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为官指南 第9节
告示很快就贴出去了，上面写的很详细，当然也有做工后的工钱待遇，一时之间，看到消息的人心思各异。
县城一处小巷里的老宅中，一个年轻妇人说道：“婆婆，现在当家的去了，我们家中也没个顶梁的了，再说成儿还这么小，以后肯定是要读书的。”说到这，年轻妇人看看了旁边还懵懂无知的幼子，继续说道：“而咱们家中的银子之前给当家的看病也看得差不多了，以后只靠我们两人在家中绣花浆洗，还哪能供得起成儿读书？我以前出嫁之前，也随爹爹认识了不少字，管账算术这些也懂一些，正好现在那悠然居招掌柜的，我想去试试，这样以后也还能攒下些银子。”
年轻妇人的婆婆内心也很无奈，她们家以前也算是殷实人家了，儿子还是个秀才，只是谁知人事无常，得了一场大病，银子也花了不少，药也吃了，只是还是没能救回来，如此一来，家底也掏空了。她是不想儿媳出去抛头露面的，只是看着孙子，她只好问道：“确定里面是以后只招待女客吗？”
“嗯，那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只招待女客，而且女工一天五十文，而掌柜的肯定也要高些。”年轻的妇人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明就去试试吧！”
而在县城中的另一处，也发生了类似的对话，一个十六七岁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的少女说道：“爹，娘，你们也知道了告示上招女工的事了，那个叫悠然居的地方只接待女客，我若是去报名了，好歹也能赚些嫁妆钱。我知道咱家没钱，以后要留给弟弟娶媳妇，但是你们难道还不让我自己攒些钱吗？不然我以后出嫁了，没点压箱底的嫁妆，我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夫妻两个不是不疼女儿，只是家里真的穷，以后拿不出嫁妆，所以听了女儿说的话后，妇人终于说道：“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次日，告示又贴出去了，所以海伯要到悠然居那边看着，等着招报名的女工。而杨云清正好放了两日假，所以也打算吃完早饭后去看看。
因着到了端午，所以早上杨云清吃了两个粽子，一个红枣粽，还有一个咸蛋黄粽，他穿越之前就爱吃这两种口味，所以到了这端午，他就交代了下去，特地让人弄了这两种。
他心满意足地吃完了美味的肉粽和咸蛋黄粽后，才带着来福一起去了悠然居。因为离得有点远，在加上粽子有点大，吃的有点撑，杨云清也就索性坐了马车去，也懒得走了。
到了悠然居的时候，杨云清看见海伯在外面门口支了张桌子，在登记来报名的女子。他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看着。
“你叫什么？年龄多少？”海伯问着一个站在桌子前面的小丫头。
“我叫胡珍珍，有十七岁了。我也不怕吃苦，饭菜什么的也都会做。”这个叫胡珍珍的小丫头紧张的说道。
海伯听完也就有数了，直接提笔记下，说道：“招下你了，现在可以先回去了，等明日早晨辰时初（七点）再来这。”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胡珍珍激动地说道。
胡珍珍走后，海伯又招了六个女子，如此加上前几日那三个，也招了九个了，这样再招一两个也就够了。
只是还没有人来应聘这女掌柜的，海伯有点发愁。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请问你们这是招女掌柜的是吗？”
海伯听完这年轻妇人的话，高兴的说道：“正是，你可是来应聘这女掌柜的？要是当上了，一月足有三两银子的工钱呢！”
年轻妇人回道：“是的，我来应聘这女掌柜。”
“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识字算术会吗？”海伯问道。
“我叫何如慧，街坊都叫我何娘子，今年二十九，不敢说精通，但是大多数字都认识的，也粗通算术。”年轻的妇人何娘子说道。
“我出几道算数题你回答一下，可以用算盘。”站在一旁的杨云清出声说道。
何娘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因着其身上穿着，也大概猜出了身份。而这时海伯也说道：“这是我家少爷。”
“少爷请出吧，我对算术还是略通一些的，也不需要用算盘。”何娘子说道。
第16章 制冰 杨云清听完，也没有提出质疑，就……
杨云清听完，也没有提出质疑，就随口出了几道题，但是何娘子都准确无误的回答出来了，速度虽然比不上杨云清这样经过现代心算训练的人，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的多数人，也还算不错了，对此杨云清还是满意的，于是朝海伯示意，可以招下来了。
海伯自然也是满意的，而且如果错过何娘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招到一个能识字算术的女掌柜了。
因为告示上说的很清楚，到了中午的时候，人就已经招齐了，所以下午的时候就在外面贴出了告示，这也让一些原本想来的小娘子纷纷后悔晚了一步。
下午的时候，杨云清问海伯：“硝石买好了吗？”
“买好了，现在都放在库房堆着呢。”硝石也不是个珍稀东西，并不难寻，在医馆就有卖的，价钱也不贵，只是它一般都是当做药材来用的，海伯现在实在不清楚买来到底有什么用处。
杨云清也看出了海伯的疑问，就解释道：“我之前在书中看到了一种用硝石制冰的法子，想着既然前人已经记载了，那现在试试也无妨了，若是成功了，那这个夏天，就有了大用处了。”
杨云清说从书中看到的，这回是真的。他这几个月来，也看了不少杂书，还真的找到了一处硝石制冰的记载。在几百年之前，就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甚至还把制作过程写在了书里。
事实上杨府是有冰窖的，但是杨云清他打算接下来用冰来做水果拼盘的时候冰水果，然后做刨冰和冰激凌，当然还有冰冰凉凉的奶茶和烧烤绝配的冰啤酒，这样一来，家中的存冰自然不够用了，所以他才想到了硝石制冰这个法子。
“制冰？老奴从未听说过这个，以往只知道硝石是用来做药材的。”
按理说硝石制冰这么个法子，应该会有许多人知道的，但事实上，若不是意外看到了那本杂书，杨云清甚至会以为硝石制冰还未有人发明呢，现在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这个！
而这硝石制冰到现在几近失传，这也主要与它的利用率有关。古人根本不懂化学反应这个东西，因而制冰一次，需要大量硝石。其次，富户人家一般都有冰窖，用的都是存冰，有那个时间花费不少银子去硝石制冰，还不如把冰窖修的大一点来的快。普通百姓家里，自然没有冰窖存冰了，而硝石再便宜，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如此一来，硝石制冰失传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云清对于海伯的反应毫不意外，于是说道：“一会您就看着我做给您看看吧！”
说完，杨云清就让来福去叫人抬来两口缸，一个大一些，另一个小一些，又拿了一些硝石过来。接着他让人向大缸中倒了半缸水，然后就在里面放入硝石。杨云清他大学时就是搞化学的，对硝石和水的比例拿捏得十分清楚，可以最大的提高硝石利用率。
因为硝石本身是不能直接食用的，而杨云清的冰以后是要用来在铺子里卖的，所以硝石与水直接接触制出来来的冰也不能用，这个时候杨云清就让人在小缸里放满水，然后把小缸放入大缸中，这样一来小缸中制出的冰未与硝石直接接触，最后才可用。
硝石制冰也是需要时间反应的，因而一开始海伯还有旁边围着的几个小厮看了一会没什么变化，也对这事都不太相信。
海伯想着估计那书中也可能是前人臆想的，哪能做出来，只是他又怕这话说出来会打击到少爷，于是就在一旁假装很期待地看着。
“少爷，出冰了!”一个小厮突然激动地指着缸里喊道。
这话一出，海伯和其余人立马顺着那个小厮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然是出冰了，虽然目前只有一点，但是此时大家已经相信了自家少爷说的硝石制冰的话，接下来全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
过了一段时间后，缸里已经全都冻住了，众人站在旁边也都能感受到那森森的冷气，心中不禁为自家少爷叹服，果然书读得多就是有好处。
“把这个缸先抬到屋里吧！”杨云清吩咐道。
既然现在有了冰，那么冰激凌和刨冰就可以做起来了。其实这个时候市面上也有不少与冰有关的吃食，就比如“冰镇酸梅汤”、“凉水荔枝膏”等，这些普通百姓狠狠心也还吃得起，但是还有一种叫“酥山”的东西，普通百姓或许连见都没见过，这个也类似于现代的冰激凌，但是制作方法十分复杂，一般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吃上几回。所以杨云清就想到了要制作冰激凌这个东西。
杨云清把厨房的李婶子喊过来，开始教她制作冰激凌，打算让她明天再去给新招来的女工培训。至于刨冰还有水果拼盘这些，根本不难做，听听就会了。
李婶子上手很快，在杨云清的指导下，很快就去厨房做出了半成品。做冰激凌其中是需要奶油的，没有现代的打奶油的搅拌机，杨云清就让木匠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手摇式和脚踏式搅拌机器，如此一来，奶油也就顺利做了出来。
有了奶油，冰激凌成品也很快出来了。杨云清相信，这个东西很快就会风靡起来的。
因为李婶子并家里的小厮等人，都是签了死契的，生死大权就握在杨云清这个主家手中，再加上海伯已经约束过他们，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
不过以防万一，这个奶油做法，杨云清只交给了李婶子并两个信得过得婆子，以后这个奶油就专门交给她们做了，这样一来，到时候给新招的女工培训时，只交其他步骤，奶油用现成的，这样也不容易把做法泄露出去。
李婶子她们非常高兴，毕竟这代表着少爷信任她们，再加上又给她们涨了月钱，所以让她们去培训新招来的女工时内心十分激动，也没有什么不愿的。
第二日早上，昨天招来的女工还有掌柜何娘子就已经早早地到了悠然居，站在门口等着了。这里面大多数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娘子，看起来都非常年轻有活力。现在来这悠然居上工，一天足足有五十文，还是只接待女客，这份工作找遍整个县城也找不到第二个，所以现在大家都十分兴奋。
当然何娘子内心也更是激动，她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当上掌柜的。
而今天招她们过来就是为了培训的，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了，所以海伯带着李婶子还有几个人过来悠然居这边，杨云清没有跟过来，而是继续在家温习功课了，基本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也已经和海伯说过了。
而且就算是放假，张夫子也给他布置了不少题目，等着他回去作成文章给他过目呢，杨云清他现在的进度和私塾里已经读了好几年十四五岁的师兄差不多，所以夫子对他要求甚高，昨天他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了，今天再不写，他怕明天去私塾的时候就该招夫子的罚抄了。
此时，在悠然居里面，李婶子她们正在给新招的女工培训，除了奶茶烧烤刨冰冰激凌这些，还有哪些冰镇酸梅汁，卤梅水等一些早已出现的冷饮做法，全部都需要让她们熟练学会，这样到时候开业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当然，这里面也不是把做法完全交给这些女工们的，一些关键步骤只会提供那些已经做好的看不出制作手法的原料，并不会完全告诉她们怎么做，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做法迅速流传出去，因为这些女工不比家里已经做了多年且签了死契的下人，并不可完全信任。
看着李婶子教给她们的这些东西，都十分惊奇，她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奶茶她们也听说过，杨氏小吃铺有在卖的，但是刨冰还有冰激凌，她们是闻所未闻，新奇的不行。
制作冰激凌的时候，大家看着那个白白的东西，经过李婶子解释才知道，那叫奶油。冰激凌制作好了的时候，李婶子让她们每个人都尝了一点，瞬间惊为天人，那是她们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口味。
李婶子看着她们惊奇的表情，丝毫不意外，因为她自己昨天在被少爷教完制作出来尝了一口时候的表情，和她们也差不多。
那边里面，李婶子和另外几个婆子在给那些女工们热火朝天地培训，海伯则在外面给何娘子开始讲以后开业后这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一些打理悠然居的方法。因为何娘子就算会认字和算术，也需要学习这些东西，否则以后海伯不在这边的时候，遇到突发状况肯定就无法处理。
整整一上午，女工们都在这边练习着各种东西的做法，而制作出来的东西，海伯除了让人送了一部分给家中的少爷，剩下的都留给这些女工们吃个新鲜了。当然这样也是为了防止以后女工们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偷吃，毕竟她们也都是年轻的小娘子，对这些东西哪能不喜欢呢？
下午的时候，海伯让人拿了一堆已经制好的一模一样的青色衣裳放在前面，说道：“这个就是你们以后来上工的时候要穿的了，一人两件，排队过来拿吧！”
第17章 开业准备 这话一出，女工们纷纷感到不……
这话一出，女工们纷纷感到不可思议，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来上工还是会发衣裳的。看着眼前的青色衣裳，整整一大摞放在那，她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真的吗？”她们纷纷低头互相窃窃低语道。
“快点过来吧，尺码都是差不多的，人人都有的。”海伯见这些女工迟迟不动，催促说道。这些衣裳是家中的成衣铺做的。因为一直积攒了好些布料，生意也不好，卖不出去，所以边按着少爷说的，剪裁成统一的样式，发下给以后在悠然居的女工穿，这样也看起来齐整，来这里买东西的女客们看着也舒心亮眼些。虽然不是什么绸缎，但也是拿的出手。
见海伯再次催促了，终于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直接走向前来，拿了最上面的两件。而其他人见有人过去拿了，也就有了胆气，纷纷效仿，过来也拿了两件。
拿到手之后，她们发现居然是大家爱惜的摸着，心中忍不住的高兴。她们来这上工的，都不是家里富裕的，不然尽管是在这么一个以后只接待女客的地方，也不会同意让她们过来，因而这样的家庭状况下，她们大多都是几年才有一件新衣裳，有的甚至一直穿的是家中姐姐剩下的。而现在她们却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两件新衣裳，这让她们如何不欢喜。
众人心中为主家的大手笔惊叹，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以后在这干下去的决心。
“何娘子，这边两件是你的。”海伯让人又拿来两件衣裳，一件暗红色，一件青色，料子一看，就比刚刚的那些衣裳好上不少。
何娘子接过那两件衣裳说道：“多谢主家了。”
衣裳发完后，海伯清清嗓子扬声说道：“这两件衣裳，以后就是你们的上工服了，平时都是要穿上的。在悠然居干满一年后就属于你们的了，只是要是没到期限辞工的话，这是不能带走的。”这个上工服的说法是少爷提出来的，当时衣裳做的都是差不多大的，这样若是有人干了几天就辞了，这个衣裳还能留给新招来的人。
顿了顿，海伯又接着鼓励地说道：“当然，在这以后若是干的好的话，逢年过节也是有奖励的，视你们的表现，工钱也会向上涨。然后我们这每月允许也你们轮换休息两天，不过平时若有事不能来需要到掌柜何娘子那边说明情况……”
为了避免以后出什么差错，海伯将许多事都事先说清楚了。
“我们都知道了。”女工们回道。
“海管家，咱们庄子里的葡萄送到了，就在门外呢。”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过来对海伯说道。
“行，我去看看。”海伯回道，然后又对何娘子说道：“你先安排大家把这边打扫一下，明天开业，务必要弄干净了。”
说完，海伯就跟着小厮去了门口。
门口一个穿着黑色麻布衣裳的中年汉子见海伯走了过来，赶忙迎上去搓了搓手局促地说道：“俺是树根叔派来送葡萄的，外面那牛车上的一筐就是。”
因为悠然居开业后，里面要做的刨冰果盘还有冷饮都需要各种水果，其他水果在果商那边订了，而这个葡萄自然就用庄子里栽的葡萄了。水果时间一长，就会不新鲜，特别是葡萄，所以海伯就让庄子那边的佃户每天送一筐来，每次给他们二十五文钱，当然这也包括他们才采摘的费用。
海伯跟着这个佃户到牛车那边看了看，确认葡萄都是完好的，这才让身边的小厮拿钱给他。
那个中年汉子接过钱数了数后，高兴的说道：“谢谢管家老爷！”
“你回去告诉张树根，让他从后天开始，每天早上辰时之前（七点），安排人运这样一筐葡萄来，工钱照旧，只是必须细致小心。”海伯吩咐道。
“俺晓得的，您放心吧！”那个中年汉子说道。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诶，俺知道了。”中年汉子这才去赶着牛车回去。回去的路上，他在内心想着，还好自己和树根叔关系好，这才有了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只是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轮到他来，毕竟采摘完葡萄再运过来这个活十分轻省，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忙的时候，庄子那边除了偶尔给葡萄捉捉虫，也没有其他能赚钱的活了，现在有了这样活计，盯着要来的人可不少。
等这个中年汉子走了之后，那边没了一会，在果商那订的水果也到了。海伯让人赶紧把这些东西都运到后面的库房里，等着明天开业的时候再拿出来。
剩下的时间，他让何娘子去跟明天在外面负责跑堂招待的女工说一些注意事项，就像少爷说的那样，要让明天来买东西的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态度，这样以后生意才会更加红火。
为了明天可以顺利开业，除了贴了告示宣传，海伯还按照杨云清说的法子，使了些银钱，让人抄了近千张“宣传单”，还让人发了一些印了章的单子给来杨氏小吃铺的客人，告诉他们，把这个单子给家里的女眷，凭着单子，就可以享受八折优惠。而这些能来杨氏小吃铺吃一顿的客人，一般家庭状况也都能过的去，如此一来，他们家里的女眷，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费力。
一天下来，各种事情海伯安排的井井有条，这让一整天都在家里做文章的杨云清丝毫不需要操心。
第二天悠然居那边开业，而杨氏小吃铺这边也开始推出烧烤和冰啤酒了，当然悠然居那边的刨冰冰激凌冷饮等也有，只不过量备的不多，到时候就售完为止了。
而杨云清他则要去私塾上课，也没法去现场看了，只能等着散学后再去看一眼情况了。
而此时私塾里，等夫子给前面的几个人单独授课完后，就喊了杨云清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