头失笑，便即不再想这茬，心神放空之间，不知觉的就被有琴羽凝和凌皓月所奏曲调吸引。二人所奏曲调高亢激昂，曲至高处如有剑声不绝，曲至低沉却让张放恍惚间看到剑神的人生倒影。
  待得一遍曲过，张放却是被勾动了脑中某处的回忆，他只觉二人所奏曲调曾经不知在何处听过，跟随着这种感觉，张放不由脚下一点，几步踏出，整个人就是翩然落在有琴羽凝身旁，继而扬手一翻，落花玉箫就是置于手中。
  张放看着手中的落花玉箫，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黄君依就踩着天边的晚霞朝着自己走来，依旧那般和蔼，冲着自己微笑。
  “师父，你还好吗？”
  张放呢喃了一句，继而就把玉箫放到嘴边，口中气息微吐，悠扬萧声随之而起，与古筝之音和胡琴之声交相应和在一起。张放一边吹奏玉箫应和有琴羽凝二人吹奏的曲调，一边回忆过往，江湖中的点点滴滴便如潺潺溪水般一点点在心里流过，就在这回忆中，张放不知觉间洗炼起自己的一颗尘心。
  犹记得初入江湖时，那个弱不经风的废材，只是抱着赚点小钱贴补家用的想法，如同一个小虾米般悄无声息的游入了江湖之中。可如今，曾经的小虾米已变成了可一言而变天下的人物，曾经的想法早已随着环境的改变再不复存。张放不禁在想，自己如今身处这江湖所为的难道只是张老头交予的任务？又或是解决自己精神本源的问题。
  张放在心中暗暗摇头，这些都是客观的因由，即使没有这些客观原因存在，他也不会离开这个江湖，因为这里还有他太多的牵挂与眷念，就好似对于黄君依，张放心中还有着愧疚，终有一日他要再回桃花岛，就算不为别的，张放也要在那海边，好好生生拜祭一番。
  只是除却这些东西，张放也时常在想，他最终想在这个江湖得到什么，满足些什么，仅仅只是武道之极吗？
  想到此处，张放心头闪过一个个人影，有自己的师父韦青青青，有峨眉的风陵师太，有济真法师等等。峨眉的蛮霸让自己懂得如何去抗争；在自己师父身上，张放学会了坚韧；济真法师则用生命的余晖，教会了他坚定本心。还有太多太多。他在江湖中已得到的不止于武学，未得到的也必然不止于武学。就如同剑神。虽只是匆匆一晤，但剑神的铮然，不屈，执着，留给了张放太深的印象。
  “尘封在星蕴重明的魂魄，
  叫醒了恍惚梦魇的无措，
  揭开这宿命的脉络，
  逃不开这一世的寂寞。
  ...”
  张放想的正入神。有琴羽凝却是迎着晚霞，合着所奏之曲，轻轻唱了起来。词与曲很是相合，也勾动了张放的思绪，他确定自己曾经听过这样的一首歌，不自禁的拿开了嘴边的玉箫，接着唱了起来。
  “往后是阴霾，
  往前是山隘，
  想逃也逃不开，
  命运再主宰。
  执着的心也不会更改！
  哪管桑田，哪管沧海。”
  张放吟唱之间，眼前不由又是浮现了剑神的身影。对于后半生的剑神来说。回首是为剑主一剑而败的阴霾，往前是绝境的天堑，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天资纵横之辈也终生困于绝境，剑神亦如此，可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执着，坐关剑庐数十年，不管外间沧海桑田，最终用天地俱灭这样一招为自己的生命划上圆满的句号。
  “听琴声潇潇
  该忘的忘不掉
  红尘困住我年少
  原谅我藏在心里燎燎的狂傲
  去战面对天地荡浩
  人生也潇潇魂牵梦绕
  像烈焰燃烧
  前尘看浮沉走一遭
  用冷的锋刃琴的寂寥
  写往事今朝
  孤剑。指尖，谈笑。”
  ...
  词罢曲落。张放对剑神的剑心似乎更加明白，更是彻彻底底记住了天地俱灭这一剑。懂得了一个武者的执着，也渐渐明白自己的执着究竟是什么。
  “该离开了。”
  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以下，晚霞的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无限拉长，张放遥望西南，他晓得又到了分别的时候。说到这，张放转头看向有琴羽凝，话锋一转道：“数日之后，剑界秘地就要开启，我准备去看看，老三你可要同往？”
  有琴羽凝摇摇头道：“多谢大哥好意，不过我想留下来将这神剑山庄拾掇一番，一边为师父守灵，一边参悟剑道，圆融剑心。以期在九月十五之前，能达到任意出剑的地步，到时候芙萝山下再助大哥一臂之力。”
  有琴羽凝的回答并不让张放意外，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劝什么，只是又看向了凌皓月，道：“凌姑娘有何打算？”
  凌皓月听到张放所问，俏脸微红，瞟了一眼有琴羽凝，方才道：“皓月亦想留下来，为剑神大人的后事略尽绵薄之力。”
  张放听到这话，哈哈一笑，道：“如此也好，三弟，那你就在此好好参悟剑道，有凌姑娘助你，想来芙萝山再见之时你必已剑道大进。”
  张放着实还有些羡慕有琴羽凝，剑界乃是剑客的圣地之所在，天下剑客无不向往，然而这凌皓月却是甘愿放弃，只为留下陪有琴羽凝，天下又有多少女子能做到这一步。
  张放真的很想再加一句‘祝你们幸福’，只是看着有琴羽凝的样子，似乎尚未在凌皓月与温馨如之间做出最后的决断，方才将已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收住。
  有琴羽凝听到这话闹了个大红脸，但也没反驳什么，只是对着张放拱手一礼道：“大哥一路保重。”
  张放点点头，伸出手在有琴羽凝肩膀上拍了拍，道：“好好的。”
  说完，张放对着凌皓月一拱手道：“凌姑娘保重，在下告辞。”
  话音未落，张放再不耽搁，脚下一点，便是身化虹光，朝着远处疾驰而去，转眼间，身形便没入晚霞的余晖中模糊不见。(我的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