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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53节

  她不是铁石心肠,看纪亭衍请假几天忙前忙后瘦了一圈更是心疼,糊弄遮掩的假话说不出口。
  只能顺其自然。
  “好吧。”骆窈努嘴,“那你带我出去晒太阳。”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如此春暖花开的好时光,当然要到外头谈情说爱……不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骆窈脚上打了石膏,坐着轮椅又被抱到长凳上。正值春光最盛的时候,随着枝头冒出鲜嫩的新芽,万物复苏,微风拂面,鸟语花香,紫外线照样要防。
  她可能是造型最别致的病人,但凡路过的都要投来同情的目光,心想多可怜的姑娘啊,肯定是伤了脸才不肯露面。
  骆窈没骨头地贴着纪亭衍说话:“吃过午饭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是要上班吗,好好睡一觉。”
  “没关系,陪你做完检查再回去。”
  “还没关系?”骆窈捏了捏他的脸说,“脸色比我还差,下午检查有奶奶在呢。”
  纪亭衍声音轻缓:“我不放心。”
  那天晚上的情景,现在想起还万分后怕。从焦躁不安到惊慌失措,然后强制让自己镇定不要手忙脚乱,可脑子能保持清醒,心脏却由不得自己控制,揪心,狂跳,巨大的恐惧像一个黑洞,压迫得几乎喘不上气。
  抱着她的力道突然收紧,骆窈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心跟着酸胀起来,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或许可以走得很远。
  前方的石子路有一对互相搀扶的老夫妻,骆窈对着他们发呆,突然想起以前有人问过她:你觉得是什么支撑着两个人走完一辈子呢?
  她那会儿是怎么回答的?
  ——总不可能是因为爱。
  年轻时富有激情和冲动,总有一天会被生活搓磨出妥协,然后重新找到一个平衡点,或许是习惯或许是懒得折腾,又或许是更冷冰冰的利益相关,永恒的爱只存在在文学作品里,而她对未来的信心不堪一击。
  骆窈张了张嘴,想问他你会永远爱我吗,然后无声笑了下,没问出口。
  她的症结不在于他是否承诺。
  ……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不过脚踝的伤还要花时间静养,第二天骆窈终于办理了出院,薛宏明开车来接她,骆淑慧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碗龙须面,里面还炖了块大猪蹄。
  “二月二吃龙须,一年都能交好运。”
  还一套一套的,骆窈用筷子戳了戳胶原蛋白满满的猪蹄:“那这又有什么讲究?”
  “我知道!”薛峥举手道,“是以形补形!”
  小家伙剃了个光头,顶着圆溜溜的脑袋像个小和尚,骆窈盘了盘,又揉揉他胖了一圈的肉脸:“好啊薛峥,敢说你姐的脚是猪蹄!”
  “我木有!”
  其他人很没有同情心地笑出声。
  刚实习就请这么长时间的假,骆窈真怕工作不保,于是慢慢挪到书桌前写材料。裴家两兄弟的案件还未公开审理,但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骆窈先前提出的关于“性”的选题变得更为敏感,但不是个坏事,因为有关部门对其更为重视,有意向加强并联合开展宣传教育。
  梁博新虽然让她好好静养不急着上班,但闲着也是闲着,没钱束缚了她的兴趣爱好,解决办法也唯有赚钱。
  下午薛峥放学回来,居然给她带了两颗大白兔奶糖,骆窈和他一人一个,小家伙坐在椅子上托腮作思考状,然后说:“三姐,裴彦的爸爸和大伯都做了坏事儿,那裴彦会转学吗?”
  骆窈摸摸他的头:“三姐也不知道。”
  裴杰和裴峻一旦定罪,裴彦的监护人应该是关系最近的姥姥姥爷一家,那家人在外省,想来也不太可能让裴彦继续留在这里吧。
  薛峥鼓了鼓腮帮子:“今天有个同学还打他了,说他爸爸那么坏,他肯定也是个坏孩子。”
  骆窈顿了下说:“他是不是坏孩子要看他自己有没有做坏事儿。”
  薛峥歪头想了想:“他今天把学校的足球给扔臭水沟里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坏孩子了吗?”
  薛峥摇头:“老师罚他洗足球了,说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老师说得对,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像洗足球这么简单。”
  “什么事儿啊?”
  骆窈抬眉:“等二姐回来你问问她,她就是专门学这个的。”
  晚上纪亭衍回了家属院,薛家人为表达感谢邀请他留下来吃饭,想到如今纪科长一个人在家,自然不会让他去食堂,也一并邀请来了。
  传呼机是瞒不住的,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饶是纪亭衍将原因往他身上揽,骆窈仍然免不了一通数落,她撇撇嘴,在桌子下踩了一脚。
  纪亭衍抬眼看她,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低声说道:“小心脚别用力。”
  骆窈顿时没了脾气。
  两家的关系算是亲上加亲,老爷子也跟对待自己人似的不客气,直接拿出架势要试试纪亭衍的酒量。
  “来阿衍,陪爷爷喝几杯!”
  “爸,别了,阿衍明天还得上班呢。”
  “就几杯!”
  骆窈瞧着这热情劲儿,在心里叹一口气,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纪亭衍曾经“同居”过,怕是更刹不住车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挺想看看纪亭衍喝醉是什么样子。
  第50章 下回请早
  伤筋动骨一百天, 虽然时间上没有那么夸张,但往后的一个多月,骆窈都是重点看护对象。就连销假回电台, 纪亭衍都三天两头地来接她上下班。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要是忙就别赶来赶去, 我可以自己回。”骆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手扶着他的腰。脱去了厚重的棉袄, 明显感觉到男人瘦了不止一圈, 拿皮尺量量,说不定比她还细。
  车摆头晃了晃, 纪亭衍无奈地笑道:“别挠我痒。”
  哪儿是挠你痒啊, 我是摸摸你的腹肌还在不在。骆窈小声哼哼,最后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考虑,只好老老实实地抱着。
  恋爱公开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没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约会不用再遮遮掩掩,有时候骆窈去纪家找他,薛家人还会让她顺带捎上一些东西。
  消息在大院里传开,周边几栋楼的邻居见到他俩回来就打趣:“又去接窈窈下班呐?”
  新的一年纪科长又开启了他不着家的忙碌,纪亭衍最近回家属院却不用再吃食堂, 成为了薛家的固定食客。
  “来来来阿衍, 这是特意给你做的氽丸子, 尤其这汤你可得多喝点儿,炖白了的, 正好补补身体。”
  纪亭衍阻止了她的动作:“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他先给骆窈盛了一碗,然后再盛自己的, 薛峥看了撅起嘴:“阿衍哥哥怎么不帮我盛啊!”
  “是啊,怎么不帮咱们薛峥盛啊。”老爷子笑起来,“来,爷爷帮你。”
  骆窈冲小家伙摆了个炫耀的表情,薛峥不甘示弱地做了个鬼脸。
  纪亭衍看起来寡情,但稳重又踏实的性格很讨长辈喜欢,短短一个多月,连老太太嘴里都常惦记着他的名字。
  吃过饭骆窈陪他回去打扫卫生,这人爱干净,尤其自己的房间必定一尘不染,骆窈待在春新路的那段时间,只要他有空,屋里一根头发都看不见。
  说是帮忙,纪亭衍也不可能让她动手,骆窈趴在沙发上翘着脚看资料,签字笔随着思路在指间转圈。
  关于性卫生知识专题的节目台里开过几次会,结合有关部门下达的倡议和通知,稿件内容是改了又改。
  新版块的模式一直是从故事出发,但关于这方面的真人真事少有当事人同意采访或采用的,骆窈抱着纪亭衍给她找来的记录和资料翻来覆去,边思考边嘀咕:“吴教授曾经还在报刊上开展过相关咨询研究呢,要是能联系上他们取取经就好了。”
  “吴则清教授?”
  骆窈偏头看他:“对呀,你认识?”
  纪亭衍清洗了一遍拖布,道:“不认识,但曾经参加过她丈夫的交流会。”
  骆窈惊喜地问:“那你有办法联系上吗?”
  纪亭衍想了想:“我问问同事。”
  吴则清教授的丈夫是高传波的博士生导师。
  闻言,骆窈起身扑到他怀里:“谢谢阿衍哥!你真棒!”
  纪亭衍吓了一大跳,赶忙抱紧她,意识到手脏又放开:“告诉你地很滑别下来,脚没事吧?”
  “早八百年就没事儿了。”骆窈笑嘻嘻地说,“我帮你换水?”
  “不用。”
  “那既然帮不了你什么忙,我就回家了。”
  这下纪亭衍沉默了,随后稍稍低头。
  骆窈挑眉。
  纪亭衍面不改色:“帮忙。”
  明明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骆窈却有点被撩到,搂着他的脖颈结结实实亲了一下,笑着问:“够不够?”
  纪亭衍笑容浅浅,回吻她:“记得及时补给。”
  不想她走就不想她走吧。骆窈傲娇地轻哼,心里却像喝了杯蜜糖水,温热又泛着甜。
  目的虽然不直白,方法还是很值得鼓励滴。
  ……
  隔天纪亭衍带回消息,还递给她一张大红的喜帖。
  “谁的啊?”骆窈疑惑地打开,上头写着她和纪亭衍的大名,喜宴的主人正是高传波。
  纪亭衍解释道:“高工打算在燕城办宴席,会邀请他的导师,到时候正好引荐你认识。”
  确实是个好机会。
  骆窈看了看时间,应道:“好,那周五下班你陪我去剪头发,然后周六一起过去。”
  “剪头发?”纪亭衍垂下眼,目光落在那一头秀发上,“怎么突然想剪头发了?”
  烫染过的发质一般都比较干燥,但骆窈定期保养,家里的蜂花护发素消耗飞快,头发依旧顺滑有光泽。
  “就是想换个发型。”
  大波浪再好看也看腻了,而且新年新气象,好运从头开始嘛。
  骆窈歪头问:“你不高兴?”
  她知道很多男人都有长发情结,一袭白裙长发飘飘,心中的白月光不外如是。但情结的重要之处应该是人本身,否则从电视里爬出来那位也足够叫人念念不忘,你问问他们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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