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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酿 第82节

  鄞霜华往他指的方向老去,果见九十九盏灯成莲花状围着一座圆台,不知是何缘故固定在水面,若一片落入湖水的璀璨星辰。只一成灯亮就已这般好看,不知所有灯都点燃了,会是怎么样一番灿烂辉煌。
  “九十九盏并一个圆台为一朵莲,其他的是什么图案?”
  “是一整幅夏荷图,先皇后极爱莲花。”
  “先帝对先皇后娘娘用情至深,让人动容。”鄞霜华感慨完,才发现不知何时话题已经歪了,刚刚说的不是她和郦清妍的关系么?她不是个被其他事绕远然后就让先前还在手头没做完的事半途而废的人,半提醒半建议道,“王爷若是想知道郡主的事,何不去问昐五娘,或者去问本人,不是更好?”
  “问她本人就不必了,闹大了,万一让别人误解本王要娶她。”
  鄞霜华噗嗤一声笑出来,“王爷是担心别人误解,还是担心会娶?”
  庞暤背着手看向除了有灯光处,其他地方全是浓厚黑暗的宽大湖面,无甚表情地说,“若真能娶到,倒也好了。”
  不知为何,鄞霜华总觉得庞暤说这句话时,嘴边是带着冷笑的。生长在大家族里,见过戴面具的人太多,这一瞬,鄞霜华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庞暤脸上怕也是有面具的,很厚的一层面具。直来直去的人最不易隐藏,却也是最好的伪装。对这位只比自己长了一岁的番王,鄞霜华突然全神戒备起来。
  庞暤接下来又扯了另外一个话题进来,他问,“你大哥鄞炘日日守护皇宫,辛苦了。”
  “平日里不常与大哥相见,故而不知他是否辛苦。”鄞霜华笑的越发疏远起来。
  “年前他为追缴盗匪受了重伤,后来听说京中又出了好几件动静颇大的刺杀案子,这皇城真是越来越不安宁了。你们这些世家小姐,会否害怕?”
  “常年久居深闺,对政事局势都不了解,不知什么乱不乱的,只知道在家有父亲护着,日后有了夫君,自有夫家护着,多思无益,不若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这个心态倒是很不错,本王见过的娇滴滴的小姐里,你算是独特的。”
  “不过一个见识浅薄女子的拙见而已,番王过奖了。”
  灯光朦胧,有夜风从遥远而来,轻轻吹起鄞霜华散落的稀碎发丝,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间极细小的花钿如同一颗朱砂痣,又似花蕊一点,将若娇花般柔嫩温软的面庞衬得越发干净,白莲花般纯洁。
  原本两人并排走着,此刻庞暤上前几步,看了看前头的景致,止住脚步对鄞霜华道,“前头的景儿得白天看才有意思,琉璎水榭各种精妙之处,怕走到天亮也瞧不完,出来的也够久了,回去吧,今日就到这里,日后若有机会,再带你看个痛快。”
  鄞霜华有些哭笑不得,庞暤的语气像是把自己当成了贪玩的孩子,明明一直是她在陪他游玩和说话。屈膝行礼,“多谢王爷。”
  “你先去吧,本王再醒醒酒。”
  鄞霜华还怕他和自己一起回去,惹得大家怀疑,不好解释,听到这句话,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不由为他的细心心怀感激,又为方才对他的提防而愧疚。压下心头诸多情绪,快步回了宴会厅。
  她这一去,不知不觉和庞暤闲扯了许多,连自己也未发觉时间已过了很久,鄞霜凌正在找她,原来大家都觉得时间不早,准备动身各自回府。鄞霜华告罪,说水榭风景太好,换了衣裳出来,贪看风景便迟了。
  煊太妃并没有生气,一来她想见一见郦清妍口中叫得上名字且关系不错的世家嫡小姐,看看品性和样貌,二来图个乐子,开个小聚会,给久不启用的琉璎水榭添些生气,自然不会闹得不开心。嘱咐了她们回府注意安全,自己由雾檀扶着回慈康宫去,留郦清妍送客加收拾后续。
  康郡王府与开国郡公府顺路,鄞霜华鄞霜凌姐妹不容分说便把庄梦玲拉上了自家的马车,还把浣溪挡在车外,让她在庄梦玲的马车里等着,一会儿再还她家小姐回去。浣溪哭兮兮地看着庄梦玲,后者有些无奈,只叫她依言而行,之后端坐在车里,叹着气问,“两位表姐,这又是要做什么?”
  霜华霜凌姐妹的生母庄慈,是庄希华的亲妹妹,平日里庄梦玲与她俩不显亲近,私底下却疯的完全没有形象,她那一个人时总爱嘀咕的毛病,就是鄞霜凌给带出来的。
  鄞霜凌早就忍不住了,方才席间因为她一直和郦清妍说话,没寻到空子,此刻得了机会,急不可耐打开话匣子,叽里呱啦开始问,“你和大哥究竟如何了?这两日都不得空去见你,我却知道他是天天给你写信的,家里的信鸽都要累瘦了,你快将具体情况说来,我也好知道咱们几个姐妹的努力没有白费。”
  庄梦玲斜着眼睛看她,里头却是带着笑的,“你觉得我和他能怎样?”
  丫头都赶了出去,鄞霜华自己动手给火盆子添炭,漫不经心说了句,“今儿你戴的这对钗不错。”
  鄞霜凌眼珠一转,“大姐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大哥天天外出,还过来问过我一次,说咱们平日里的首饰都打哪儿买的,他要买支男簪,似乎挑了好几天才挑到满意的。”简直要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大哥眼中男簪的款式呐?”
  庄梦玲咬着嘴唇看着她俩,不发一言。
  鄞霜华终究没忍住先笑起来,拍了拍鄞霜凌,“好了,莫逗她了,一会儿大名鼎鼎的庄四娘恼起来可不是吃素的。”
  庄梦玲泄气道,“就那么想我嫁入鄞家?”
  “自然。”鄞霜凌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说的摇头晃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庄梦玲去撕她的嘴,“你说谁肥?”
  “好啦好啦。”鄞霜华拉开两人,“在一起就打闹,能不能安安静静好好说会儿话?”
  “我一直有好好说,是她捣乱。”庄梦玲控诉。
  “我和凌儿也没别的意思,只想要你的一句准话,对鄞炘大哥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他是个倔的,一旦认准了你就再不回头。若你还放不下单骏,就和他说个清楚,做妹妹的,不希望看到大哥为情所伤;做为姐姐,也不希望你为他这份情而苦恼。如果真的无意,趁还未陷到最深,还来得及,又有我和凌儿劝着他,说清楚了,也不会做出什么两不讨好的事情来。”
  “先前千方百计撮合我跟他,现在又来劝散,你俩又有什么阴谋?”
  “就知你会是这个回答,你也莫和我说,直接和他说去。”
  庄梦玲还没理解鄞霜华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她打开了马车窗户,原来已经出了皇城,还未进闹市区,鄞炘骑着一匹漆黑的马,正等在不远处。
  庄梦玲看了看霜华霜凌姐妹,又看了看窗外的鄞炘,第三次叹气,拿过披风披了,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鄞炘所在那处昏暗的地方。马车里的鄞霜华虽然关上了窗户,庄梦玲敢确信,这两姐妹肯定正从窗户缝里偷看。
  不过此刻她顾不上别人,眼睛里全是鄞炘,对方忙了一天,脸上有些淡淡的疲惫,抑或是其实他已经累得狠了,极力掩饰终究无法完美,泄露出来这一丝。
  “追出来的,还是等在这里的?”
  “等着的。”鄞炘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捉住了她的衣襟,仔细将人裹得紧些,“夜里很冷,你该多穿些。”
  庄梦玲没有拒绝或抗拒,“今晚你没来。”语气失落又惋惜。
  “突然有事没能走开,抱歉。”鄞炘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我不怪你。”
  “你今晚穿的很美,为见我穿的?”
  “才不是。”嘴硬了一句,又期待满满,“后天大哥的儿子满月酒,你来不来?”
  鄞炘歉意更重,“怕是去不了。”
  “哦……”眸中的期待黯淡下去,看在某人眼中,却忍不住扬起笑来,“我让母亲请人去提亲好不好?”
  庄梦玲猛地抬头,“什么时候?”
  鄞炘笑意更深,“你想要什么时候?”
  “不问我的心意了?”她也笑,笑的狡黠,又灵动可爱,这是坚硬的端庄壳子下的她,最让鄞炘心动的一面。
  “你心里有我,我知道。”鄞炘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五天后,等我。”
  “食言者,格杀勿论!”
  鄞炘轻轻地笑,如同尾音轻颤的古琴,“好,给你杀。”
  马车里的两个姑娘如同在欢庆节日,“亲啦!亲啦亲啦!功夫不负有心人!哈哈!”
  庄梦玲一回马车,两人便齐声叫道,“嫂子好!”
  展了展广袖坐下去,“方才不还是妹妹么,这会儿就长辈分了?”
  霜华霜凌围上来,一个捏肩一个捏腿,“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嫂子您看这力道合适么?哦好,重一些。伺候嫂子舒坦了,到时记得多发月钱哈。”
  “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
  一路欢欢喜喜回去,在宫里遇见那个明明生的极美,却总让庄梦玲生出恐惧的男人,就这样被抛在脑后。抱着柔软温暖的被子,呼吸里是蘅芜淡淡的甜香,在满满的如同香味一般甜蜜的希望里,迎来沉沉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有个叫姨妈的亲戚的折腾,搂着热水袋写完五千多字,好佩服自己……
  第96章
  京兆府令死在皇城, 其家人同罪,这边官员接到消息就把人从官宅赶了出去,满以为带着皇帝圣旨而来的剿匪特使会住里面, 忙不迭把屋子收拾出来,结果对方连官宅的门都没进,住了两天客栈, 然后召集大小官员, 扔下一枚重弹:后日剿匪,各方做好准备。
  那个花白胡子的原府令军师本就因为单骏年纪太小, 怀疑他的能力, 此刻见他连作战方案也不讨论一个,他们这群熟知对方情况的人的意见也不过问, 就一言定论, 不由越发不满,“剿匪不是儿戏, 特使连我们的兵力都未点清, 就贸然说出后日行动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欠妥帖了么?”
  其余的人中过半没想到所谓的特使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娃娃, 还只带了三百人来, 纷纷附议, 将这帮山匪的本领说的神乎其神, 单骏此去肯定是送死,而且是带着三百人去送死。
  单骏一掌拍在巨大的桌子上,铁杉木的桌面被拍出一个深深的坑, 屋里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混乱的人顿时噤声,全部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皇上派我来是剿匪,不是听你们废话,让你们做好准备的意思是乖乖待在家,别影响本特使行动。再多一言,本特使不介意在剿匪之前,先磨一磨宝剑。”
  军师是见过大阵仗的人,虽为单骏气势所震慑,却并没有像别人那般害怕,反而用长辈教训小辈的口气斥道,“毛头小儿,虚张声势,狐假虎威。”
  “噌”地一声,沉柯出鞘,屋中寒光大盛。单骏声音比剑气还要冷,“若没记错,压下匪乱一事不报的主意,是你给京兆府令提的?京兆府令已被皇上下令杖杀,你呢,该如何定罪,用什么刑罚处死?”若刀眼光四下一扫,“如此罪人,不拘押诛杀,居然还让他出现在本特使面前,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大小官员再管不上特使年纪多大,能力如何,纷纷下跪求饶,却不是为那老军师,而是为自己辩解,纷纷搜肠刮肚找理由说明自己为何没把这么重大的匪情压着不报上去。
  单骏把沉柯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屋里再次没了声音。“京兆府的芯子都烂透了。”撂下此句,大步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来转身说,“皇上赐我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你们有谁心有异议,只管给我添乱便是。”
  对方官位几品,职位如何也全部都顾不上了,屋里磕头声此起彼伏,“特使饶命,给我们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呐!”
  单骏冷笑,“那就好。”
  汐凉把整个京兆府令官宅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那个虽然只见了上半张脸,但是只要一看见她绝对能认出来的男人。汐凉蹲在京兆府高高的城墙上,吹着凉凉的夜风,两条辫子被拿在手里一左一右甩着圈,没找到人,她有点不开心。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尚未长开、但已隐隐显出惊世美颜的脸庞露出既痞气又带有三分媚意的笑容,了然地开始一家家客栈寻起人来。结果还真给她猜对,这个新来的特使是个有为青年,不喜奢侈和铺张,住在一家档次并不高的普通客栈,简简单单的一个单人上房,一看便知日后定是个为民谋利、心系苍生疾苦的好官。
  当然,让汐凉高兴的不仅仅是找到单骏,还因为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好看许多,和即曳那种明明都三十出头了却长着一张万年不腐的嫩白面皮不一样,这个男人皮肤是有力而野性的古铜色,剑眉星目,五官刚毅,天然带着一种深邃的威慑,让人不敢因为他的年纪而轻易轻视他,当然那些久混官场的老头子不算。此刻他端坐在椅子上,借着烛火看书的样子真是要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单骏听到窗户微不可闻响了一声,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他原以为是夜风吹动窗棂发出的声响,这一看却吓了一跳,窗户早不知何时打开来,一个颇有些面熟的少女坐在上面,两条腿垂在屋内侧,背对着整个夜空,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姑娘夜闯,怎的也不敲个门?”单骏躲在桌子后的手不动声色去捞沉柯,屋里多了一个人,而他毫无察觉,只能有一个解释,这个女子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先前见面只知她会武功,又因成功敲晕过她一次,自然以为她会的不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此刻后知后觉,既然她自称为即曳的单传弟子,即使只学得即曳的一点皮毛,也足够和自己打成平手,或者在自己之上了。
  “公子既然说了是夜闯,还需敲门么?”汐凉好笑地看着他去拿剑的动作,等着自己一出手就给予猛烈回击。她倒真想知道这个英俊男人的实力如何,不过这个有的是机会,此番来有旁的事要做。
  “姑娘夜深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见单骏一副我不认识你,你快点走开的表情,汐凉更想笑了,突然就想逗一逗他,“公子可听说过采花贼?”两只手相互搓了搓,“嘿嘿,本姑娘今晚就是来采公子的花的。”
  单骏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锅底来形容了。
  汐凉笑得前俯后仰,差点从窗户栽出去。
  单骏全程保持沉默,警惕地看着对方。汐凉觉得他肯定是在把自己轰出去还是他出去之间犹豫,她没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做出最后决定就停了笑声,“即曳那个混蛋让我给你传几句话,你要不要听?”
  “你怎的知道去的是我?”单骏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我又不瞎。”汐凉翻了个白眼,又阴测测笑起来,“而且,我有独门绝技,眼睛可透视,任你包得像粽子,在我眼中也和赤身裸体无异。”
  对面的单骏明显哆嗦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扯紧衣裳。汐凉简直要笑死在这里了,突然觉得没能跟着即曳一起走也没那么失落了,得了这个比即曳有意思多了的活宝,她可以乐上好一阵子。同时又无比庆幸平日里没有荒废武艺,不然这会儿已经被对方爆打到亲爹亲娘也认不出来。哦,汐凉早就长得亲爹娘认不出来了,即曳天天想要她认祖归宗,不过是凭她怀里的一块玉和那张毯子而已。即曳还是有点良心的,当年即使被仇家追杀,狼狈到连馒头都吃不起的地步,也没把这玩意儿卖了,没把吸着鼻涕赖着他就不走的小屁孩儿随手扔掉。
  汐凉觉得自己就是即曳行走的良心。
  不再逗就快出离愤怒的单骏,汐凉开始认真说话,“卧虎山易守难攻,你们又不熟悉地形,山匪为防有人突袭山寨,在山里设下了诸多陷阱,要绕开这些颇需要些功夫。我带来了一张图纸。”从窗子上跳下来,袖筒里取出一张卷起来的纸,走到桌边摊开,“这条路线是他们惯常进山的路,进易出难,若是遇上紧急情况,他们一般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逃离。”纤长的手指指腹有薄薄的茧,点了图纸上几处地方,“平日在寨里的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这几条道虽易通行,却不宽敞,你各分派五十人守住,见人出来,先射死几个,再提招安一事,九成几率是会投降的……喂,你有没有在听?”
  单骏不知不觉想起了郦清妍,不知道若她也在,此刻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分析局势,或者比汐凉更加周全缜密,气势慑人。神游之时听到汐凉颇为不满地一声喊,猛地浑身一震,回过神来。“没找到你还懂军事战术,你的江湖杀手师傅还会教你这些?”
  “这当然是必须教的,而且即使他不教我自己也会学,毕竟我可是……”突然刹住话头,并不说她究竟是谁,转而问道,“方才我说的方案,你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听全了。你说他们会往这几个方向逃,我不否认这几条路线的确好走,但是既然是山匪,你也说了他们对地形熟悉,慌乱之下若是跑进丛林中伏击,岂不是不好对付?”
  汐凉早已料到单骏会这么问,带着一丝瞧不起的嘲笑道,“这就要怪这帮山匪的确没什么脑子了。陷阱设太多,的确能拦住外人进入,也拦住了自己出去,那些陷阱是不同批次的人去做的,谁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具体位置在哪里,在你答应会放他们生路之后,还要在夜里往堪称未知的林子里跑,不用你亲自去捉,他铁定是回不来了。”
  “你分析的很好很仔细,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人逼到无力反抗,只能逃离山寨?”
  汐凉胸有成竹,挥斥方遒,“据本姑娘夜观天象,后日夜里必有大雨,你在山寨后山放几个火雷,将山体炸松,大雨一冲,必然会垮塌,山石滚落,他们不想逃也得逃了。”
  单骏目瞪口呆,“你怎么什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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