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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第61话 善恶终有报

  【待修】
  当张婆子带着艾叶薄荷回来的时候,白芷正低着头手拿树枝扒拉着什么。
  张婆子走近一看,瞧清楚之后连忙放下怀中两个纸包,从边上拿过一块布过来,“来来来,用这个擦。”
  白芷也不客气,她的帕子可不能用来擦鞋子,这东西总比树枝好。
  正擦着,张婆子便瞧见白芷身边放着的几支方尚未绽放的蔷薇,花苞囊囊鼓鼓,一看就知开花之后会绚烂非常。
  张婆子不由念叨,“好我的白芷姑娘,方才不是说我回来给你折么,你看看这白净的鞋子沾了泥,到时候洗起来可不好洗。还有你这裙边,都沾上水了。”
  张婆子一脸可惜与心疼,白芷又何尝不是?
  但“摘花”的事情,只能她自己来。
  白芷收拾齐整,又在地上跺了跺脚,这才对着张婆子一笑,“这不是怕耽搁您时间么,左右我也没事,就自己进去挑了几枝,谁曾想这花圃里竟是泞的很,嬷嬷辛苦了。”
  张婆子闻言一唬脸,“你跟我客气什么,又不是别人。”
  说着,将旁边的两个纸包拿过来递给白芷,叮嘱道,“这里面一包是艾叶,一包是薄荷,你仔细拿好了,不够再过来取。”
  白芷笑着将花枝和纸包抱在怀中,连连道谢之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与张婆子作辞。
  见她走了,张婆子正要搬水桶继续浇花,却蓦地看到方才白芷从花圃里出来,踩在地上的泥印子。
  鬼使神差的,她顺着那脚印的方向看去,正瞧见靠墙那一道缝隙中交替着的深深浅浅的印子。
  “这白芷姑娘,老喜欢摘墙边的花。”张婆子摇了摇头,走到方才放桶的地方,继续舀水浇灌起来。
  然而没等她舀几瓢,面前便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嬷嬷,花圃里的规矩,是什么呀?”
  张婆子闻言,手中水瓢“当啷”一声落进面前桶中,在两人之间激起数道飞溅的水花。
  ……
  ……
  这厢,白芷行色匆匆,好容易赶到厨房,请自己的干娘钱婆子用艾叶薄荷煮了一些水,又将手在这些艾草水里泡了一刻钟,然而她手上的红印儿却还是没有消除。
  不过好在那种挠心的痛痒感倒是缓解了几分。
  看着白芷手上的红斑,钱婆子满是疼惜,“你这样子也没法做事,不如今儿个去跟小姐告个假,出去看看大夫。女儿家的手细嫩,你以后还要调香弄粉,这手可千万得养护好。”
  白芷原本想着自己或许是被什么蚊虫叮咬了,早上起来便跟绿竹青禾等人招呼了一声,去了张婆子那里讨东西,再来这里托自家老娘帮着煮艾叶水。
  左右林花师吩咐事情从来不会点到个人,都是院子里看见谁就喊谁去,所以她便放心的过来了,想着有所好转之后再回院里。谁曾想方才她从那墙砖之后,拿到了新的纸条,这计划就被打破了。
  那上面让她做三件事:
  第一件,让她拿到幻颜香的方子。不过昨晚她已经拿到手中,所以这件事便可抛去不谈;
  第二件,让她探听清楚林花师今日的动向,昨天晚上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
  最后一件,就是让她想法子出去一趟,主子要见她。
  前面两件都好说,可是最后一桩,就有些让白芷为难。
  百花阁里所有的仆婢不管衣食住行,徐记都全部包揽,就算是外出买些什么东西,也轮不到她们这些花室走动的丫头们,外院的人会全权包揽。
  若是寻常仆婢,每个月还有机会回家一日去见家里人,但阖府上下都知道她是孤儿,外面举目无亲,只有进府之后,认的钱婆子这一个干娘,哪里用得着她出去?
  原本她还想着能不能问问钱婆子,找个机会跟厨房采买的人出去一趟,如今钱婆子说的这话正好点醒了她。
  百花阁中可没有常备的大夫,所以她手上这被蚊虫叮咬的印儿,反倒正用得上。
  白芷放在盆中泡着手握在一处,主意就这么成了。
  ……
  ……
  天歌晃晃悠悠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问候传来,引得天歌朝声音来处望去。
  “林花师。”容色憔悴的白芷正一脸笑意候在门口。
  “白芷?怎么了这是?昨儿个没睡好?”天歌一脸茫然的明知顾问。
  “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叮咬了,手上疼痒的厉害,所以晚上难以安眠。”说着,白芷露出自己的双手。
  天歌看着那上面的红斑,面上一脸关切,“既如此,还是赶紧寻个大夫去看看,左右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今儿个便放你一日假。”
  白芷候在这里正准备说这件事,谁曾想天歌倒是替她先说了出来,搞得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见白芷还杵在那里,天歌又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白芷连忙摆着手,显得有些局促,“林花师心善,白芷不胜感激,一时太过激动,倒呆傻笨拙起来了。”
  说完,尴尬的笑了笑。
  在她说话的间隙,天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实在不是她不注意想象,只是昨儿个一整夜都没睡好,她也很精神不振呐!
  不过她随身带着的妆粉比白芷的好上不知多少,所以就算同样眼底青黑,也不像白芷这般遮了许多粉还看得出来。
  倒是旁边的白芷,说了那么几句话回神之后,人也重新活泛起来,见状关切道,“林花师昨儿个也没休息好?幻颜香已成,婢子记得您不是昨儿个天一黑就回了么?先前听人说林花师勤恳,就算是在家中也不忘研香,难不成这话竟是真的?”
  一听这话,天歌望着白芷的眼中便多了几分深意。
  因为天歌每次早来晚去,进了院子便直奔花室,而且身边也从不让人侍奉,所以就算相处了这许久,院中也没有人真正近距离接触过她。
  哪怕是院中众丫头之首的白芷,也一样从没有好好看过眼前的少年。
  以往远远的一瞥,众人都道这位林花师虽性子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那张脸却是恁的俊秀倜傥。
  然而对上天歌那双眼,白芷才知这位温文的花师的眼睛,居然那般幽邃如潭又似火灼人,好似只一眼,便能看穿她的那份小心思。
  就在白芷心有忐忑时,却听眼前的少年郎君轻笑出声,“正因为已无重任压身,所以才要找个好地方去潇洒潇洒,解解闷不是?”
  这一笑,清新俊逸,阳光下的眼睛似星光闪耀,哪里还有先前让人惴惴的犀利?
  白芷简直要看花了眼,因心中想着被交代的事情,所以也不曾多想,当即顺话接茬,“怪不林花师今日心情不错,不知您寻的地方是何处?赶巧您放了婢子这一日休,也让婢子去见识见识。来到林安这么久,外面我还真没去过几次呢。”
  听着白芷语带懵懂的俏皮之言,天歌心中一沉,但面上却笑得愈发深,“我去的那地方,你们这些姑娘家可去不得。”
  白芷一听,当即想起先前百花阁中传闻林花师成为醉韵楼绮罗姑娘入幕之宾的事情,本就苍白的面颊竟刷得一下通红了起来,转过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天歌大笑两声,不再理她,与往常一样,径直往花室里走去。
  留下院门口的白芷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发烫的脸,转身往外面走去。
  匆忙的她没有发现,在自己刚踏出院子,那进了花室的林花师推门而出,站在花室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翘。
  ……
  ……
  寻了郑掌事家的说一声领了对牌,白芷便径直往角门处来。
  然而到了角门,她才发现守门的婆子竟换了个人,见她走来,婆子一脸不好相处的盛气凌人,坐在门边也不站起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婆子,白芷心头一跳,问道,“敢问嬷嬷,可知先前守角门的张婆子去了何处?先前我来的时候,她还在此处值守呢。”
  那陌生的婆子上下打量一番白芷,没什么好声气道,“张婆子家中孙儿生了重病,方才被家里人喊了回去,管事着我来临时顶她的缺。”
  一听这话,白芷悬着的那颗心往下放了放。
  张婆子家里有三个孙女儿,最大的那个今年十三,最小的那个今年六岁,直到三年前,才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孙子,阖家上下都宝贝的紧。
  尤其是那小孙儿,更是张婆子的命根子,有个头疼脑热都让张婆子的心揪着疼,如今告假回去看孙儿,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张婆子这孙儿病的时间……
  白芷蹙了蹙眉,一边思索,一边往花圃那边望去。
  然而距离终究有些远,并不怎么能看清那边的情况。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想法子再去墙边看看的时候,守门的婆子已经很是不耐,“你若是来寻张婆子的,她今儿个回不来,你等明日再过来;若是出门的,就赶紧将对牌拿来,验看了赶紧出去。在这里东看西看的算什么事?”
  白芷闻言,面上不由讪讪,连忙将领来的出门对牌递了过去。
  那婆子验看一番,将牌子递还过去,打开门让她经过,等白芷后脚刚踏出去,正准备回头再看一眼的时候,身后的角门“哐”的一声就这么关上。
  白芷心有不悦,偏生又无计可施,最后只能跺了跺脚,往先前那纸条上所写的地方赶去。
  ……
  ……
  纵然夜晚的临安城最是繁华,可白日里的街上也不缺热闹。
  然而穿梭在这热闹熙攘的大街上,不怎么出门的白芷却并没有被周围的新奇所吸引,而是赶紧寻了个医馆走进去。
  那纸上定好的时间在午后,如今还没过晌午,更何况她手上的那些红斑着实让她揪心难忍。
  先前泡着艾叶水还好,可是将手拿出来,那种痛痒感就越发上来,全凭咬牙憋气,她才忍住没去再挠。否则眼下这双手,只怕早已血迹斑斑。
  仁心堂是临安城里有名的医馆,坐诊的老大夫经验丰富,但诊金却不算贵,真真正正的妙手仁心,所以很多人都选择来这里诊病,白芷自然也是一样。
  因是半上午,所以前面排的人不多,一个是位老婆子,一个是名男子,第三个便是白芷。
  那婆子很快便抓了药离去,但那男子却没有那么快,等待的功夫,一夜没睡的白芷不由坐着打起盹儿来,谁曾想刚迷糊过去,便被一阵怒吼惊醒,吓得她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稳住身子的白芷循声望去,正瞧见排在她前面的男子一手揪着老大夫的领子,将那坐着的大夫提溜起来,一手举着拳头晃在眼前,狰狞的面色吓得医馆里的病人和伙计们连连后退。
  瞅着这景象,白芷也骇得忍不住后退到人群中,生怕那人误伤了自己。
  惊恐间,身后有人小声道:“这是西街上的王屠户,力气大得很,平时杀猪宰牛一脸血,眼睛眨都不眨,厉害得很!”
  “这这这,那他怎么跑到这医馆里来闹事?!”有人问道。
  “嗨!还不是因为他那脖子的病呗。”
  “脖子?到底怎么回事?”
  一声轻笑传来,紧跟着是压低了的絮说声。
  “前些日子,我来拿药,正听见那王屠户说是自己后脖颈疼,让老大夫给开药,老大夫瞧了瞧,又摸了摸骨,说怕是落枕,给那屠户一剂膏贴;前天我再来的时候,他又来,说是用着不见效,让大夫给他再看看。我估计今日这般,怕是他那病还没好。”
  果然,那人话音刚落,便听王屠户怒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又是换药试试!你这庸医到底能不能看病?!前几日爷脖子疼来你们医馆,你给老子开了一剂药,说是两日便好,可是吃着没个狗屁效果!前天老子又来你们医馆,你说老子体质特殊,得再换副药试试,你是大夫,老子听你的!可老子今儿个老子脖子还没好,你又说再换副药试试!试试试试试!你他姥姥的当老子给你们铺子里试药呢!病没治好试药都试出毛病了!”
  众人闻言一片嘘声,更有老婆子小声不屑。
  “我瞅着倒像是他造的杀孽太重,老天有意惩罚他。仁心堂大夫的医术谁人不知?怎得大家都能治好,偏生他的不能?”
  有知情的小声附和,“我觉得这话不错,你们不知道,其实这王屠户去其他医馆里也瞧过,那些医馆说的情况跟老大夫一样,只是别家抓药太贵,他才专来仁心堂,如今这般行径,可不就是恩将仇报活该有的报应么!”
  一听这话,有人也想起了什么。
  “你说这话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旁边木材铺子那家的陈老板也是一样,平日里没少苛待底下人,也是前些日子好端端的就肩膀疼了,求医问药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疼起来要死要活的,有次我去他家买木料准备打个桌子,结果他忽然就跟疯了一样,捂着肩膀叫起来,没把我吓个半死。”
  说完这话,一声凄厉的痛呼传来,引得众人齐齐看去——可不正是方才那挥舞拳头的王屠户?只是他这会儿正伸手捂着后脖颈在地上打滚儿,跟妖魔附身了似的,再也无法在大夫跟前吆五喝六。
  旁边眼尖的医馆伙计见状连忙上前,将骇得腿软的老大夫扯得离那正发疯王屠户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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