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忏悔

  惜惜心里微微一动，‘爱’这个字眼并不陌生，可是从齐少骥嘴里听到还是第一次，惜惜甚至有些短暂的失神，她眯了眯眼睛，看着雨中的齐少骥，她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爱她？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爱的就是她的姐姐，三年前的那一幕，清晰如昨，她绝不会看错。
  可是他现在却对她说，他爱的是她？这让她如何相信？即使相信，又能怎样呢？伤害已经造成，可以改变什么？
  “齐少骥，你这是何苦呢？回去吧，我们之间，也只能是这个结局了。”惜惜垂下眼帘，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能说的她都说了，该说的她也说了，劝不劝得回去，就是她的事情了。
  惜惜抬手，顺势便想拉上窗子。
  “惜惜……”齐少骥似乎洞悉了她接下来要做出的反应，大声的喊住她，雨水湍急的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却仍固执的看着她，有些悲凉，有些绝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齐少骥唤她名字的刹那，惜惜关窗户的手陡然的僵住，齐少骥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苦苦的哀求，“惜惜……告诉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只要我能做到，哪怕是让我跪在你的面前，向你忏悔。”说着，高大的身躯真的缓缓向下，‘扑通’一声跪在泥泞的水洼中。
  “……”惜惜几乎是在他跪下的瞬间，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她完全不敢想像的，他……他怎么会这么做？眼前的人真的是齐少骥吗？
  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齐少骥吗？在惜惜的印象中，他是连软话都不肯说一句的人，现在，居然跪在她的面前，这……这不能不让她震撼。
  惜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爱她？可是……这怎么可能？
  惜惜低下头，手轻轻的抚摸着凸起的小腹，突然嘴角就溢出一丝苦笑，她怎么这么傻呢？她有了他两个孩子，这一切，如若不是为了孩子，他还会如此吗？
  惜惜回头看了看齐少骥，他仍然一动不动的跪在雨中，大雨泼洒而下，浇得他身形已不似之前那般笔直。
  莫名的，惜惜心里涌上一抹不舍，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缓缓的走到墙角，拿起了两把雨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惜惜从屋里走出来，齐少骥完全呆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的心情，也许狂喜这样的字眼，已经不能够完全表达他的激动了。
  看着惜惜一步步向他走来，他体会到了，三十多年来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煎熬，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审判。
  惜惜终于走到他的面前，她撑着雨伞，亦挡在他的头上，雨水噼噼啪啪的打落在伞上，为他遮挡住那种冰冷的触感，齐少骥只觉得心头一暖。
  他从惜惜一出现，他的目光就锁在她的身上，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他就那样的望着她，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的看着，直把她看进自己的心里。
  “惜……惜惜，相信我……相信我好吗？为了你，为了孩子们，我愿意做一切，一切……求你……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爱你们……”
  齐少骥身体的温度已经全部透支，在冰冷的雨水里浇了这么久，他亦冻得浑身颤抖，说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牙齿不停的打颤。
  两人近在咫尺，齐少骥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到惜惜的手，可是，他的手在半空中悬着，似乎是没了力气，也似乎是小心翼翼，他不敢冒然的做出动作，生怕惜惜在这个时候，对他生出哪怕一丁点的反感。
  “齐少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没有可能，雨下得那么大，你还是回去吧！这是何苦呢？”惜惜将一把雨伞放到齐少骥的身边，一转身便欲离开。
  “惜惜……”身后，齐少骥的喊身嘶厉而绝望，她不由得顿了一下，只听到齐少骥悲凉的说道：“惜惜，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呢？你是……关心我的，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出来呢？”齐少骥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惜惜紧紧咬着嘴唇，她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的确，她不忍心，不忍心看着他这样，所以，她才走出来，送伞给他，劝他回去。
  可是，她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是的，她不否认，齐少骥看穿了她的心，她的确是不忍心，看他跪在大雨中，如此颓废，如此狼狈不堪。可是，她不能说，她的秘密只能埋在心里。
  惜惜紧攥着伞柄，在雨中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转身，轻声却决绝的说道：“我之所以出来给你送伞，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你是然然的父亲。我不希望你生病，更不希望然然因为你生病而感到难过。”
  这样的一句话，无疑是对齐少骥宣判了死刑，齐少骥置于腿上的大掌缓缓的收起，紧握成拳，他紧咬着牙关，强撑着意识。可心脏却像被一把钝刀一刀刀的割着，痛得不能呼吸，痛得周身俱裂。
  “惜……惜……”他喊着她的名字，很想再说什么，可是，他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瞬间破灭，支撑身体的力量也轰然倒塌，他终于无力的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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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