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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刑事犯罪科 第67节

  段鸮这话回答着,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还需一番仔细调查的三人却也先简单地分了工。
  司马准那暂时是没确定张三同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把他的头给割下来了。
  但既然这人头西瓜案是一桩未破的命案,又冥冥中已经和刘岑的失踪,还有那张《清院本清明上河图》的消失惹上了关联,他们也得一探个究竟。
  也因老掌柜之前也在楼下说了,可以随后让厨子给他们额外做菜送上来。
  加上,他们三个里看着最靠谱的也就是一个札克善了。
  所以段鸮就说,就由他去底下和那厨子阿宽主动以打听一句,能否把方才那菜篮里的二两猪肉卖他们一两,他们俩则另外去找那麻子小二和老掌柜。
  “行,那就我来对付那个小孩,就专门对付老人,那就这么定了啊。”
  听到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站起来的富察尔济就自己一个人先下去了。
  三人这么说好,札克善就去小厨房找正在生火煮猪肉的厨子,至于段鸮则一个人找那方才那已跑到二楼收拾客房的麻子脸小二。
  不过他们虽然问的都是和那半截身子,还有那死者张三同有关的事,但所用的办法却不同。
  札克善是简单粗暴和人拉关系,聊天谈交情的。
  富察尔济这人则在二楼逮着那正在小麻子又厚着脸皮凑上去,至于段鸮,则用最简单的银钱说话,只摸了快银子出来,又说在城门那处听说了人头西瓜的事,想再听听这事。
  这么一通三管齐下,倒让他们三人真的分别问到了些东西。
  可说来也怪了,他们三个明明找上的问的是同一件事。
  竟各自从面露怪异,还是好不容易才谈了两句的掌柜,厨子和麻子脸小二嘴里听到了三个版本和细节略有不同,却又结局相同的一个‘鬼故事’。
  因就是在三日前的夜里。
  也就是张三同当时已确认遇害,整个人头和秦淮相隔甚远的满城外和西瓜丢到一块时,客栈里的三个人竟在同一刻,见过一具‘跑上跑下’的无头尸体。
  ——一个半截身子,就这么在梅香客栈上下飘来飘去的的‘张三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试伴娘裙去,所以今天半夜赶着打出了这一章。
  不过关于这个案子,有感兴趣的大伙不妨猜猜最后到底是一桩涉及什么事情的案子,虽然我觉得也不算难猜哈哈哈,毕竟我的脑洞只是一般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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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中)
  隔天一早, 札克善,段鸮和富察尔济三人领着段元宝下来吃了顿客栈的早点,然后就准备过会儿去趟江宁义庄。
  张三同的那个被砍下来和西瓜一块冰冻过一次的人头如今还保存在那里,若是想看看人头上是否还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证据,就得亲自过去了一趟。
  今天是富察尔济和段鸮最早先醒的。
  他俩在楼梯底正好碰上时,天色还没完全亮, 因段元宝和札克善还在呼呼大睡,这两人就先在客栈底下站着等了一会儿。
  期间, 因要早早就出来开门迎客, 客栈的那个麻子脸小二也一早被老掌柜骂着催着下来干活。
  他蹬蹬快步跑上来时,正撞见了杵在楼梯上的富察尔济和段鸮。
  昨天富察尔济找他打听事时, 已得知了他大名叫曾明,今年不过十五六岁, 是个自小无父无母, 赚银子自己养活自己的苦出身。
  此刻二人又见了,富察尔济便身子往下一点。
  趴在楼梯上同曾明招了下招手,也是一见他,那本还一脸死气沉沉不爱理人的小麻子也挺活泼了起来。
  接着,手上本抓着两个从厨房里顺来的鸡蛋的他还三两步跑上来就挺讲义气地上来就塞了个鸡蛋给富察尔济。
  “哟, 这什么?给我的?”
  冷不丁被扔了个鸡蛋上来,一手就给接住的富察尔济就低头问了句。
  “对!给你的!察哥, 嘿嘿,你吃着,我去底下干活去了。”
  小麻子也笑了, 虽说一个鸡蛋真不值钱,没必要拿人小孩的,但那似乎和富察尔济很投缘的小麻子却是真热心肠,不要反而有点不好,富察尔济见状却也接了。
  看到这一幕,旁观这一切的段鸮还没说话,富察尔济这家伙自己就将那鸡蛋在手里抛了下,又冲一旁的他嘚瑟地挑挑眉道,
  “看见没,这就是咱们做人的成功之处,就是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至九十下至八岁都无比招人喜爱。”
  这么厚脸皮的话,亏得这人也好意思说出口。
  眯着眼睛不作声的段鸮看那小麻子刚刚那一口一句亲热的察哥也觉得挺反常,就给直接斜了他眼回了这位‘察哥’一句。
  “你给他下药了?”
  “喂,我用得着这么手段卑劣么。”
  说着起来点的富察尔济听他这么说也眯眼啧了下,等抬手捏捏脖子才站在楼梯口看着手里的鸡蛋就慢悠悠道,
  “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都是这样,心地不坏,还总记着别人的好,讲究义气,我自己也有弟弟,打小我弟弟也喜欢追着我后头跑啊,再说了,我这个人天生有魅力,人家上赶着拜我当大哥不行么。”
  “行,佩服。”
  “佩服就好,不过也不用太羡慕啊,这种一般人学不来,实在感兴趣可以跟在我后头努力学学。”
  对此,段鸮直接给了他个您脸皮可真厚的眼神。
  见这人不懂自己这‘独特人格魅力’的富察尔济也无所谓,趴在楼梯上慢悠悠地在一旁将那熟鸡蛋壳剥了,还给顺手分了半个给段鸮。
  他这举动纯粹是顺手的,也是见那半个熟鸡蛋煮的很嫩,以前从来不和人分吃东西的段鸮也不客气,伸手给难得不嫌弃别人地给接了。
  段鸮:“多谢你,‘察哥’。”
  富察尔济;“不用谢,‘段总’。”
  段鸮富察尔济:“呵呵。”
  两个三句话一说就八字不合的无聊家伙说着还互相挤兑了两句。
  等这挨着楼梯在这儿闲聊,顺带札克善也弄好再下来的功夫,两人一人半个就给这么分着,把小麻子送的鸡蛋给吃了。
  眼下,客栈里外终于是天亮了,楼下的小桌子一旁,段鸮和富察尔济各自端着粥在喝。
  一旁睡醒了后,饿的在大口吃着早点包子的札克善也同他们一起。
  客栈底下,还蹲着几个腰上扎着白巾子捧着碗吃绿豆稀粥和咸酱瓜的挑脚夫,他们多是在大运河码头上做工的。
  或是搬些大货,或是给各家票号做运输方面的气力活,因江宁是水乡,米好,一碗稀粥光是这么空口喝着都有滋有味。
  这帮工人们做的多是些极耗费体力的活儿,这一天头一顿肯定得吃的更好些。
  前面也说过,江宁就是本省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官方票号——日月升票号的所在。
  那票号自前朝就一直在,如今内部改革后,开始发行通用银票而便于税银运输和百姓储蓄,是朝廷自新帝登基后就一直被赋予皇恩的合作对象。
  在这客栈里一眼扫过去,多半坐着的都是些肤色黝黑,在日头下暴晒,和票号有关的搬运工,是这些如建筑中木结滑轮般的寻常所在构成了外头那秦淮河畔的繁华图景。
  而在这其中,段鸮也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个年岁看着快有五六十,但两条胳膊上都是做惯了体力活的大块肌肉的老工头,和厨子还有老掌柜仿佛都还认识。
  他饭量颇大,面前摆三大碗粥菜,沿着碗边缘在喝的那一海碗粥都是水少米多烧出来的八文粥,除了这寻常工人都吃的酱瓜,他还另外给自己补贴了两个煮鸡蛋。
  也是这穿着双布鞋,单脚翘在凳上的老工头放下筷子抹抹嘴时,段鸮这边才听着他突然同老掌柜说起了一句。
  “哎,吴二子这个没用的小子一早就被票号掌柜叫去挨骂了,这伏天咱们还得一天不歇息开工,那么热的天,库房里躁得都快喷火了…要是三同还在,又跟了我做徒弟,我也省心,这小子可比二子要机灵多了。”
  “……”
  “三同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有些点死活改不掉的小贪,可惜了,做人机灵有眼力是好事,但贪,是万不能做我们这行的,也不知他这一遭去地下,还有没有这好粥菜再吃。”
  这话,原是那老工头想起那个店小二的死有些惋惜感伤时说的。
  话中提及的多是他自己的徒弟和张三同,从前就有听说,票号不喜贪心之人,因最怕监守自盗,往往想入行就得先查三代有无偷盗经历,这是铁打不变的行规。
  张三同既是被这老汉这么说,怕不是他以往有过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事。
  长叹了口气的老掌柜听了只跟着无奈地摇摇手示意他不用多言,这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怕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只是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就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落在旁边那三个人耳朵里就有些不一样了。
  事后,他们仨路上一边走一边难免又聊起方才发生的事,却也有些想不通。
  他们三人眼下正穿行在早上的江宁府。
  天亮后,江宁府那的河上却也十分热闹,远处货船游船漂浮在当中,穿过正在修桥的一处时,三人还得过桥时还踩了人家船工的夹板和行人一起过了河。
  路上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各州各府的行人不少,远处那如同一幕幕真实画像下拓印下来的秦淮之景也依稀在二人眼中。
  就在刚刚,他们已去了梅香客栈至满城这边的一路问询了这六七日来城中可有人见过的卖瓜人。
  他们都是官府过来的,要跑到各处问话打听些事就也方便些。
  但因最初张三同的人头是和一堆西瓜在一起的,赶上这个炎热的季节,其实最有可能和这桩人命案惹上关系的就是处处所见的卖瓜人。
  可江宁各县光是开沙地种瓜卖瓜的农人。
  还有从各府走水上赶来的外地卖瓜人就数不其数,要从中找出有什么令人特别在意的嫌疑人还真有些难,这也就使这起人命案更笼罩了层难以侦破的疑云。
  尤其是,札克善似乎还是对名画失窃,刘岑失踪和张三同死这三件事的关联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三人去往义庄的路上,他都是一路问题不断。
  “诶,你们俩说说啊,这三起事件到底有没有关联呢,那个张三同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头到底是怎么冻起来的?而且,刘岑好端端地又是怎么知道画要出事,以及这个小二会遇险这事呢?”
  “然后就是,昨晚,咱们问的那个……那个‘跑上跑下’的张三同尸体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边交叉着胳膊抱头看着他俩,一边叉倒退着走在江宁街道上的札克善口中这些问题,他面前,另外两个并排抱手走在一块的人却也想知道这点。
  所谓半截身子在客栈‘跑上跑下’的张三同,这等骇人听闻的谣言怕是比那人头西瓜听着还要不靠谱些。
  但偏偏,在昨天他们初到客栈之时,老掌柜,厨子阿桂和小麻子曾明却都言之凿凿地给出过这个说法。
  此事还要说回那一夜,张三同在外离奇遇害一事。
  那天,因赶上月中生意淡,见外头已没人来了,老掌柜早早就令小麻子曾明关了店门。
  据老掌柜的说法是,他记得这一个月里张三同这小子老不知道为什么老喜欢一个人跑出去,在吃穿一事上也突然阔绰起来。
  每每就到天亮后才回来,累的满身大汗,一身呛鼻子的粉末味,倒头就睡,也不认真干活,他却也管不了。
  老掌柜当时只当张三同这小子是寻到什么靠山所以外头发迹了,不想在他这小客栈继续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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