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雨中的乞求

  齐少骥站在原地，目光直视着门口的惜惜。看着雨水打落在齐少骥的身上，他却纹丝不动，就那样笔直的站在院子里，她也是微微的一愣。
  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反手碰上一声关上门，隔绝了他的视线，将他置于门外，置外铺天盖地，滂沱的大雨之中。
  惜惜觉得心里乱极了，她承认，她无法与他，在这样的境况下面面相对，那样的勇气她没有，那样的定力她更没有。
  看着他的眼睛，她努力用墙铁壁包裹起来的心，仿佛被化学反应了一般，坚硬会被一点点摧毁，心底的最深处，会被渐渐融化。
  惜惜咬着嘴唇，把门锁紧，转身走进卧室。
  关了所有的灯，她合衣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强迫自己闭上双眼，努力去沉入梦乡。
  伴随着电闪雷鸣，窗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尽管惜惜用被子蒙住头，刻意的掩住耳朵，想去忽略掉。
  可是那雨水敲打着玻璃，打着房檐，一声紧似一声，清晰无比，好像与惜惜做对一般，拼命的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怎么躲也躲不掉。
  惜惜烦燥的来回翻了几次身，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能够尽快的睡过去。
  可越是如此，她的倦意越是全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齐少骥浑身湿透，站在大雨中的情景，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惜惜终究是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起床走到窗边。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躲到墙边，小心的扯开窗帘的一角，向院子里看去。
  大雨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天而降，雨帘细密而急促，落在地上立刻溅起白色的水花。
  齐少骥依然站在院子里，任由雨水如注般的浇在他的身上，天地间一片白浊，隔着玻璃窗，还有厚厚的雨雾，惜惜看不太清他的脸，可是，她却可以想像，他此刻的模样。
  他疯了吗？站在这里做什么？他以为，站在这里就能够改变一切吗？他齐少骥不是一向的自恃冷静吗？为什么，也会做这样毫无结果而又冲动的事情呢？
  呵，他以为，他这么做，她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他吗？真是可笑。好啊，他那么淋雨就让他淋好了，随他的便。
  惜惜放下窗帘，回到床上躺下来，再次用被子蒙住了头，假装不理不睬。可是，这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她便再一次失败了。
  掀开被子坐起来，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终究是心软的，无论齐少骥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但看在他照顾了她这段时间的份上，她也不愿意他生病。
  这么大的雨，这冷的夜晚，这么站下去，难免要生病的。
  惜惜犹豫了一下，终于站了起来，开了灯，又拉开窗帘。
  她将窗户推开一扇，在那一瞬间，她明显看到齐少骥的身体一凛，接着她便感受到一道目光，带着无比炙热的温度，肆无忌惮的向她投来，让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眼下的做法。
  “齐少骥，不要再做这样幼稚的行为了，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改变什么吗？”湍急的雨水毫不停歇的继续下着，一股凉风灌进屋内，夹杂着雨丝，卷到惜惜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惜惜顿了顿继续说道：“齐少骥，不管我有没有答应荣轩，你的想法……都不可能实现，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何况……我已经准备……答应荣轩，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不……不要惜惜……”听着惜惜的话，齐少骥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出声，此刻，他就像一头绝望而受伤的野兽，濒临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挣扎着什么。
  “惜惜，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如果可以，我宁愿付出我的生命，去补偿你曾经承受的痛苦。”
  “惜惜，这三年来，我并不好过，从你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思念你。可是，我不敢去找你，我害怕……害怕面对你，我承认我是个懦夫，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直到……我再次见到你，我才知道，我有多傻，明明最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可我却不知道珍惜，用最最卑劣、残忍的手段伤害了她，我追悔莫及，我痛恨自己，可是……我却无力改变。”
  “齐少骥，你不要说了。”惜惜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好吧，我承认，这段时间以来，你尽全力的照顾我和然然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不到无动于衷，我可以不恨你，不恨你曾经给予我的痛苦，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
  惜惜说完，紧紧的咬着下唇，她几乎用了浑身的力气，唇齿间溢出一丝腥甜。
  明明，她认为她这样说是对的，可为什么，在说出的一刹那，她的心会那么疼，那么不舍。
  “惜惜……我爱你。我爱你……惜惜。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平生第一次，齐少骥向惜惜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底很久的那三个字。
  雨水顺着他的脸流淌而下，流下嘴里，咸咸的，他也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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