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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妃 第11节

  他起身。
  一步。
  小醉鬼裹在被褥里,整个人裹得严实,她身上没有了脂粉味,只有淡淡的一层果酒清浅。
  又一步。
  娇气,还胆子小。
  蠢得惊人。
  弯腰。
  不过在他身边能活到今日,也是她自己独特的本事。
  褚余轻松将地上的一团拎起。
  单手捏着被褥的交叠处,凌空将被子,连同被子里的小姑娘提了起来。
  不讨厌。
  他大步提着倒吸气的小姑娘,穿过落地明罩,走过正堂,撩开一层珠帘,将手中挣扎的小醉鬼,扔到了西暖阁的床榻上。
  不过,也仅限于此。
  他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肌肤之亲。
  小醉鬼还在软绵无力地挣扎,褚余转身。
  “别,别走。”柳安安小虫子似的蠕啊蠕,发现要睡的人不见了,急得咬着唇要哭出来。
  他走了,她怎么办啊。
  不能和他同寝,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他的妃子?
  要是还没有当成他的妃子就死了,那她岂不是真的,千里送人头来了。
  哼哼唧唧地,柳安安哭腔继续小声喊:“别走呀,我还没有,还没有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呢。”
  褚余的脚步稍微顿了顿。
  她声音,带着哭腔的语调很好听。
  想必哭出来更好听。
  褚余指尖搓了搓,拂袖离去。
  只留下简单的两个字。
  “不躺。”
  *
  柳安安醒了。
  脑壳好疼哦。
  她艰难地翻个身,就像是笨拙的小乌龟,普拉普拉了半天,才从被窝里把自己掰正。然后,抱着脑袋呜呜哼唧着,喊丫鬟,没人应答。
  扑腾扑腾又扒拉了半天,柳安安抱着一条没有她气息的被子坐起身,目光呆滞。
  咦?
  她好像不在自己的房间哦。
  四柱雕刻朝颜花的床,好陌生。罩上垂着的松绿幔布,她也没见过……不,等等,她好像是见过的呀。在暴君的正房里,她偶尔也会在西暖阁小坐。
  这是暴君的西暖阁?
  她等于和暴君同房睡了一夜?
  柳安安抱着被子想了下。哦对了,她好像还……没穿衣服?
  一瞬间,她的眼睛瞪大,张着嘴无比震惊。
  难道,难道,暴君昨晚上……
  和她同床共枕了?!
  柳安安震惊了。
  她抱着小被子不敢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同床共枕,岂不是要生宝宝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暴君还没有纳她入门呢。
  宝宝会不会变成外室子?
  柳安安在被子下捂着自己光滑的小肚皮,担忧地皱起了她的小眉头。
  她好惨哦。
  起了热,病得迷迷糊糊,就被同床了,肚子里还给揣了个小娃娃。而她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柳安安越想越难过,抱着她的小肚皮红了眼眶,眼泪珠儿都要落下来。
  不能哭不能哭,她不就是被送来给暴君的么,不就是,来陪暴君同床的嘛?
  话本里说了,君王的妃子,都是要跟君王睡在一间房,然后肚子里揣宝宝的。这么一看,她间接的也算是做到了一件。如果她哭了,岂不是让暴君知道她不高兴?
  顽强的柳安安吸吸鼻子,忍回了眼泪。
  她不哭。等等见到暴君,她要笑!
  柳安安给自己打了气,练习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眼睛弯弯地,嘴角上扬,然后,嘴角逐渐下垂,瘪起嘴,成了一个倒着的弯弧。
  笑不出来。
  她忧郁地抱着被子,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好难哦。
  原来只是在暴君身边活着,也这么艰难。
  之前她看话本的时候,听说满朝文武上朝都瑟瑟发抖,当时还觉着大臣们一点气度都没有,现在想一想,每天面见暴君,就已经用尽她全部的勇气了。
  好难哦。
  柳安安眉梢眼角都是对生活的无助黯淡。
  绝望小安安在床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她的丫鬟。
  丫鬟好像知道点什么,来的时候,端着托盘,放着一套从内到外完整的衣裙。
  顶着羞耻更衣梳妆完毕,柳安安盯着西暖阁那陌生的床,犹豫片刻,又避开丫鬟爬了上去,在被子里床上摸了摸。
  没有。
  呼~
  柳安安松了口气,赶紧远离这个让她心里打颤的地方。
  杨府的权大势大,有时候体现在各个方便。
  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勉强按捺了一日,第二天柳安安就让丫鬟去找个大夫来,不过一刻钟,杨府自己养的大夫,就提着医箱来了。
  “我前两日起热,许是受了些寒,”柳安安坐在椅上,伸出手让丫鬟挽起袖边,露出手腕来,“总觉着头昏昏沉沉,还有些记不住事。”
  大夫在柳安安的手腕上搭了一块儿丝帕,仔细号脉之后,沉吟。
  “老夫观姑娘的脉象,只瞧得出,姑娘仿佛不足月出生,又沉疾在身,气血有两虚,还有体寒之症,似乎是……往日受些苛责,各种相加,导致身子骨弱。”
  柳安安听到这话就纳闷了。
  她的身子骨一向都很好。每隔一两个月,太妃都会请府中的大夫来给她观脉,也经常吃些保养的药丸。只太妃说她出生时在娘胎里憋久了,又不足月,所以比郡主姐姐身体差一点。
  大夫说话,她乖巧得没有插嘴。
  听完了大夫的话,大夫准备写方子,柳安安悄悄瞄了眼丫鬟,抬手让她退开两步,然后小声对大夫说:“大夫,那这样,影响我……生孩子吗?”
  刚及笄的少女,脸皮子薄,勉强忍着羞意说了这话,柳安安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若是换做往日,她肯定说不出来这种话,现在能说得出来,仿佛就是旁人经常说的,做了娘的人。
  她也是做了娘的人了,肯定要和过去不一样。
  对!
  柳安安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大夫犹豫了下。
  “其实,姑娘的寒,还在宫寒。若不好好调理几年,姑娘怕是很难在子息上有缘的。”
  这么严重?!
  听起来严重,可柳安安还是没听懂,只好小声求助大夫。
  “那我身子这么差,是不是要喝安胎药呀?”
  大夫蒙了:“啊?”
  柳安安比手画脚道:“就是那种,喝下去,宝宝就长大了,我义……干娘说,她生姐姐时,没少喝。”
  大夫摸不着头脑,谨慎的问:“姑娘,您为何要喝安胎药?”
  “因为我怀宝宝了呀。”柳安安振振有词。
  大夫彻底蒙了,又按着柳安安的脉搏摸了摸,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次,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姑娘你,并未怀孕啊!”
  柳安安也蒙了,一歪头比大夫还震惊:“我没怀宝宝?”
  大夫:“……没。”
  柳安安:“……没?”
  “……没。”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间有点难以言喻的尴尬。
  *
  通州府刺史派了人,给杨府送来了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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