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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 第46节

  宣和帝听了来了点意思,那边的姚文龙不失时机,“那就更好了,这诗书世家最好了,全家上下都知道道理,好相处。”
  真是个剔透人,给个眼风就知道要怎么做。冯怀颇为满意。
  宣和帝瞧了其他两人,另外两个人算起来出身也是富户,仔细看,发现这两人家里倒是有人做千户的。不过这个千户也没有多少真材实料,拿了银子捐就是了。
  原本只是几分犹豫不决,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一说,犹豫不决的心,倒是有了偏向。出读书人之家,总比出捐官的要好些。
  宣和帝伸手拿笔一圈,定了下来。
  冯怀口里奉承宣和帝圣明,暗笑这瓮终于给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冯怀:若论搞事,咱家可是个中翘楚
  宝馨:我很满意,再来一打。
  朱承治:你忘记我也是个搞事小能手了吗?
  第48章 嬉闹
  大公主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 说起来有几分儿戏,但细究起来, 宣和帝还是没有胡乱指派。
  定了人选,那么其他的就都要准备起来了。礼部得了圣旨, 筹备大公主的婚礼,顺便把大公主的名号给定下来。
  宫里头忙乱了一整年, 终于在开春的春寒料峭里, 办了宣和帝儿女辈里头的第一场喜事。
  宣和帝平日里头对这个嫡长女不怎么关心,临到头, 在婚事上头, 倒是大方了, 叫礼部大办。
  大公主出嫁的那日, 长长的红色队伍从宫门里头一路排出去, 看了半日只见着出去的人, 没有看到队伍尾巴。
  宣和帝这番手笔可谓是大方了,女儿风风光光出嫁, 没有辱没皇家的脸面。
  不过好景不长,两个月过去, 天都还冷着,大公主回宫看望王皇后,母女两个见面,大公主就哭了起来。
  王皇后大惊失色, 慌张之下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大公主抽噎着捏住帕子说了。她出嫁后第二个月,才和驸马同房。这也没办法, 皇家的规矩如此,公主和驸马,说起来是夫妻,但也是君臣。臣哪里能这么容易见到君王!成亲第一天,大公主是自己睡的,别说见驸马,就连驸马几只眼睛鼻子都不知道。新婚第二天,驸马来了,但也没进公主府的门,而是在门外头跪拜。一道道到了第二个月,这对小夫妻才睡到一个房里头。
  大公主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怕嫁人了,和男人同床共枕也还是头一遭,之前管教妈妈和她隐晦的提过几句,羞的她脸都红了。回头对着真人,紧张的都坐不住。
  外头宫女退下在房门外头守着,她去看自个的驸马,却见着驸马呆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种事儿怎么好叫女人主动!这事儿能主动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
  大公主耐着性子等了好会,却没见动静,许久之后,她耐心告罄,和驸马说“夜深了,睡吧。”
  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干坐在那儿,时间一长,浑身上下也累的慌。谁知驸马听了她这话,噗通一下就就给她跪下,砰砰砰的磕头。
  额头磕的都出血了,吓得大公主叫人。最后驸马满头血的送出公主府了。
  大公主满心欢喜,结果从头顶给浇了一盆凉水。心都透凉了。
  王皇后惊骇不已,“既然还有这事?”当初她听说人选下来的时候,在御前应对,她也是叫人去看过的,回话的人都说,入选的那个男子,人长得年轻俊秀,看上去也很正常。竟然还有这出?!
  “母后!”大公主哭成了个泪人,“驸马怎么选上的!他根本就是脑子有毛病!”
  王皇后抱住痛哭不已的女儿,心都要碎了,抱住女儿拍了又拍,“当初也没见着有这毛病啊,礼部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选的!”
  “母后,我现在对着驸马恨不得一头撞死!我是母老虎还是怎么地,又不会吃了他!我不过说两句话,他就吓成一团。我有这个驸马,和没有他根本就是一样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公主哭的鼻头发红。
  嫁出去的公主都会被管家婆管制,她却没那个忧虑,王皇后管教这些个宫女管家婆她都是看在眼里。那些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宫女,哪里敢和皇后娘娘的心肝宝贝作对!到了时候,就让这对儿小夫妻见面,不敢阻拦。
  谁知道结果会是这个呢。
  “我要去见父皇,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公主还没受过这等委屈,站起来就要去找宣和帝,王皇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好孩子,先别去你父皇那儿,到你皇祖母那里说说。”
  王皇后说着,带着女儿抹了两把眼泪,就往慈宁宫去。
  张太后优哉游哉的过着逍遥日子,平素除去逢年过节接受皇后和内外命妇的时候,其他喜欢和其他太妃一道打打骨牌,说说笑。其余事儿除去大孙子之外,不怎么爱插手。
  王皇后母女来了,张太后正在和太妃们打牌呢,去了牌桌,去听大公主哭诉。张太后听完,直接叫个小太监去给宣和帝传话。
  宣和帝也没想到自己给女儿挑的竟然是个能看不能用的,发了火,立刻就要彻查。结果查出来,这位驸马平常里头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还比普通人招人喜欢些,毕竟驸马还长得一张好脸蛋和身段。就是不能轻易和女人接触,尤其是陌生女人,畏惧女人如虎。
  这可就没办法了。礼部选驸马看的是家世清白不清白,至于别的能照顾到就不错了。这个毛病事先也没法查,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先派个女人过来试试驸马到底在女人方面行不行?
  就连宣和帝看他,都觉得这个驸马长得不错,身世也好。
  人都嫁了,还能怎么样?都说好女不嫁二夫,民间做丈夫的要休妻,妻子都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皇家就更不可能做出和离休夫之类的事了。
  唯有捏住鼻子扔了。
  御马监的那个监官太监挨了宣和帝一顿板子,抽回御马监去了。冯怀和姚文龙两个也有波及,但也不大。宣和帝自己都没瞧出个好歹,这两个局外人就别说了。
  齐贵妃得知之后,倒是亲自过来到坤宁宫探望了大公主。半真心半假意的安慰了两句,回到翊坤宫,关起门来笑的肚子痛。
  王皇后那张脸看的她真个儿痛快!
  齐贵妃笑了好会,过了那股欢心劲儿,她脑子里头突然冒出个想法,今日冯怀能够出手对付王皇后,哪日会不会到自个头上来?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脑袋,齐贵妃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在后宫,对于这些妇人间的事儿,她知道的最为清楚不过。
  大公主选驸马这事儿,看起来,冯怀好似有那么些关系,但仔细追究起来,实在的证据却是一个也没有,滑不溜秋的活似一条泥鳅。
  要不是自个心里知道,这件事儿还是她出大手笔的钱财叫冯怀办的,和他脱不了干系,不然她也没能瞧出什么不对来。
  这人……实在是厉害。齐贵妃坐在炕上,哆嗦了两下,要是那些个手段用在自个身上,恐怕如今的自己都不是这个昔日奴才的对手。
  齐贵妃坐在那里好会,心下想了好几种如何除掉冯怀的办法。又仔细把这每一条给划了去。
  冯怀在她这儿伺候了好几年,对她可谓是知根究底,替她办了好多事,手里更是捏着她的不少把柄。冯怀是个下头没根的人,绝户,没有后顾之忧。真的发狠起来,把她的老底给弄个底儿掉,那么这么大多年的谋算就都化作泡影了。
  而且现在冯怀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人。西厂厂公,要办事儿也是给皇爷办,她个后宫妇人,自然是不入她的眼。
  思量衡量再三,齐贵妃发觉自个现在还真的和冯怀有了一段大大的差距。他今天可以对付王皇后,明天就可以对付她。
  人贵有自知之明,齐贵妃能走到今日,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什么时候该唱什么调儿,她心里一清二楚,不然也不可能叫王皇后等一干前辈斩于马下。
  齐贵妃思量许久,外头响起喧闹声,她坐在螺钿百子罗汉床上,还没出声,一个小男孩就一路跑进来,顺手就把脑袋上的帽子扯下来,露出光溜溜的脑袋。
  齐贵妃吓了一大跳,虽然眼下入春有段时日了,但是京城还是春寒料峭。朱承泓跑到面前脆生生的叫了声娘,然后就朝着要喝牛乳。
  齐贵妃两只手扶住二皇子的肩膀,瞧见他满脑门的汗,连忙用帕子给他擦拭干净。乳娘过来,齐贵妃不满,“二皇子读书回来,仔细着,他这年纪正是喜欢爱跑爱跳的光景,出了汗仔细给他擦了,不然容易发热。要是二皇子有个甚么,我一定要于你问罪!”
  话是这么说,但齐贵妃也没真的把乳娘和那些宫女怎么样。乳娘惶恐的说是,退到一边候着。
  宫女们拿了干净帕子过来,齐贵妃仔细把他脑袋都给擦了一遍。然后叫人取来干净的绉纱瓜拉帽给他戴好。
  齐贵妃问了几句今天朱承泓读书读的怎么样。
  宣和帝对二儿子,没有对长子那样,非得张太后都开口了,才叫送去读书。二皇子到了四五岁上头就去了。
  “没意思,师傅老是叫我背书,好多好多,怎么背都背不完,母妃,我干嘛要背那么多啊,我想叫小石头给我抓麻雀玩儿。”小石头是他的伴伴,他最喜欢和这个伴伴一块儿上树抓鸟了,这个可比读书要有趣多了。
  齐贵妃眼红了,要是她的淳哥儿要是还在世上,哪里还需要逼着次子读书!
  她摸着他的光脑门,“泓哥儿听话,读书好哩,你要是不读书,就比不上你大哥了。”她咬住牙,这些年,她无一日不盼着朱承治能得个什么病两腿一蹬,可是老天爷压根没听到她的心声似得。朱承治好端端的活到这么大,一年大过一年不说,在外头的那些翰林里头名声极好,内阁的阁臣,尤其首辅对这位皇长子更是几次上言,要请立太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家孩子还是个小孩儿,没法比。外头没个助力可不行。
  齐贵妃双手轻轻压在孩子肩膀上,眉头蹙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莹白如玉的脸上浮出笑容,自己竟然把冯怀给忘记了!
  什么功劳都比不上从龙之功,自己得和他走得近些,这一年半年没关系,天长日久,总有机会。至少别把人给得罪了。
  想明白了这么一层,她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原本的忧愁也淡了。
  齐贵妃叫乳娘带着儿子暂且去吃东西,叫来心腹太监,“你叫人再给冯怀送一箱子珠宝过去。”
  心腹太监听有些肉疼,“娘娘之前不是已经谢过了冯公公么?”
  “那点子他怎么可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今非昔比了,我们有求于人,自然银子要砸够了,不然将来怎么做大事。”齐贵妃姣好的眉眼里满满都是坚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她还不用舍得自个孩子,只是要这些身外之物。她握住宠爱,这些东西怎么样也少不了,到时候要是事成了,她得到的回报可要比她付出的这些可要多得多了。
  **
  京城里头的天,除了夏日之外,不管什么时候都弥漫这一股干涩的寒气。
  今个天不错,出了太阳。早晨还冷,等过了会,渐渐的有了点儿暖意。人在屋子里头猫冬都猫了好几个月,窗户封的严严实实,明明外头是大白天,在里头伸手不见五指,还是和黑夜里头一样。
  好不容易天气暖和了些,躲在屋子里头的人也跑了出来。
  宝馨也闷了好几个月了,跑出来和其他的宫女儿玩。
  宫女们多是些青春貌美的女子,玩心尚在,浑身上下晒得暖和了,玩闹起来。宝馨和个小宫女笑闹,小宫女故意伸手来咯吱她,手掌摸到她的腰,腰上顿时一阵酥麻,她笑出声,伸手就来挡,小宫女哪里肯让?不依不饶的贴上来,咯吱她腰,宝馨捉住一双,还有其他两个宫女儿,顿时院子里头笑声一片。
  宫女们闹着,一个小宫女儿大笑抬头,瞧见那边站着的少年人。
  那边的少年身姿颀长,身着绯色团龙袍,头戴黑纱善翼冠。色如春朝,目若点漆,一双眼睛含情带光,嘴角弯着,目光如水,几乎能溺死人。只是不知道看的到底是谁。
  “殿下!”小宫女噗通跪下来。她这一声叫其他宫女都回过头来,不管见过还是没见过朱承治的,都跪在地上。
  之前这几个都忙着嬉闹去了,闹到兴头上,又没人禀报,谁看得到这边站着的人!
  朱承治站在那儿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没见着宝馨,也不要人叫她过去,自己一路寻了过来,他看见宝馨大笑着,脸儿都仰起来,双手护住腰,嫣红的嘴儿里,不住的说些讨饶的话,那话语是他没听过的,娇媚柔软,他人忍不住停在那儿,欢声笑语里头,明明有好几个声音,他却只听得见她一个。
  刚开始还热闹着呢,一下子就安安静静了,朱承治信步踱过来,“你们继续玩,就当我不在好了。”
  小宫女们听得额头冷汗直冒,谁真敢把主子当不存在,除非自个想要做死人去!这几个刚到承乾宫,摸不准这位的性情,个个颤抖哆嗦着。
  朱承治见她们身躯颤抖,没了刚才的活泼劲头,不由得眉头紧皱。
  宝馨倒是不怕,她径直走到朱承治面前,步履婷婷,裙摆微摆,鞋子尖尖都没叫露出半点,她给朱承治福了福身子,笑道,“殿下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大家都玩的正在兴头上呢。”
  朱承治看到她白皙的额头上冒着的汗珠子,递给她一方帕子,“额头汗擦擦,这样儿也不怕吹风着了风寒。”
  “着了风寒不是还有殿下你吗?”宝馨娇嗔。
  这话听在朱承治耳里,一股酥麻从脖颈后升起,顺着经脉流窜在身体里。话本里头听到佳人软语一句,半边身子都软了半边,堂堂七尺男儿变成了软脚虾,他看这话,当时觉得好笑,直道胡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几句话就叫男人走不动路了。
  到今日他才明白其中深意。
  “对,还有我呢。”朱承治抬手来,宝馨瞧见他袖子里头的手抬起来,脚步向后挪开,躲开他的手。
  她瞥了一眼那边还跪在那儿做背景的宫女。
  朱承治一来,就只顾着宝馨了。其他宫女全都没见着,也看不见。她那盈盈秋水的眸子往宫女跪的地方一乜,这才看到还有人跪在那儿。
  朱承治自信有手段叫这些人不敢在外头乱嚼舌头,但也不想因为这些人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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