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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第251话 相认与短缺(4000+)

  “公子说的那贵客如今人在何处?我……我可能见见他?”
  宋婶没有回答天歌的问题,也没有伸手去接那卷轴。
  可是急切间开口说出的话,却已经足以证明先前的猜测。
  天歌微微一笑,拉过宋婶的手将那幅画卷放入她手中:
  “说来也巧,那位客人也正想要见见您。”
  ……
  揽金阁雅间。
  天歌兀自品着小酒,心中颇有几分愉悦。
  宋婶愿意来见揽金,那么说明先前揽金的担忧都是多余。
  上一世宋婶一直与小千生活在安阳青城,可这一世却因缘际会随她来到了临安,想来也是天意如是。
  揽金阁主的身份纵然风光,可天歌却知他也是个可怜人。
  如今能母子相认,作为朋友,她自然替揽金和宋婶二人开心。
  未央进来送酒的时候,正瞧见天歌一个人含笑饮酒。
  放下手中酒壶,这次未央却并没有如先前立即离去。
  “未央姑娘有事?”天歌抬起头来。
  眼前之人,是揽金阁常人难见的头牌,也是揽金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如果天歌没有记错,未央向来懒得理会除自家阁主之外的其他人,如今站在自己跟前不走,定然是有话要说。
  然而未央却迟迟没有开口。
  天歌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左右无事,未央姑娘不妨同饮一杯。”
  说着从旁边翻叩开一只玉杯,给未央斟酒推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酒水,未央心里很想拒绝,可是没等她开口,已经不自知的坐下来喝了一口。
  嘶……
  未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公子酿的酒,好像还挺好喝?
  不是那种辣喉烧嗓的烈酒。
  天歌埋首弯唇继续给未央满上,假装没有看到方才少女的神色变化。
  两杯酒下肚,未央拦住了天歌再给自己添酒——虽然确实还想继续喝。
  “未央有一事想求林公子帮忙。”
  “哦?”天歌放下手中酒壶,抬起头来,“什么事?”
  “林公子本月十三便要动身前往姑苏?”
  “不错,届时你家阁主应当也会同行。”天歌没有隐瞒,这种事以未央的身份,知道也是必然。
  听到这里,未央默了一默,方才开口道:“能否请林公子劝说我家公子……”
  说到一半,似是觉得有些唐突,未央将后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想让我劝说揽金不要去姑苏,是吗?”天歌帮她把话说完。
  未央瞳色一深,抬头许诺:“只要林公子愿意帮忙,未央……”
  “看来你已经劝说过,却并没有成功。”天歌没有等未央说出后面的条件。
  被打断之后,未央沉默几许,最终点了头。
  “他连你的话都没有听,必不可能听我一个外人的劝。”
  天歌弓起食指敲了敲手边的杯壁,“你在揽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他不是一个会听人劝的人。”
  “或许曾经有人能劝得住他,可那人必不是你我。”
  说到这里,天歌看向未央,轻笑一声:“况且,你家阁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若你实在担心,那就按他的吩咐做好启程的准备,在沿途多安排一些人手,同时不要忽略了留人守好揽金阁,免得被人鸠占鹊巢。”
  未央原本还在想前头天歌说的那人是谁,可是一听最后一句,当即面上一冷,神色警觉:
  “林公子的意思是揽金阁中有异心之人?!”
  天歌失笑:“随手一说罢了。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不算少,有备无患便是了。”
  说完这话,天歌站起身来,摇摇头往外走去:
  “这么许久,人没等出来,肚子倒先饿了。”
  天歌的背影很快不再,可未央面上的凝重却依旧不曾消失。
  先头阁中杀手私自接单行凶之事尽管已经查明,所涉触犯规章的人也已经惩处,可她却直觉那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天歌不说还罢,如今一提起,倒是让未央再次警惕起来。
  ……
  在天歌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揽金着人下来请她。
  然而等天歌人到三楼的时候,宋婶已经不在屋里了。
  “宋婶人呢?”天歌问道。
  方才她一直在楼下,没道理人离开揽金阁她却不知道。
  “未央带她去隔壁了。”
  揽金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可语气显然比昨儿个晚上的状态要轻快愉悦许多。
  看来她猜得不错,方才母子相处尚算愉快。
  “你把宋婶支开是想跟我说什么?”天歌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我……她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对她和宋千二人很是照顾。”母子分别多年,如今让他在旁人面前喊自己的母亲,的确还有些不太习惯。
  “所以你这是准备感谢我?”天歌挑了挑眉,“虽然我不是奔着挟恩来的,也没有做点好事索要好处的习惯,但如果阁主心情不错想拿钱砸我,或是给我什么别的好处,我也并不介意。”
  揽金白了她一眼:“你跟姬家那小子合伙薅了多少银子当我不知道么?若是仔细论说起来,至少有一半是揽金阁身上薅下来的,还想贪心不足要什么?”
  天歌耸了耸肩,“银子这种事,哪有人嫌多的?我前些日子听人说,汪家握在汪潘氏手中的银钱都被人半道劫了,在江南这地盘上,除了你有谁敢抢要到官家嘴里的肉?我要的这点,跟你劫的那些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揽金:“……”
  “她想继续住在你府上,所以我准备将西湖边上的另一座宅子赠与你。”
  不再与天歌扯皮,揽金说出自己喊天歌来的目的。
  “那座宅子在姬家别院旁边,只是比姬家的宅子要大一些。当年小的那座我输给了姬家老头,大的那座虽然常年有人清扫,如今却依旧空着。你若应下此事,地契和宅契午后我便让人送去林府,你们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天歌微微愣怔,没有想到揽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为她仍在犹疑,揽金又道:“那宅子有一座高阁,可便览西湖美景,更配有一处校场,各式需要之物皆有不说,跑马也足够宽敞。听说这些日子你让褚流在带那些孩子,可惜却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他的功夫。我手底下倒是有一些武师,最近这些日子好像刚好无事可做,正巧还多出来一些良驹……”
  “妥!”不等揽金说完,天歌当即拍桌敲定,“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揽金闻言笑了:“君子一言。”
  “立字为据!”天歌接口说完,已经从旁边的书桌上拎过来白纸,顺带还蘸了几笔墨,脸上漾着笑,“白纸黑字的,我这心里踏实。”
  对视之下,终究是揽金败下阵来,接过笔就着榻几在纸上写了起来。
  天歌这才美滋滋问道:“放着你揽金阁这好地方不住,非要去我那小破屋,难不成小千是你的亲弟弟?”
  “他是我乳娘的儿子。”揽金埋首写字,话却没有停,“当年乳娘为了救出我母妃,自己大火困在行宫之中。那时她身边还有一个不足岁的小儿子,被母妃带了出来。”
  “母妃当年生我的时候,身子不大好。我由乳娘一直带到了三岁,母亲的身子才勉强恢复。后来出了皇后宫谏的事情,乳娘又随着母妃到了行宫,一直在她身边悉心照料。宋千是老来子,乳娘很是上心,所以母妃便特许她将孩子带进行宫养在身边。”
  二十多年的渊源说的简单,但其中的波折辛苦,却非是三言两语便能盖过。
  乳娘对揽金母子的忠心难得,宋婶对其子的照料又何尝简单?
  “她不想让宋千知道这些,我便依着他。揽金阁里她既不愿来,我便只能尽己所能,让她和宋千能过顺心一些。所以这宅子说了给你,便是真的给你。”
  说完这话,揽金放下笔,将手书递给天歌。
  天歌一边吹着上头的墨渍,一边道:
  “我倒是觉得宋婶怕给你添麻烦。若是她住进揽金阁,有心之人只要留意到,定会翻出你的身份来说事,届时只怕小千也会牵连进来,于谁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既然如此诚心,我便也给你做个保证,不让宋婶在府上受半分委屈,如何?”
  “谅你也不敢乱来。”揽金轻哼一声。
  “要不你顺带再安排上几个人去那大宅外头守着?过几日便要去姑苏,褚流一个人我怕照应不过来。”天歌继续建议。
  “不消你说这个我也会安排好。”揽金颇有几分得意。
  天歌耸了耸肩膀,将手书卷好塞入袖中拍了拍:“得了,还是我多嘴了。”
  看在母子相聚的份儿上,她便不跟揽金一般见识了。
  ……
  从揽金阁回来的路上,宋婶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先前去的时候满心着急,如今回来的时候惊喜愉悦,却最终多了几分愧然。
  “这些日子以来,我非是有意隐瞒公子,还请公子莫要介怀。”
  天歌笑着安抚:“您说的哪里话?事出从权,换做是我也定不会轻易与人言说。只是遗憾没能早些带您出来,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这时候。”
  “公子千万莫要这么说,若非您昨儿个带我出门赏灯,我也不会有机会与那孩子相见。所有这一切,都是公子的恩德,这份恩情,我跟亦儿都会记得。只是往后还要再叨扰公子,还望公子多多担待……”
  天歌闻言将袖中手书掏出:“且不说您是小千的母亲,光就阁主给了这么大一份儿礼,您便是住到地老天荒也不碍事。”
  宋婶看着上头所写的转赠西湖大宅一事,不由轻咦了一声。
  天歌遂问:“怎么?”
  宋婶面有疑惑:“我记得亦儿说还有赠公子纹银十万,连带着铺子几处的,怎么竟没有写么?”
  “……是么?”
  天歌面上的笑意凝住了,恨不能立刻杀回揽金阁,问问揽金擅自克扣是怎么回事。
  ……
  然而天歌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者今日在揽金阁耽搁的时间太多,二者也到了该回府给卫廉换药的时候。
  下了马车,宋婶似是想起什么,又跟天歌道:“今日的事情,还望公子莫要跟小千那孩子提及。”
  天歌闻言应下:“宋婶放心,晚辈心中有数。”
  宋婶拍了拍天歌的胳膊:“好孩子。对了,今儿个我听亦儿说,过几日你们要出趟门,趁着还来得及,这两日我给你们做两件换洗的衣服,路上带着穿。”
  天歌刚要婉拒,却听宋婶道:“这么些年,就当是让我弥补弥补遗憾吧。”
  天歌遂不再推诿,将宋婶送至院门口后,这才转身往客房行去。
  这两日,得了天歌的吩咐,青玉一直在客房这头帮衬着卫娘子做事。
  一见天歌过来,青玉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打的络子起身:“公子来了?”
  “来看看卫先生,今日该换药了。”
  天歌应了一声,示意青玉继续忙自己的。
  恰巧这时卫娘子闻声出来,连忙迎了过来:“林大夫。”
  “卫先生今日如何了?”
  “先头说是伤口和小腿疼,但吃了您开的方子之后便好多了。”卫娘子答着话,一边将天歌往屋里迎去。
  “能感觉到到疼便是好的。卫先生的腿积年不畅,所以才导致下肢没有知觉。如今既然能感受到小腿的疼痛,便说明膝上的经络已然畅通。”
  天歌一边走一边解释,“不过若是由着一泻而下,怕是会撑坏他的小腿,所以我用针封了他几处穴位,免得腿上血液走得太快太急。那药里有止疼的成分,等熬过这几日,取了针之后便再不用担心这些了。”
  “好好好,多谢林大夫。”卫娘子甚是激动。
  里屋,卫廉正平躺在床上,为了伤口的愈合着想,除却如厕之外,天歌吩咐他一直要保持这个姿势。
  尽管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怎么好受,可是一想到熬过这段自己就可正常行走,一切又都不是那么难捱了。
  拆了纱布重新换药,这一次天歌倒是没有让卫娘子出去,反而让她在旁边看着并顺道搭把手。
  甚至连最后的包扎,也让卫娘子试着自己来。
  “过几日我会出门一趟,往后换药虽然不用这么勤,但还是得三两日换上一次。往后我不在的时候,只怕还得卫娘子亲自动手。”
  听了这话,卫娘子连忙道:“林大夫放心,小妇人定会好好学。”
  天歌笑了笑,这个她一点都不担心,而且真正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我此行乃是去往姑苏。若我没有记错,卫先生和夫人都是姑苏人,这些年长久未曾回去,若有什么想带给家里的音讯儿,在下倒可顺路带一声过去。”
  ————
  十二点左右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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