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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第273节

  “你跟谁说话呢?一边儿去!”刘光裕蛮横地一把搡开他,来到床前一看,见钟羡眼耳口鼻均有鲜血流出,眉头不由一皱。这将军卸甲不过就是一剂效力强大的春药罢了,于人并无很大的伤害,因为他还记挂着父亲要钟羡去兖益边界之事,纵使胡来,也不会让他身子败坏到不能成行的地步。可他怎会七窍流血?
  刘光裕上前探了探钟羡脉搏,见搏动有力,眸中狐疑之色不免更甚,问:“这是谁的房间?”
  周管事上前,小心翼翼道:“回世子,这是小人的房间。”
  刘光裕揪着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抓到眼前,眉眼戾气横生,问:“还有一个人呢?”
  周管事心中咯噔一声,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招不招都可能会死,不招可能还能拖延点时间,于是便一口咬定道:“世子爷,小人真不知,小人回来的时候真的只看到这人躺在我屋里。”
  “不可能!”刘光裕一手揪着他一手就去腰间拔刀。他去过客房,以钟羡中了‘将军卸甲’之后的状况绝对不可能在不惊动门前守卫的情况下打晕九妹独自出逃,更别说看都不看九妹一眼的他又怎会在出逃之际还体贴地给她盖上毯子遮挡身体?定然是有人进去帮助了他。会否就是那个不知所踪的狡猾丫头新雨?
  “世子,小人真的没见着什么人啊,求世子明鉴,二爷,二爷救命啊!”周管事叫道。
  “大哥,你能不能别闹了?眼下救人要紧。”刘光祩上前按住刘光裕拔刀的手道。
  “起开!”刘光裕一肘拱开他,正闹着呢,刘璋来了。
  “干什么?”他进了门,负着双手看着刘光裕刘光祩喝问。
  刘光祩松了手,回身向刘璋行礼。
  刘光裕有些不甘地放开周管事,整了整衣襟。
  跟在刘璋后头的府医见榻前的位置空出来了,忙上前去给钟羡搭脉。
  “怎么样?”刘璋踱到榻前,问府医。
  府医收了手,回身向刘璋禀道:“回王爷,这位公子只是中了助兴药物而已,并无大碍。”
  刘璋瞪向一旁的刘光裕,刘光裕心虚地别过脸。
  “并无大碍,那他脸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刘璋问府医。
  府医捏开钟羡的嘴看了看,又用细签子裹着棉布去他鼻腔耳道里掏了掏,自语道:“怪哉,这血好像不是这位公子自己流出来的。”
  刘光祩听懵了,问:“这血不是他自己流出来的,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给他淋上去的?”
  刘光裕闻言,猛然转过脸来盯住府医。
  府医举着那裹着细棉布的签子道:“二爷请看,他鼻子下面和耳朵上面有血,但他鼻腔与耳道中却无血迹,若是他自己流出来的,鼻腔与耳道中又如何会没有血迹呢?”
  府医话音一落,刘光裕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去哪儿?”刘璋喝住他。
  刘光裕回身道:“爹,你也听见了,这血是有人淋上去的,证明咱们王府中还有不速之客,我这就去把她揪出来!”
  “不许去。”刘璋道。
  刘光裕拧眉:“爹!”
  “不幸中的万幸,这血不是他的血,若这流出来的真是他的血,就因为你任性妄为疏忽大意,咱们刘家杀害太尉之子兖州知州的罪名就背定了,你还不吸取教训!”刘璋横眉竖目,“赶紧派人将钟羡送回府衙,不许再节外生枝!”
  刘光裕僵着不动。刘光祩见刘璋都发话了,忙让周管事去安排此事,很快,钟羡便被人抬出了后院。
  刘光裕见事无转圜,自己忙活了半夜设好的无双妙计到头来又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恨得将周管事的房门都踹破半扇。
  待他从周管事房中出来时,外头树上早已不见了长安的踪影。早在看到刘璋过来时她就用绳子翻墙逃了,因为刘璋都过来了,如果他不想害钟羡,自然会送钟羡离开,若是他想害钟羡,她继续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送走钟羡之后,周管事回到自己房里,看着那只水泡已经蔓延到手腕上、痒得钻心的手,心中一阵绝望。他有心想让府医看看,又怕惊动了刘光裕之后会遭不测。给他下药之人已经跑了,他连他是何身份都不知道,自然也谈不上报复之事。他只期望能熬到天亮,让他可以出府找个大夫给自己看手。不过依眼下的情况来看,到天亮,他只怕已经全身都是这种水泡了。
  他跌坐在桌边,伸手翻过倒扣在桌上托盘里的茶杯,想喝杯冷茶定定神。谁知杯子一翻过来,倒从里面滚出一颗药丸来,看那形状颜色,正是之前那给他下毒之人当着他的面吃掉的解药。他再没想到那人居然自己跑了还会给他留下解药,不过他自然也不会感激那人,就算不说今晚他给自己带来的这场麻烦,所有知道自己致命秘密的人,都只能是敌人。
  第350章 好梦一场
  府衙后院钟羡的卧房内,竹喧扶着还未醒来的钟羡,月照一勺一勺地给他灌了碗大夫开的清心降火的药下去。
  喂完药放他躺下后,竹喧对一旁的耿全道:“怎么办?少爷好像还是浑身冒汗,再这么下去,人不得虚脱了?”
  耿全道:“你没听大夫说吗?少爷中的是助兴之药,得把体内那股火泄出来才行。”
  “泄出来……”竹喧看着红着脸端着药碗往外走的月照,猛地反应过来,冲耿全使了个眼色。
  耿全恍若未见。
  竹喧推他一把,耿全又给他推回去。就在两人推来搡去的时候,月照出去了。
  “哎,你刚才做什么不叫住她?新雨不在,现在能给少爷……那个的只有她了。”竹喧埋怨耿全。
  耿全当即给他怼回去:“就你精明,你怎么不叫她留下来?以少爷的人品,他若是睡了月照,将来至少得给她个侧室的名分,这种事,我可不敢替他拿主意。”
  竹喧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焦虑地徘徊两步,道:“长安怎么还没回来?”
  “你适可而止吧,人安公公又不欠咱们的,别什么锅都让他去背。”耿全道。
  竹喧指着床上的钟羡道:“就你通情达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耿全默了片刻,道:“要不先打盆冷水过来,给少爷擦擦身子?”
  ……
  夜已经很深了,钟羡感觉自己热得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烤着一般。他痛苦地在床上辗转,脸颊上却突然搭来一只凉滑的小手。
  他迷离地睁开眼,发现长安正坐在床沿上看着他。她已经脱下了夜行衣,换上了侍女的衣裳。
  “阿羡,你感觉怎么样了?”她问,声音一如女子般娇柔可人。
  钟羡忍着火烤般的煎熬,摇头道:“我没事。”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要不,我去帮你找个女人过来?”说着,她站起身欲走。
  “不要!”钟羡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小又软,握在手心凉滑润泽,舒服得让他舍不得放开。
  长安回身看他,试着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见他握着不放,她勾起一侧红唇,笑得邪气又格外魅惑,低声问道:“莫非,你是想让我来?”
  钟羡经她一提醒,发现自己心底深处竟然真的存在这种渴望,一惊之下便下意识地松了手。
  长安却反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指,道:“没关系啊,那就让我来帮你好了。”她上了床,骑坐在他腰腹上,向他俯下身来。
  “不,不要这样。”钟羡也不知自己哪来的意志力,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握住她的肩膀拒绝她靠近。
  “为什么不要?”长安手撑在他的脖颈两旁,问。
  “这样对你不好。你若是女子,我还可以娶你,对你负责。可、可你不是女子,若是如此,我该怎样才能弥补你?”身体上极度的渴望与煎熬终于让钟羡说不出平日里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矛盾与顾虑。
  长安笑了起来,依然是那副长眸眯眯,又坏又可爱的模样,只不过女子装扮下的她比之以往又平添了几分唇红齿白的明艳。
  “你忘了我曾跟你说过的话么?我说,你这么好,我能与你相交已是三生有幸。所以,不管你是把我当朋友还是当成其他什么人,我都甘之如饴啊。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安抬起一只手,将他原本就抗拒得不是很坚定的双手从肩头拿开,让自己得以更靠近他。
  钟羡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他微微侧过脸去,避开了与她视线交接。
  “真的不要吗?”她伸手从他的额头顺着脸颊一直轻抚到他的下颌,那带着体温的细腻凉滑的小手从他滚烫的肌肤上迤逦而过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紧绷。
  “别这样,你走吧。”他忍耐地握紧了双拳,试图对她,也对自己做最后的拯救。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长安在他耳边呵着气道。
  钟羡只觉耳朵那儿一阵酥心的痒,明白自己如果是这种逃避的态度,她恐怕是不会听的,于是睁开眼转过脸,想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一遍。谁料这一转过脸来,唇就和她的碰在一起了。
  “明明这般主动,还说不要。”长安压着他的唇笑道。
  “我没有……”他一开口,长安就用门牙衔住他的下唇,呢喃道:“口是心非。”
  钟羡感觉到在她的撩拨下自己的意志力正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逐渐离自己远去。他紧皱着眉头,再次伸手握住长安的肩臂,却无力将她推开,只道:“长安,你……”
  “从现在开始,只许说要,或不要,不许说别的。”长安轻吮着他的唇瓣,眼角斜斜一挑。
  钟羡:“……”忍无可忍,他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难以想象,平日里看着那样心狠手辣刀枪不入的人,拥抱起来的感觉,会是这样的纤弱柔软。
  钟羡看着身下的长安,她全无一丝的局促与窘迫,兀自神态自然地舒展着,眉眼,身体。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身下之人她就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他怎可能会这样身娇体软而又媚态横生呢?
  “光看着我,能顶事儿吗?”长安勾着他的脖子眯着眼笑问。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钟羡头一低便封住了她的唇。
  唇齿缠绵,那亲密而美好的感觉简直无与伦比。她嫩滑的舌尖轻点着他敏感的齿龈,勾缠着他舌尖,灵活得如鱼得水。一只小手悄无声息地滑入他的衣襟,毫无阻隔地贴在他微微汗湿的肌肤上,顺着他身体的曲线轻轻抚蹭,将他体内奔腾的火焰都蹭出了体表。
  他近乎失控地肆虐着她软滑润泽的唇舌,一手将她身上薄薄的青衫扯下了肩头。
  竹喧刚解开钟羡的衣裳用湿棉布给他擦拭过上半身,就发现自家少主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益发急促起来,眉头深蹙,眼角却带着一丝舒展的春意,一副似痛苦又似愉悦的模样。
  “看来用凉水擦擦身子到底还是能让少爷舒服一些的。”竹喧甚有成就感地回身在水盆里绞了绞棉布,继续。
  梦里,两人搂抱着在床上厮磨了半晌,长安又将钟羡压在了身下。她上半身已经一丝不挂,然那柔软乌黑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让钟羡看不清她的身子,只看到那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在黑发的映衬下,愈发吹弹可破般的娇嫩。
  她骑坐在他身上,曲线玲珑,腰肢柔软地起伏扭动,带着水色光泽的小嘴微微张着,那诱人的唇瓣中逸出更为诱人的声音。
  他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高低婉转地吟叫,但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声音……,真的是每一个起伏停顿都像是在招他的魂,让他为之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却又丝毫也不想去抵抗这种死亡的来临。
  “耿全,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要不要去叫大夫再过来看看?”榻上,钟羡双手揪住身侧的床单狠狠绞紧,身上胳膊上的肌肉块块贲起,涨红了脸屏住呼吸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将竹喧唬得从床沿上跌了下来,对一旁的耿全道。
  竹喧年纪小,不通人事,但耿全却是过来人了,见钟羡这副模样,倒是松了口气,道:“少爷真乃神人也。”居然不用女人自己也能发泄出来。
  “什么?神人?什么神人?”竹喧不解。
  不等耿全回答,那边钟羡浑身抽搐地战栗几下,开始大喘气了,深蹙的眉头渐渐展开,表情和肢体都放松了下来。
  “看来少爷没事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耿全拍了拍竹喧的肩,一身轻松地往外走去。
  竹喧:“……”
  次日一早,钟羡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有些酸软疲惫,但这股酸软疲惫中却又透着一丝异样的轻松愉悦之感。他抬手搭住额头,想了想昨夜自己在赵王府的遭遇,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昨夜与长安的种种旖旎情景,一时间居然难辨真假。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确在赵王府看到了长安,然后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印象是长安对他说“我知道你难受,放心,我会帮你的。”
  难道,他真的把长安给……长安真的是女子?
  想到这点,他猛然坐起身子,既不敢置信,又心乱如麻。
  这时外间的门开了,钟羡一贯的规矩是不喜丫鬟到他房里伺候他穿衣起居,所以来的是竹喧。
  竹喧进来一看钟羡坐在床沿上,大喜,忙将手中端着的药放在桌上,去一旁盆架上拿湿帕子来给他擦脸。
  “我何时回府的?”钟羡擦完脸,问。
  “昨夜二更时分,是耿全他们将您抬回来的。”竹喧想起赵王府那帮腌臜人居然敢对少爷下药,心中一阵不忿,但钟羡规矩大,他也不敢胡乱发表意见,遂将桌上的药碗端来道:“少爷,您先将药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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