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的义务 第142节
“她……对蒲洲的监控系统很熟悉,因为之前做黑炼器师的缘故,常年躲监控摄像头躲习惯了,还可以更改镜头内容。”宫肆在放学之后也过来了,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警察说这话,他想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贝拉的这个习惯说了出来。
“如果她有随手更改摄像头内容的习惯,那……那这个搜索办法就对她完全没用啊!”警察先生的脸色都变了。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根据层层排查,他们确定了最后一个见到贝拉的人是和她交接班的果汁店同事,以那个时间点为起点人工搜查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监控录像上原本是什么也没发现的,然而却在一名城市环境巡逻机器人开出的罚单中有了意外的收获!
那是在距离果汁店不太远、距离小酒馆也不太远的一个偏僻小巷子里,因为很偏僻所以平时少有人走,只有非常熟悉地形的人才知道,那条小巷却是往返果汁店和小酒馆最近的一条路。
作为从出生开始就没离开过蒲洲大陆、连浮岛都没去过的贝拉来说,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地形的人了!
而那名城市环境巡逻机器人开出的罚单内容正是“乱丢垃圾”,虽然垃圾已经被清理走了,也没拍到乱扔垃圾的人,然而尽职尽责的巡逻机器人却在清理前拍了一张地面环境被破坏的照片,照片内容正是落了一地的三瓶果汁,果汁瓶的logo非常明显,正是贝拉打工的那家果汁店的logo!撒了一地的果汁红艳艳的,看起来像……
“番茄汁!加德林老板最近喜欢喝番茄汁。”宫肆一下子说了出来。
那名警察连忙看看巡逻机器人对果汁内容的鉴定结果。
“真的是番茄汁!巡逻机器人上的报告有写!”他大声道。
这样一来,他们便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三瓶果汁是贝拉从果汁店买的、准备送去小酒馆给加德林老板等人喝的了。
不过什么情况下人才会不小心把果汁弄洒呢?
有急事离开?出了事故?还是遇到了什么人把她绑架了……
警方连忙又把这个时间段附近各条路线的录像掉了出来,一无所获!不过这个时候,警方也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失踪的人不止贝拉,一天内,各地的警方又陆陆续续接到了十一起失踪案的报案,这些失踪的人里有老人、有中年人,有青年人,也有少年人,有男有女,彼此的身份完全没有共同点!
不过这些人可不像贝拉有修改监控的能力,所以他们的身影还是能在监控中被看到的,不过正是因为他们之前有被拍到,这才让人觉得他们的身影忽然消失在监控中非常可疑,除了贝拉以外,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忽然就消失了!警方尝试将这些人按照消失的顺序和地点画了一条线,然后他们便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他们竟然是在一条路线上消失的!
虽然蒲洲大陆的小巷子四通八达,然而也不是所有的路都相通,可是这些人却是消失在一条可以一直向前通行的道路上的,尤其是将他们的消失时间、地点和他们消失的顺序比对一下就会发现:他们简直就像是在一个人的行走路线上,那个人一边走一边将他们全部弄消失了?!
虽然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可是事实就是如今丢了十二个人!
不,是十三个,第二天一早,加德林老板去医院探望自己住院的员工阿奇时,医院的人说他回家了,加德林老板便去他家看了看,没有发现人,联系到他在警方这里了解到的失踪案,他几乎没犹豫,立刻就报警了。
于是,失踪人数迅速飙至13人,而在这其中,回家之后就再没有在监控镜头里出现过的阿奇被确定为第一个失踪的人,贝拉是第二名。
警方立刻将这起失踪案以连环失踪案的形式公布于众,希望民众可以提供线索,以及平时注意出行。
犯案人员特写被描述为男性、女性未知,然而至少两个人,这种诡异的失踪方式,第一,对方需要熟练掌握反追踪技巧;第二,具备修改监控录像的能力;第三,拥有可以在一瞬间让人失踪的能力。
前两个能力还可以被普通人所拥有,然而第三条基本上可以圈定在能力者范围内,而能力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所以他们将犯案人员圈定为至少两人。
对外公布了失踪案和犯案人员的可能特征,对内,警方则迅速检索大陆上有可能犯案的能力者。
基本上,一个人只要从出生开始,他或者她就在自己出生的大陆上有了自己的档案,是普通人,或者能力者,两种档案都会根据时间变化不断积累着。学校也不是白白设立的,基本上,大部分人会在18岁以前完成自己的觉醒,其中能力级别如何、能力是什么……在这个阶段,基本上慢慢都会被确定下来,这些都会被记录在他们的档案之中,这样一来,当然,平时不会有人去随便查阅其他人的档案,也没有人有资格可以查阅其他人的档案,然而在对方有犯罪可能的情况下,这种查询是被允许的,当然,也只有特定人持相关文件才被允许查阅,而且悠闲被查阅的也不是普通人的档案,而是有过犯罪前科的人的档案。
光是蒲洲就有数不清的这种档案,蒲洲警方决定先从最容易取得的本洲档案查起,与此同时调查近一段时间从外洲进入本洲的所有人的档案,无论对方有犯罪前科与否,一缕加入待搜查名单!
蒲洲在最短的时间内雷厉风行的开始了全面搜查计划,一时间到处都是新增设的巡查机器人,警方也在各个街道增设了人手,挨家挨户探访居民,排查犯人的同时也旨在确定有没有其他失踪未报案的人口存在。
***
女人微微笑着站在门口,门外站着几名警察,在接过女人的证件细细检查一遍并做好记录之后,警方叮嘱女性今日注意人身安全,平时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如果遇到任何危险,请及时到人群中向其他人求助。
“……嗯,我知道了,嗯,没关系,能够配合警官工作我很荣幸。”点点头,女人拿回自己的证件后,又朝警察们笑了笑。
行了个礼,警察们离开她的门前,去敲隔壁的房门了。
一关门,女人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耷拉着脸,女人看了一眼脚底,她脚底的影子越来越黑,转眼间她便从铺着地毯的酒店房间跌入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都怪你,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啊,如果不是你,我们一个人也不用绑架。”对于这种陡然失重的情况丝毫不惊讶,她稳稳落在了地上,一开口就是抱怨的话。
“没错,这下可好,我们一下子绑架了十二个人,都怪你,阿奇。”这次说话的是个男人,个子不高,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金发蓝眼——坐在角落里的阿奇便不好意思的笑笑。
“可不是嘛!一会儿来个人和你打个招呼,一会儿来个人和你打招呼,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的?个个儿都认识你!”手里捧着个手机,一边打游戏一边粗声粗气指责人的是个戴着帽子的女人,上身穿一件很显身材的运动衣,指责完阿奇,她恨恨骂了一声:“该死——又挂了——”
“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人缘好呢?是你们派我过来探路的,既然要过来探路,那自然要和人打好交道啊,何况你们不就是因为我讨人喜欢才派我过来潜入吗?”歪了歪头,阿奇无辜道。
“滚——派你过来不是因为你讨人喜欢,只是你最没用而已。”一开始在门口应付警察的女人冷冷道,看了一眼周围其他人:“这家伙不能用了,走到哪儿都是他认识的人,就留他在这里和强尼一起看守人质吧。”
“我们其他人出去,不过要小心警察,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她对众人道。
“了解。”或者出声,或者点点头,或者只用站立起来作为同意的标志,她那句话说完之后,黑暗的房间里陆陆续续站起来八个人,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这八个人的身影迅速在房间里消失了。
贝拉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看着仍然满脸微笑坐在蜡烛旁边的阿奇,她脸上的惊恐更甚——
然而她说不了话,周围其他人也说不了话,他们的嘴巴都被胶布封上了。在她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十一个人被绑架了进来,这是一个由影子构成的巨大房间,不知道有多大,也摸不到墙壁,他们简直就像是悬浮在影子中的!
她不明白一向熟悉的阿奇为什么会和那些人在一起,可是她已经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你们说出见过我的话而已,啊……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弄来了这么多人……”阿奇说着,耸了耸肩:“我之前一直觉得蒲洲是个热情的地方,蒲州人民更是超级亲切,见到人一定会打招呼,现在看来,这个习惯不一定好啊……”
阿奇说着,又笑了笑:“没事,等我们事情办完就把你们放了,到时候,你们搞不好还会感谢我呢,因为……”
友好的歪了歪头,阿奇没有继续说下去,低下头,他继续玩手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历1567年5月9日, 下午18时。
短短一天内, 蒲洲警方已经完成了对全部户籍内人口的确认工作, 证明失踪人口确实只有十三人,并没有新增加的失踪人口, 这是好消息,然而坏消息就是截止到今天为止,警方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辆一辆画着能源运输标志的飞行船从外面飞向蒲洲的方向,这是承载着新能源的飞行器,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在蒲洲交通管制局和蒲洲经济促进局做过备案, 经过严格的检查,它们还是被放行了。
对于这些飞行船, 蒲洲人并不陌生, 蒲洲大陆的火种早就消失不见, 作为一座器化成的大陆,蒲洲本身又不可能有任何矿产, 不止宫家, 蒲洲所有商家都相当依赖外面进口的能源,几乎每天都有搭载满满能源的飞行船从外面飞来, 这些飞行船不但为蒲洲带来了可持续发展的能源, 也带来了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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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水手可不少呢!将船护送过来也不会立刻离开, 他们往往会到蒲洲大陆以及各大浮岛消费一番,蒲洲人可是相当欢迎这些消费者!
宫肆抬起头来——
他看得仔细,这些飞船的船底除了能源运输的标志以外, 还有宫家的标识,宫家使用的能源——新能源!
这是运载新能源的飞船抵达了。
一辆接一辆,这些飞船居然全部都是宫家的船,宫肆简单数了数,这些船居然有不下一百辆!这么多搭载着新能源的船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蒲洲……不知道为什么,宫肆总觉得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虽然这些船其实来的时间刚刚好,因为明天就是他们和那个神秘的发现人见面的日子,而那个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正是因为要护送新一批的新能源过来蒲洲大陆……
一种淡淡的烦躁感挥之不去的躁动在心头,宫肆加快了脚步。
结束了酒馆的工作,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受失踪案的影响,酒馆的生意这两天都没以前好了,加上失踪的人里有两个人都和加德林老板有关,这段时间老有记者过来,酒客们也问东问西的,加德林老板一来不耐烦,二来心里着实担心失踪的贝拉和阿奇,他索性每天早早关店,宫肆如今每天晚上在那边帮一个小时工就可以下班了。
他也担心贝拉,可是警方已经全面接手此事,他们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这几天大头老是跑出去,宫肆知道它仍然在寻找贝拉,也没拦着它,宫肆自己每天也在注意着各种蛛丝马迹,兴许就能找到线索呢?
然而犯案的人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警方没有找出线索,宫肆也没有。
焦躁不安之中,5月10日到了。
“……仍然没有贝拉的消息吗?嗯……我这里也没有……”例行打电话给小周院长询问过她今天从警察那边得到的消息,宫肆皱皱眉,有点别扭的揪了一下领口的领带。
“我来帮你。”伸手探向他的领口,溪流阻止了宫肆弄乱领带的举动,将领带稍稍弄松,他给宫肆重新调整了一下领带的松紧度:“第一次戴领带都会有点难受,今天是正式场合,阿肆得辛苦一会儿了。”
“这个算不上辛苦,我是……”皱着眉头,宫肆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知道真正让你烦心的事情是什么,我这两天也有种种猜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我们去参加的这个宴会将给我们一点提示甚至答案。”溪流低声道。
猛地看向他,宫肆道:“你是说——”
“所谓的新能源的发现人绝对有问题,各种事情一起发生,实在太巧了,我可是从不相信巧合的人。”溪流继续道:“做好准备,阿肆,今天这场宴会可能是鸿门宴。”
倒是从来没把事情往这方面想,听到溪流这样说,宫肆抿了抿嘴唇,半晌他点点头:“我会做好准备。”
然后,仍然是上一次的那只车队,宫肆和溪流登上了车子,车队开始向宫家的方向行驶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开始打电话。
宫肆给玛隆打电话,溪流则拨通了星陨的手机,略提了溪流的小小投资之后,两人还透露了自己的担心。
“大概是失踪案和这些人过来的时间太巧合了,总觉得要有事发生,虽然希望是错觉,不过还是和你们说一声,警醒点,如果可以的话,提醒一下孤儿院的小周院长。”宫肆叮嘱玛隆道。
“没问题,我们今天没课,一会儿就去孤儿院看看。”玛隆非常豪爽的应下来。
而另一边,溪流也和对面的星陨表达了差不多的意思:“……这个新能源来路有些蹊跷,其他大洲还在寻找新能源,蒲洲这边居然已经广泛运用新能源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阿肆今天晚上怕是没有时间去酒馆打工,可以的话,我想拜托你们替他一天……”
“我了解了,你们注意安全。”星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不过,末了的叮嘱到底暴露了他的担心。
“放心,我和阿肆在一起,再安全不过。”溪流笑了笑,然后切断了电话。
至此为止,他们在蒲洲大陆简单的人际关系都叮嘱到了,黑色的车队一路畅通的疾驰在宫家的私路上,三个小时过后,他们再次看到了那座巨大的浮岛,仍然是一条笔直的道路直通前方的白色豪宅,仍然是两侧绿草茵茵,然而这一次的宫家看起来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了。
一辆辆巨大的飞船停留在宫家大宅后的上空,黑压压的,虽然经由上次的访问宫肆已经知道这是宫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的景象,可是——
不安!
他心头的不安感再次升了一级!
仍然是宫四和大管家率领管家团队侯在门口,待到宫肆他们的车队挺稳在门口,宫四带领着管家们深深一鞠躬,然后便有次序的迎上来,宫四亲自为溪流和宫肆所在的车辆打开了车门。
“欢迎到来。”宫四对两人道,只是他虽然嘴里说着欢迎的话语,脸上却依旧冷冰冰的,看不出一丝欢迎之一。
好在宫肆已经习惯了。
“我们是第几个到的?”宫肆还主动向他提问了。
“第四个,蒲洲经济促进局的人一刻钟前先你们一步过来的。”宫四虽然冷漠,然而还是认真回答了宫肆的问题。
“那那个人呢?发现新能源的人?”宫肆继续问他。
看了宫肆一眼,宫四垂下眼眸:“他们昨天晚上就过来了,请进吧,所有人已经到齐,他们都在等你们了——”
说完,修长的手臂向前方的大门挥去,宫四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白色的大门向他们敞开了,轻柔的音乐自里面传来,宫肆看了溪流一眼,两个人随即踏上台阶,猩红色镶嵌金色花纹的华丽地毯在他们脚下延展开来,老管家从后面跑到他们身侧,一路引着他们向前走去,穿过一个、两个……三个大厅,等到他们置身于刚刚听到的轻柔音乐之中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本次宴会的主会场。
不是上次宫三月招待他们使用的餐厅,这是一座更大更奢华的宴会厅,穿着整齐制服的宫家侍者穿梭于大厅之中,厅内的四周有一座一座长条桌,上面摆满鲜花食物与酒,不少人正在里面说笑进食。
宫肆和溪流进入的时候,宴会厅短暂的安静了一下,这个安静不是指那轻柔流淌的音乐,而是指宴会厅里的人。
他们进来的时候,除了侍者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宫肆本能的压下了眼睛,溪流却是嘴角微微一弯。
只是短短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原本看向他们的各种目光便整齐收了回去,并不是所有人的都收了回去,仍然有数道目光定在他们身上,顺着那几道视线望过去,宫肆先是看到了笑着朝他们招手的宫三月,其次看到了几位穿着西装、佩戴着蒲洲经济促进局徽章的官员,紧接着他还看到了几个陌生男人……
然而,在宫肆的视线刚刚看向那几名陌生人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那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人,落在他们最外沿、好像和他们是一个整体,却又像是游离在集体之外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