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你的办事效率,从没让我失望过。说吧,什么来历?
  阿羽贴近两步,压低了嗓音,的确与那件事情有关联。她是刘子瑜的养女,据说是刘参将当年护送宸妃去永乐寺的途中救下来的孤儿。宸妃不忍看这孩子孤苦无依,就托给了刘参将。
  后来宸妃还特意留下了这个孩子在永乐寺陪伴景荣公主。刘参将时常会去看望,倒是全了这份父女情。
  只是没过多久,出了那件事,刘参将也被牵连其中。景荣公主后来也被接回了宫中,这孩子就由永乐寺的主持养大成人了。
  这么说来,她这一次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刘子瑜了?
  阿羽摇摇头,大人还记得三年前永乐寺的那场大火吗?收养她的主持慧恩大师就死于那场火灾。
  孟秋成眼底露出骇人冷光,永乐寺大火,可不是什么意外。这皇宫之中,人心险恶,最致命的就是权势。为了权势,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这场火,也真是来的险!
  阿羽停下脚步,面色严峻,即便雪天,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手上握着剑,手指微微泛白,一开口,热气立刻散在了空中。
  大人,可是选中了这女子?
  阿羽觉得如何?
  阿羽不懂看人,可阿羽有句话。昨日烟雨楼中,她心中属意的是梁王!
  孟秋成将手缩进宽大的狐裘子中,勾动唇瓣一角,那又如何?
  是的,那又如何呢?她看中的人,谁也抢不走。除非,她放弃,否则,她绝不会退让一步。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梁王!
  当年的那件事情,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梦魇,折磨的她一直深处痛苦之中。让原本该幸福的她一夜之间如坠阿鼻地狱。
  她突然明白了,好与坏在这个世间的界定并不是生与死,不是杀人或者救人。因为好人未必能够活的更久,坏人也未必会遭到天谴。
  父亲纵使是功臣,可在那个万人之上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句话间就决定了生死的。
  所以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并不愿成为多好的人,她只求自保,只有能自保,才有机会重新彻查当年的那件事。
  寒风旋起天上的雪,孟秋成伸出手,让雪融在了自己的掌心。阿羽,我们没有时间了!我总不能看着凤姐姐去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  周师爷:大人,这个月,您又欠了卑职七十两银钱!
  孟秋成:???又欠了?上个月不是还清了吗?
  周师爷:大人忘了?前天晚上您去烟雨楼,是从卑职这里借的钱!
  阿羽抱着长剑,盯着孟秋成:没想到大人喝花酒都要借钱!
  周师爷:是借钱都要去喝花酒!
  孟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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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去烟雨楼的路并不长,但孟秋成越走,脚步就越是沉重。
  冷风呼啸而过,地面湿滑,看着鞋面上的污泥,孟秋成微微叹了口气。这么安静的巷子里,本没有多少行人,加上连着几天的大雪,地面已经一片雪白。可她的脚下,却是一片污雪。
  污雪上面的滴滴鲜红被月光照的格外刺眼。
  阿羽已经警惕的抽出随身的长剑,沿着血迹走到了墙角的一处牲口棚里。
  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本官亲自动手?孟秋成道。
  棚子里黑漆漆的,半晌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这个狗官一起陪葬!
  话音刚落,短剑就从里面射出。亏得阿羽身手好,否则这一剑就射进了他的眉心处了。
  短剑之后,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飞了出来,孟秋成盯着那黑影扑来的动作,脚下未动,反手扣住来人的咽喉。
  月色下的那双眸子格外生动,孟秋成不由勾起了笑意。
  看来本官这条命不适合与你陪葬啊,锦汐姑娘!
  孟秋成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一阵嘈杂。蓦地眼中一冷,阿羽,引开这些人。
  阿羽点点头,便故意发出响动,向着烟雨楼相反的方向跑去。
  孟秋成一把将眼前人打横抱起,若无其事的往烟雨楼走去。
  此时夜色正浓,烟雨楼内已经热闹非凡,没有人会注意到后门的动静。
  孟秋成熟门熟路的抱着锦汐从后门溜了进去,后院的那些花魁此时大抵是在前厅与人弹曲助兴,后院的这栋独楼倒显得安静了。
  孟秋成快步上了二楼,不想却被人拦了下来。
  她并不惊讶,反倒是笑了。怎么?想我了?
  一开口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听到动静,锦汐缩在了孟秋成的怀中,两手紧紧拉着她胸口的狐裘子。此时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烟雨楼待不成,还要被官府通缉。
  本是严寒天气,锦汐仍旧紧张的满头细汗。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听着孟秋成与拦着她的人说话。
  冉雪的眸子清亮,白皙的肤色在黑暗之中仍十分凸显。楼道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微弱的烛光从里面斑驳射出。
  脚下的木头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都让这夜变得朦胧起来。
  冉雪目光意味深长的从孟秋成的脸上移到了她怀中的人,顿了片刻,露出笑意,念着孟大人的女子多的是,冉雪可不敢与她们争。不过,孟大人这是做什么呢?这怀里抱着的不会是凤三姐姐吧?
  可我听说凤三姐姐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在房里休息呢!
  是锦汐姑娘,她不胜酒力,本官送她回房!孟秋成说起谎来,毫无一点心虚感。
  是吗?既然是喝醉了,那不劳烦孟大人了,我扶锦汐回房就好。这男女有别,虽说是在这烟雨楼,可花魁毕竟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孟大人您说呢?
  孟秋成的瞳孔一收,面上笑意不减,自然是!
  见孟秋成同意,冉雪就要伸手来扶。
  锦汐拉着孟秋成狐裘子的手越发紧,只要这狗官将她交给别人,她现在,立刻,马上就杀了他。就算是死,至少也能除掉这祸害。
  可孟秋成非但没有将人交出去,反而是将她抱的更紧。只他的手在暗处,锦汐的手在明处,外人看来,却像是锦汐不舍。
  孟秋成微微皱眉,小美人儿我知道你舍不得,呵呵,这样等明日我再来看你就是!说着抬头看着冉雪又道,锦汐姑娘已经累了,冉雪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怎扶得住一个醉了的人呢!还是我送她回房吧!
  冉雪的手楞在半空,转念又笑着收回。
  看来锦汐姑娘对孟大人的确是一见钟情了,就是不知道凤三姐姐心里怎么想的。孟大人,您请便!
  说完,就让出道路让孟秋成离开。
  孟秋成笑着点点头,大步流星而去。
  看着那背影,冉雪的目光再次转到木地板上的一抹鲜红,眼底的笑意不觉更深。
  孟秋成一脚踢开房门,裕儿惊的站起。
  打盆热水,关门!
  裕儿楞了好一会儿,听到锦汐幽幽说了一句,照他的话去做!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打来了热水,将门窗都紧紧关上。
  将人放到了床上,孟秋成又让裕儿找了根银针,去门外守着!
  裕儿没有动,眼底全是担忧。
  孟秋成又说了一遍,冉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万一她再折返,看到你受伤,这事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锦汐对着裕儿点点头,裕儿这才出去门外守候着。
  孟秋成将银针在烛火上炙烤片刻,然后将热水中的毛巾拧干,给锦汐擦了擦头上细汗。
  因失血过多,床上人的脸色泛白,却也因为这苍白多了几分病态美感,让人不忍触碰。只怕一触碰都会伤了这人。
  孟秋成看着看着,目光不由盯在了锦汐胸口起伏之处。锦汐的脸色涨红,心中气恼,抬手就是一巴掌。
  狗官!
  孟秋成摸摸脸,并未生气,恩,那狗官我是不是应该让人来抓了你?
  你敢!
  呵,我为什么不敢!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想威胁我不成?你今晚的动静这么大,已经惊动了庸王了。
  锦汐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你是庸王的人?
  孟秋成摇头轻笑,那巷子幽静,附近没有什么富贵人家,不值得你这样冒险。倒是庸王府离得很近,也只有庸王的家将会那么快追来。你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啊!
  你说,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肯定能得到不少封赏。说不定庸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我还能加官进爵呢!
  恩,这样想来,还是把你交出去的好!
  锦汐气恼的又要抬手,被孟秋成一把抓住。
  这皮肤真是宛如银雪,细腻滑嫩。啧啧啧,本官现在又有些不舍得了。反正你现在已经这般模样了,呵呵,本官想做什么都可以!
  孟秋成看着锦汐那双气红的眼睛,拿着毛巾就塞进她嘴里。
  这样,你就是想喊也没有人听得见!
  锦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美眸上隐隐多些水汽。她发誓,只要她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一定会杀了这狗官。
  孟秋成大抵也能猜到她心中想些什么,可她仍旧将她的外衣带子解开,雪白的内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孟秋成拿出剪刀,将内衫剪开,伤口在亵衣之上,锁骨之下。血色已经暗黑,显然那伤人的兵刃上都淬了毒。
  一个堂堂王爷,家将兵器上面都带着毒,呵,孟秋成冷笑。看来早有防备了。她甚至有些同情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身边尽都是些豺狼虎豹,想要掌权,真是难如登天。
  孟秋成拿着发烫的银针在锦汐伤口处划了个十字,疼痛在所难免,可床上那人咬着毛巾,竟一声不吭。
  孟秋成按住她受伤的地方,张嘴就贴了上去,将那毒血一点一点吸了出来。
  好在中毒的时间不长,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孟秋成拿掉锦汐含在嘴里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笑看着床上的人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既然看了你的身子,倒是愿意负责的。你要是同意,明日本官娶你过门如何!
  锦汐两手紧紧捏着被角,眼泪从脸颊滑落。她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的狗官所救。若是有一天大仇得报,她一定会先杀了这狗官,再自杀以示清白。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死!
  正因为不能死,这耻辱就像一把刀,狠狠刺在她心口上。让她痛不欲生!
  她唇瓣发白,咬牙道了一句,我不会感激你救了我!
  恩,我也不指望你感激我。难不成你还真想要以身相许?孟秋成坐到床边盯着床上人那般痛苦的模样,心下也有些不忍。
  她拿着被她剪破的内衫还有外衣,丢在了铜盆之中,将蜡烛在上面点燃。火光映着她的脸,更加阴柔。
  这些天别抛头露面,别让人发现你受了伤。尤其是冉雪!
  说到这里,孟秋成稍稍皱眉,或许那个女人已经发觉了。
  她转头看着锦汐,欸,你为什么要去刺杀庸王?
  锦汐闭目不看她,也不愿与她说话。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可庸王充其量不过是个帮凶,背后的主使人才是真正凶手。对了,梁王那边你也别指望了,如果你想查出永乐寺大火的原因,只能从皇上下手。
  还有,给你消息的那个人,未必就是好人,现在恐怕他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孟秋成拉过被子替她盖好,伸手在被子上面轻轻拍了拍,小美人儿,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锦汐美眸射出寒人冷光,孟秋成只笑道,冉雪就比你聪明的多,你不想让她怀疑,这几日还是与我演演戏的好!
  出了门,裕儿急忙进去照看。
  孟秋成关上门,抬眼看着二楼另外的尽头处。房里有烛光亮着,她嘴角浮上轻笑。看来这烟雨楼里,真是藏龙卧虎。
  难怪她无法将那个狐狸一样精明的女人收为已用,原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能够让这女人乖乖服从的人,一定也不简单。
  环顾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除非
  孟秋成嗤笑一声,走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锦汐:你看了我的身子,我要挖了你的双眼,再杀了你!
  孟秋成:反正都要死了,那不如再砍了我的双手吧!
  锦汐:???
  孟秋成:因为你的身子我都摸遍了!
  作者:我不是老司机,我不知道多纯洁!恩,纯洁!
  祝各位读者大佬六一快乐,不说了,
  我还小,我要去超市买ad钙奶哇哈哈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第8章
  躺在软榻之上,孟秋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上面。抱着暖手炉,闭目将刚刚的事全都告诉给了凤三。
  凤三听罢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笑道,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我看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到一个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了。
  不过,也有你失手的时候,看来明日你是要吃闭门羹了。
  凤姐姐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若是不厚颜无耻一些,还怎么在这长安城混下去。闭门羹又如何,反正吃不死人!不过这回凤姐姐可是猜错了,那女人可不是为了刘子瑜。
  凤三坐在软榻旁,撵着帕子一笑,终究是有目的的!呵,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不知道的人是我!
  她面上虽笑,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任何时候,孟秋成总是在竭力保护她,很多事情,她总是一个人去做。每每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她的负担一般。
  孟秋成不知她的心思,只道是,阿羽查出来的,她不过是以防万一。
  不多一会儿,窗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孟秋成依旧躺着,凤三的脸上忽而莫名爬上一层红晕。
  孟秋成将这些看在眼底,暗暗一笑。
  阿羽从窗口翻进来的时候,凤三的身子向窗口微微倾斜,面上带着几分担忧,没事吧?
  凤姐姐忘了,阿羽可是我师兄,身手比我都好,对付几个莽夫大汉根本不在话下。倒是凤姐姐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安慰。诶,我这心里真是凉透了!孟秋成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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