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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宠记 第132节

  裴老夫人左右打量了这对小夫妻一番,便亦是如前面那两位一般,直接便问:“阿延找到了你姐?”
  裴延:“嗯!”
  裴老夫人:“带我去见她。”
  裴延牵着杜青宁直接往里走,裴老夫人瞧了瞧这小子那冷冷淡淡的模样,脸色沉了沉,便跟了上去。
  杜青宁不由抬头看向裴延这副目无尊长的态度,有些无奈。
  意识到她的目光,裴延也低头看着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见到她不悦的拧起眉,便笑了下。
  裴老夫人不想再看前面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的夫妻,转过头看向了别处。
  进了序月水渊,他们便一道朝西去,直到入了裴迎华的房间,见到抱孩子的裴迎华,裴老夫人便定眼看着这对母子。当她发现这丫头竟是与她娘长得那般像时,自然更是不喜的,后来发现对方还是梳着姑娘的法式,更是觉得不妙。
  只如此对视着,裴迎华便对眼前的裴老夫人没好感。
  杜青宁过去对裴迎华小声道:“是祖母。”
  裴迎华未应,恰巧这时孩子突然哭了,奶娘赶紧过来将孩子接过去,打算去到偏房去喂奶。
  当奶娘抱着孩子从裴老夫人身旁路过时,她朝那孩子看了眼,便神色锐利的看着裴迎华:“你未婚?”
  “对。”裴迎华似有些不耐。
  裴老夫人闻言立刻便面露怒色:“如何会未婚先育?”
  裴迎华没再理她。
  果然是不愧是文玉大长公主蔚溪的女儿,与裴延是一个德行,同样的狂妄无礼,目无尊长。裴老夫人本以为这丫头有孩子是因为嫁人了,毕竟如今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倒未想竟是个未婚先育。
  如此,裴家怎么能认这个丫头?
  至于其他,裴老夫人已没了去了解的兴致,单是未婚先育这一条,就让她恨不得裴迎华根本不存在,她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她站在不远处,直到裴延牵着杜青宁也走出来时,才沉着脸看向裴延:“为了裴家的颜面,你最好将她藏好,若是你们能将孩子收养,那更是再好不过。”瞧着,她似乎还有些怨上裴延将裴迎华给找了回来。
  颜面……
  杜青宁听到这话,感觉非常不适。
  “做不到。”裴延牵着杜青宁就继续离去,他让裴老夫人进来,可不是为了答应对方什么条件。只是一时兴起,不打算在阿宁面前做的太难看。
  反正这母子俩也不可能躲藏一辈子,既是被传了出去,那就大方一些,何况裴迎华并不在乎,他也觉得确实没什么好在乎的。
  裴老夫人看着裴延的背影,已是几乎不知该如何与这小子置气,她的这些儿孙既是靠不住,她就靠自己,于是她马上便离去,琢磨着究竟如何才能让裴家的名声不让裴迎华给糟蹋。
  裴迎华有不赖的武功,就算在房间,她也能听到裴老夫人与裴延的对话。她只又走到窗口发呆,如裴延所想的,她确实不介意自己的事情被传出去。
  次日听到传言的蔚宗意也来过,他因为好奇,也想见见裴迎华。
  但杜青宁觉得,重要的人见见裴迎华也就罢了,至于蔚宗意,似乎与裴迎华并没有密切的关系,不是非见不可,便就做主不让见。毕竟哪有未婚先育的姑娘,让人排着队见的。
  裴延自然听杜青宁的,便将蔚宗意拦住了。
  转瞬便到了新丽长公主生辰的这日,之前新丽长公主交代过,这日一定要带上裴迎华过去,所以今日他们仨一道出门了。之前不知是谁传的流言,如今也不知是谁压的流言,反正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听到什么有关于裴迎华的流言蜚语。
  他们到长公主府时,便见到老早候在大门口等他们的邓香香。
  邓香香过来就首先拉住杜青宁的手,对裴迎华拉开了个大笑脸:“姐姐你也来了。”
  杜青宁本想纠正一下这丫头对裴迎华的称呼,想想还是作罢了。后来她问邓香香:“长公主呢?”
  “我娘还说你们没那么快来,在后花园作画呢!”邓香香颇为骄傲道,“看吧!还是我估得准。”
  杜青宁闻言便笑了笑。
  其实新丽长公主也不算完全未估准,只是最近的她不像以前那般喜欢赖床。早来晚来,裴延依的都是她,自然就早来了。
  他们一道朝后花园走去时,并未见到其他客人,问了邓香香,才知新丽长公主只请了他们过来聚聚。
  他们一路走走聊聊,裴延只很配合的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后花园,他们便见到在亭下一心一意照着花园的美景作画的新丽长公主。新丽长公主似乎很喜欢画画,也尤其的专注认真,直到他们进了亭下,她才发现他们,便搁下笔,起身笑道:“你们倒是挺早。”
  新丽长公主话罢,发现安安不在,便问:“孩子呢?没带?”
  裴迎华:“嗯!”
  这时杜青宁无意中看到桌上的画,只是如此一看,她就觉得惊艳,便不由走近瞧着。新丽长公主的画技很好,作品不仅惟妙惟肖,仿若真实的将后花园的锦簇百花誊到画卷之上。这笔锋也更如新丽长公主的人一般,透着唯美雅致,细腻柔美的气息,似乎比这真景还要好看。
  新丽长公主正是在因孩子没被带来,而觉得失落,转眸见到杜青宁在看她的画,便勾唇道:“阿宁是喜欢我的画?”
  杜青宁点头:“很好看。”
  新丽长公主看了看画上那差不多干的墨水,道:“阿宁既是喜欢,那送给你便可。”
  杜青宁闻言略有些诧异,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也由衷的夸赞,倒没有要画的意思。对方如此干脆,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新丽长公主先是执起裴迎华的手,又执起杜青宁的手:“来,咱们一道走走聊聊,待会一道去用膳。”
  裴延未打算与他们一道逛,便在亭中坐下。
  新丽长公主看了他一眼,由着他。
  沿着后花园闲逛时,新丽长公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打量裴迎华,轻柔的目光中透着浓郁的不舍。后来她叹道:“其实让你们过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一家人,将要离开雍都,想好好与你们聚聚。”
  听到这话,裴迎华没有反应,杜青宁觉得惊讶。
  这时采花的邓香香跑了过来,道:“我们要去爹的老家余昌,为了利于给爹养身体。”其实她仍旧不懂,他们一家人为何非得离开,但这个家是娘做主,其他人便都听着。
  邓香香的爹,资德大夫邓大人,之前杜青宁听邓香香提过一次,具体并不是多了解,也没有见过。如此听来,这位邓大人的身体并不好。
  他们一家子要离开,裴迎华没感觉,杜青宁却觉得挺不舍。
  新丽长公主的目光先后从杜青宁与裴迎华脸上落过,后来她停下脚步握住杜青宁的手,道:“我知道阿延最喜欢阿宁,阿宁以后要好生照顾他?嗯?”
  杜青宁点了下头,关于裴延,她的感觉仍旧挺复杂的。
  新丽长公主再看了看裴迎华,眼里红晕渐生:“还有迎华,阿宁一定要让阿延好生护着自己的的姐姐。”未婚先育,在这个世道上,若没人护着,哪里能好过。她相信阿延有本事护得住自己的姐姐,却也相信他不见得愿意护,如此便只能靠眼前的阿宁管着他了。
  杜青宁仍是点头,虽然她也管不住裴延,但她会尽力而为。
  新丽长公主拍了拍杜青宁的手:“真是好孩子。”阿延能娶到如此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姑娘,真是修了大福。她比谁都清楚,阿延的性格究竟有多乖戾古怪,或许只有这明显让他离不开的妻子,才能治一治。
  闲逛间,基本都是新丽长公主在说,杜青宁与裴迎华在听。
  后来到了该用膳时,他们才朝回去,喊上了一直坐在亭下不知是在想什么的裴延,一道去用膳。
  杜青宁不由看了看走在她后面的裴延。
  裴延见她看着自己,颇为满意的笑了下,后来他的嘴唇动了动,明显是在无声的说:我想你了。
  杜青宁心绪复杂的收回了目光。
  在正厅,杜青宁与裴迎华第一次见到新丽长公主的丈夫邓秋寒,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袭素色宽袍,生的极为清俊。他气质儒雅,文质彬彬,是个让人看了极易心生好感的美男子。只是却坐着轮椅,瞧着脸色苍白,极为孱弱的模样。
  而邓秋寒的身侧,站的是他与新丽长公主的儿子邓敬,大约比邓香香大个两三岁,生的也很好看,像爹。他非常有礼的朝裴延与杜青宁唤道:“表舅舅,表舅母。”是个养的极好的少年郎。
  邓秋寒看着众人,温和道:“来了。”只是两个字落下,他便掩嘴咳了起来。
  新丽长公主过去轻抚着他的背部,担忧的问道:“感觉如何?”
  邓秋寒轻轻笑了下:“无碍。”
  裴延过去朝他作揖行了个礼:“表姐夫。”
  杜青宁跟着他一道福了身,心里不由疑惑,不懂这位驸马爷身子为何如此的弱。瞧那模样,似乎不是最近才如此,而是长年都如此。
  邓香香先一步入了座,看了看爹,确定无事后,才道:“肯定都饿了,我们赶紧用膳。”
  随着他们一一入座,桌上很快便上满了菜,用膳时,新丽长公主时不时往邓秋寒碗里夹些菜,足见她对丈夫的关心。
  看着眼前恩恩爱爱的夫妻,杜青宁不由看了眼裴延。
  裴延接收她的目光,便朝她挑了下眉。
  邓秋寒一直都不知道妻子为何从姑母文玉大长公主去世后,就性情大变,还尤其关心裴家的表弟。他只知道,妻子把裴延他们当家人,他便就也把他们当家人。宴桌上,他时不时会与他们说说话。后来他见裴延也总给杜青宁夹菜,便笑了笑,问道:“听说,你们是住在千百庄内的。”
  “嗯,比裴家清净自在。”裴延大概是对痴情的男人都有些好感,难得与这个表姐夫能说到一块。
  邓秋寒可以看得出来,瞧裴延这小妻子的模样,就知是个好动的,不是个喜欢被约束的人,小夫妻俩能自己住也好。
  这时邓香香见杜青宁低头吃的不少,便颇为骄傲的问道:“表舅母,可是觉得我们府上的饭菜味道不错?”
  杜青宁闻言笑了下:“很好吃。”
  邓香香突然又面露了些遗憾之色,道:“可惜今日娘有许多话与你们说,没有时间下厨,否则你们尝了娘的手艺后,一定更喜欢。”
  新丽长公主确实有许多话与他们说,就是用膳后,也仍是拉着他们说了许多的话,最后直至天色确实不早了,才放他们离去。
  后来他们一家四口将裴延他们送出了长公主府。
  看着他们上马车后,新丽长公主仍旧舍不得收回目光,后来还是丈夫邓秋寒在她耳边道:“既是如此不舍,我们便不走了罢?”
  新丽长公主终于收回目光,她推着他往里去,垂了下眼帘,轻柔的应道:“离开这里挺好,去一个只有我们一家人的地方挺好。”
  过最全新的生活,为如今的她而活。
  马车里,杜青宁由后窗见到新丽长公主一家人进府后,便不由问裴延:“邓大人的身体是怎么了?”不得不说,邓大人长得真好看,尤其是那儒雅温润的气质,让人感觉很舒服。
  裴延将她抱在腿上,低头痴痴的亲了她好一会儿后,才在与她耳鬓厮磨间,应道:“具体我并不知,据说是在近十一年前,表姐几乎是死过一次,后来是由表姐夫以命相救,才将表姐从阎王手里给拉回来,可惜他自己虽也保住了命,却是需要用药物维持着。”他没兴趣去多了解,便也没打听过,何况外界似乎也没个具体的说法,这事倒是有些神秘。
  “治不好?”杜青宁闻言不解,“你们师徒不是神医?怎会治不好?”
  裴延:“保住他命的,本就是我师父,为何治不好,这也得问我师父。”
  杜青宁叹了口气,觉得也没什么好问的,他们虽医术高,却终究是凡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能真的让他们什么都医的好。无论如何,对于做妻子的来说,丈夫能保住命,就是极大的幸事。
  她扑入了裴延怀中,突然又道:“把解药给我好不好?你是我的丈夫,我是真的愿意对你全心全意了。”
  裴延本是在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措不及防听到她的话,便立刻抿起了嘴。
  还真是时刻挂念着她爹啊!
  她抬头看着他明显冷了下来的脸色,问道:“你若真的在乎我,难道感觉不到我的变化?”
  裴延挑起她的下巴,紧盯着她的眼睛,压着怒气道:“可你也是个很会演戏的人,不是么?”
  她迎视着他,拧了眉:“所以现在,我们是在互不相信?”她不信他不会害她爹,他不信她是真的愿意全心全意待他。
  裴延眯眼:“你又要与我吵架?第几次了?”
  杜青宁看着一点就燃,根本没法沟通的他,过了会儿后,便垂了眸。
  他搂紧她,咬住她的耳朵:“我警告你,别再提你爹的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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