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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姐 第78节

  闻琉将她侧过身子,抱在怀里,之后又在她脖颈前轻轻地开了口,说了句都怪义姐,宴卿卿觉得心底升起阵阵恐慌。
  侍卫道:“约摸是睡着了,方才叫了几声也没反应,不过皇上派人送了被褥,方才相然姑娘接过了,公子不必担心。”
  “是吗?”钟从凝迟疑多问了句,“那宴小姐……”醒了吗?
  今天下午之时,钟从凝训斥小厮被江沐淡淡看了一眼,至今仍觉难堪无比,较量之下,竟觉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对方。
  江沐是侍郎之子,清贵世家,母亲外家是前任宰相,他自己又是才富五车,假以时日,绝对会有番成就。
  而钟从凝不仅家世比不上,就连学识气度也比不过,倒是让宴卿卿丢了颜面。
  江沐与宴将军相识,听过宴卿卿与江沐的婚约,而他突然和涂婉成婚,钟从凝也没想明白。
  他此行前来,不过是想见见宴卿卿,他觉得自己有些乱。
  “小姐没醒。”侍卫看出他想问什么,“公子先回去,明日再来便行。”
  钟从凝手里拿着水壶,想让侍卫递给宴卿卿,又想等宴卿卿醒来的时候,水可能早就凉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冷风夹雨往他身上飘,钟从凝只好告辞拿了回去。
  而马车里的什么东西忽然倒了下来,发出一大声响,钟从凝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朝马车里道:“宴小姐?”
  宴卿卿一直在听外面的谈话,桌上糕点被闻琉推倒,她呼吸忽地屏住。此情此景真实地让人心生恐慌,而更让她惊悚地是后面响起的声音。
  “小姐正在歇息,”相然半揉着眼,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糕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睡了过去,“钟公子有事明日再来吧。”
  钟从凝让侍卫把水递给相然,随后小声道:“这是热水,相然姑娘先放马车里晾着,我怕宴小姐醒来会渴。”
  相然轻开马车门接了过来,朝钟从凝道了声谢。
  钟从凝见她睡眼朦胧,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皱了皱眉,只觉她这做丫鬟的太过自由,却没多说别的。
  相然把水壶放在一边,看了宴卿卿。
  宴卿卿正侧躺在马车中,相然只能看到一个盖着厚实棉被的单薄背影。
  她想上前看下宴卿卿,可脑子浓浓的倦意瞬间侵袭她,只是片刻她就睡了过去。
  锦衾中的背影在微微颤抖着,若相然过来看上一眼,在这漆黑的夜中恐怕也是什么都看不出的。
  她只会看见宴卿卿盖住被子,盖得严实,密不透风样。
  两床被子大而结实,皆是好质地。
  闻琉慢慢蜷着身子,修长的手脚在锦衾之下,宴卿卿的手搭在他宽厚的背脊之上,另一手却紧紧抓着枕头的一角,暧昧的喘息竟一直没停下来,头上冒出薄薄的汗液,湿了发角。
  本就是暗沉的环境,闻琉藏于被褥中,又多了层惊天的刺激,直让人腿脚酥软,眼冒金星。
  她只要转头便会看见相然的脸,巨大的羞愤让宴卿卿修长的手指用力几分,她小心翼翼地掩饰口中的呼吸,粉嫩的指甲盖上却多了丝苍白。
  宴卿卿运气不知是坏是好——坏的是钟从凝在这种时候过来,而相然也突然醒了过来,她根本没办法做任何反抗的动作。好的是闻琉虽没察觉到她身子是有孕,但孟浪的尺度却比往常要克制。
  倘若不是因为明天春猎,今日又下着雨,最易着凉,他怕是会入宴卿卿。
  闻琉是个健硕男子,他十分年轻,强烈的性欲是本性,如同恶鬼般想要在宴卿卿身上撕咬出自己的痕迹,偏执得让人觉着颤抖般的恐怖。他想把宴卿卿揉入骨血之中的想法从未改变。
  如果钟从凝真敢娶宴卿卿,那他的下场绝不会好。
  宴卿卿的里衣松松垮垮,软绵的胸脯因闻琉的动作有异样的胀痛之感,她忍不住叫出一声。
  她觉得十分难受,便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闻琉环住她的香脊,身体往前,在她耳边问:“姐姐只喜欢我的对吗?”
  宴卿卿的指尖在他身上留下划痕,她说不出话,只觉得身子哪哪都不舒服。
  她的眼睛里洇了泪,手扶住闻琉的肩膀,却怎样也推不开他。
  “好难受,陛下。”深夜的寂静让宴卿卿心软弱下来,比起闻琉的侵害,身体的异样却让她更加害怕。
  宴卿卿很少会在梦中这样求助他,她的声音听得出是真的不好受。
  闻琉的头抵住她的锁骨,遒劲的手臂往上摸到她满脸的泪珠,他便停住了手上所有的动作。
  “姐姐别哭了。”他敛住眉,轻声哄她,“我不弄你了,没人发现的。”
  闻琉平日里是最细心的,当涉及宴卿卿时,他更是花了十分的心思,样样皆会顾虑。
  若不是有那冒犯的心思,他当真是个谁也比不得的好弟弟。
  闻琉最了解宴卿卿,她情动是什么样,他听得出;她难受时是怎么样,闻琉也知道。
  他浑身的铜铁,看似像儒雅的翩翩君子,可内里的心狠手辣谁都不知道,心里唯一那块软的,该只有怀里的宴卿卿。
  宴卿卿觉得难受,所以闻琉停手了。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宴卿卿会在这时有孕。
  第78章
  宴卿卿攥着闻琉宽厚的肩膀, 紧紧咬着唇, 身子抖动得也不正常,似是疼极了, 她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闻琉察觉到不对劲。
  “疼……难受……”
  宴卿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身子莫名其妙地疼痛, 如刀绞般。
  那一瞬间, 她甚至以为轮定安最后的药效,便是要夺人的性命。
  她颤抖地躺在闻琉的怀里, 耐不住这疼痛,晕了过去。
  最后入耳的,便是闻琉慌张地叫她姐姐。
  ……
  相然中的迷药是宫中秘药,倘若无药引子, 是要昏睡一整天的。
  她中间醒过一次,不过是闻琉做了些小手脚, 让她在钟从凝来时清醒片刻。
  本想让宴卿卿不想再见钟从凝,委实没想到会突然出这些事, 实在让人心中慌乱。
  她睡得沉, 却还是被马车上的动静吵着了, 迷茫地想睁开眼, 却还是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宫中带来的人都是手脚快的,闻琉一吩咐下去便有人去拿药材熬药, 可这熬药费的时间却是不能控制的。
  闻琉倒是不吝啬, 虽是快要流产, 伤不了性命,但他却连宫中带出来的保命丸都喂给了宴卿卿。
  等安胎药端上来后,闻琉又将它放在寒冷的外面,让风吹散些热气,随后才拿着冰凉的碗一口一口地喂药给宴卿卿。
  闻琉颤着手喂药,宴卿卿却是难受得张不开嘴。
  闻琉便自己喝了一口这苦药,慢慢度给宴卿卿,有些药液从她嘴角留了出来,又被闻琉用舌头弄干净,继续喂她。
  一碗安胎药很快见了底,闻琉却还是紧紧抿着嘴,脸色白得倒可以和宴卿卿相比。
  他想过宴卿卿会有孕,怕她生气伤身,闻琉心中甚至想过无数个法子让她原谅,但他却没有想过她会真的怀上他的孩子,竟然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发现。
  闻琉紧紧地抱着她,心跳快得不像样子。孩子能不能保住他没多大心思,他这人本就凉薄狠毒,往自己身上捅一刀都能面不改色。想要个孩子,不过是为了和宴卿卿能有个相连的东西。
  倘若因此伤了宴卿卿身,他怕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姐姐必须好好的,要他的命都行。
  闻琉不停地蹭着宴卿卿的额角,手颤抖不已。
  有侍卫突然走近,低头在旁边朝里恭敬说道:“江沐准备过来。”
  ……
  当宴卿卿再次醒来时,她正穿着白色单衣,是睡在宽敞的马车中。镶嵌金铜线的窗牖雕着祥云纹路,密不透风,厚实的被褥盖住她的身子,相然正替她擦着身子出的汗。
  马车慢慢往前行驶,宴卿卿看着马车顶上的金龙攀云纹,恍惚之间竟差点没想起那代表的是何意。
  金钩挂起床幔,马车顶上雕刻有飞龙在天,栩栩如生。四周虽布置简易,但也看得出帝王家的气势。不远处有一金云龙纹青玉围屏,面上绘有精致的盘龙,龙鳞间空隙补绘缠枝勾莲纹。
  一旁的相然吓得嘴唇都白了,见宴卿卿睁眼醒了过来,差点就要哭出来。
  相然颤声道:“奴婢差点要被小姐吓死了,您以后要觉着身子不舒服,一定要同奴婢说一声,哪能靠睡觉来熬?发热可是会出人命的,要不是江公子突然过来叫醒奴婢,您可能就出大事了。”
  宴卿卿脸色有些苍白,口中是苦涩的药味,她声音微微嘶哑,看着相然问:“怎么回事?这是陛下的……马车?”
  还有什么叫江公子过来叫醒她?昨夜来的不是钟从凝吗?
  相然半揉眼睛,揉出了些泪水,看样子是真被宴卿卿此场病吓得不轻。
  宴卿卿虽是不舒服,却也不由无奈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哭了。”
  她声音沙哑,没法说得太多,倒是先把相然的眼泪给劝下来了。
  相然眼泪流得越来越多,最后只能抬手擦了擦眼泪,抽泣着道:“昨儿在青州停了车,奴婢那时太困,也不知怎么地就睡了过去,天快亮时江公子突然来找您,外边侍卫把奴婢叫醒了。奴婢醒后跟他说您还睡着,他在外边立了会儿,然后就走了。
  奴婢本不想吵着您,可是突然想着您睡了大半天,该去驿站用饭,要不然路上就只能吃冷干粮,便想来叫您。哪知您身上正热得厉害,奴婢半条命都要吓没了,连忙去找了陛下,您那马车太闷,陛下就做主让您来这养病。”
  相然不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醒来时便是躺在马车边上。
  她想到倘若自己没过来看宴卿卿,她家小姐就算没烧掉半条命,脑子也该烧糊涂了,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怕,愈发觉得对不住她。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贪睡了。”相然声音里全是哭腔。
  闻琉轻轻撩开马车隔间的布幔,弯腰进来。
  宴卿卿望着他,愣怔了许久。
  他身穿玄色圆领袍,宽肩窄腰,佩有精致香囊,似是宴卿卿上次送他的。后面跟进来两个御医,肩上都挎着木药箱,两人低着头,不敢四处乱望。
  “义姐刚刚醒来,你别吵她。”闻琉看着相然皱眉。
  相然知道自己情绪太过,怕影响了宴卿卿,连忙道了声陛下圣安,退到一旁抹眼泪。
  闻琉上前坐在床榻的边沿上,轻轻摸了摸宴卿卿的额头,又给宴卿卿诊了诊脉——他医术本就不错,让御医过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些事。
  “义姐以后若有要紧事,无论大小,也最好同朕先说一声,御厨做得不好,换了就是,怎可念着面子委屈自己?算起来还是朕的错,朕不该让义姐为难。”
  宴卿卿觉得闻琉的手一直在颤抖,冰冰凉凉,他脸上虽全是镇定,话里却是颠三倒四,怕是诊脉也诊不出什么,她倒许久未见他这幅模样。
  闻琉手握住宴卿卿的手腕,替她往上拉了拉被褥,随后又轻声道:“朕这马车大,你我关系这样好,你来这养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觉得哪儿不适?”
  宴卿卿轻轻摇了摇头,撇过头不敢闻琉,她还记着昨夜的近乎到真实的梦镜。
  宴卿卿微微张了张嘴,忽然想问他昨夜在哪儿,可话到嘴边,却又一句都不敢问了。
  闻琉与她视线相视,稍稍俯下了身子:“义姐要说什么,不用太大声,朕凑近听就行。”
  他眸色浅灰,仿佛一眼能望到底,倒不像心思怪异的放荡小人。宴卿卿心中压抑更甚,她恍惚觉得昨夜不像梦,但那不可能,闻琉是守礼制礼的,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他没理由在相然和钟从凝的面那样待她,那些下流的动作更不可能是他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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