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惨烈，动人心弦
“都督，敌军木牛车来了。”一旁亲卫指手嚎叫一声。（木牛车：也就是攻城车，这里的攻城车和影视剧里抱着一根木头撞城门差别很大。
古代攻城车如同一个小房子一样，上面裹着牛皮，用于防火保护士卒。三而角房内，是两个牛皮绳吊着攻城檑木，绳子运荡起来后，摆动的力气更大，绝非影视剧里抱着木头攻城那种傻吊操作。）
王猛连忙贴近城墙一看，只见一个如同王八壳子的小屋被推动前进。顿时面如寒霜，旋即开口道：“速速传令城头守将，准备坠石，砖檑等物，杂碎敌军木牛车。”（坠石，檑木：二者字面理解就行，就是用来砸攻城车的。）
“喏，”又是一个亲卫狂奔出去。
想了想，王猛转身对着部将开口道：“速去，准备好塞门刀车，以防万一。”（塞门刀车：形状酷似木板上布满尖锐之物，这东西是用来塞门的，若城门真的被攻破，这东西就是用来应急的，也绝不是影视剧上撞开城门就可以杀进去了。）
“喏，”亲卫急忙退去。
整个战场，仿佛没有其他声音，只剩下厮杀，惨叫，和石块箭矢的破空声。
而战争的恐怖程度，绝对是一种视觉盛宴，任何影视剧都呈现不出那种惨烈。
渐渐的，城外联军开始了三面攻城，不在是单单攻击此时的西门。
…………
这一日，不知道为何，显得极为漫长。
渐渐的，日落黄昏，救命锣准时响起，联军丢下了足足六千多具尸体，如同潮水般退去，不禁让守卫的楚卒松了口气，当然攻城的士卒更是如获大赦。
然而，联军士卒退后不过一里，在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扎起了一座营寨，俨然已经是将汝阴团团围住，没有一丝缝隙。
至于沿河的魏延，不但没有能截杀联军，更是得知联军将汝阴团团围住的消息。
一时间，颍水反而困扰了楚军过河回援，被无数个沿河哨骑给弄得只能是退守十里外扎营。
此时，城头上。
王猛衣甲上已经沾染血水，这些血水有敌人的，也有楚兵的。
黄昏笼罩之下，血红的城墙竟然隐隐带上光辉圣洁之感，可是一阵清风拂过，空气中充斥的血腥味令人皱起鼻梁。
“都督，敌军退了，你且下去休息会吧！”杨再兴淌着城池过道中的血水，有些地方甚至都能漫过脚踝，身上满是污垢，衣甲被浸的通红，此时宽声劝说道。
王猛终于吐了口气，有些干裂的嘴角上下抿了抿，温声开口道：“我无妨，让将士们换防休息会吧，另外将城防建设连夜加固下。”
说完，不等杨再兴开口，王猛已经是蹒跚着步伐，踩着那几乎漫过脚踝的血水，巡视城防去了。
招了招手，杨再兴半天没说出话来，也是监督起换防士卒构建加固城防，以应对明日之战。
至于城内，没有百姓，或者说百姓早就被转移走了，不过城中校场处，却是搭建着简陋房屋。
此时那联排的房屋内，传出的是无尽嚎叫声，这些都是伤员，照顾他们的是徐州志愿者，有男有女，不过女子更多一些。
这些志愿者多数是煎药，跑腿，照顾病人的，真正有用的还是徐州医学专业尚未毕业的一些人。
她们这一日，从开始的心酸颤抖到后来的渐渐麻木，最后变得面露凝重，替一名名楚军将士取出箭矢，消毒包扎等等。
她们这一日根本没有停过，一直是咬牙坚持着，直到夜晚，她们手臂都有些颤抖，明显是操持过度原因，但是她们却咬着银牙，为一名名楚军士卒包扎治疗。
古代打仗，只有两种人，轻伤和死亡，而轻伤一般只是摔伤，擦拭伤等，至于重伤员就包括中箭，烫伤等等。
碍于古代医疗技术的低下，容易感染死亡，所以重伤员一般都是活埋，或者活活饿死，因为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会白白浪费粮食，故而只有死路一条。
像残肢断臂的活人，在古代几乎是看不见的，些许小伤处理不当都会感染身亡，何况残肢断臂。
当然，楚昊军中配有专门的医师，配有消毒用的酒精，配有消毒的绷带，甚至还有麻沸散这种逆天之物，大大降低了士卒的感染死亡率，但是却也成了拖累。
在其他诸侯眼中，楚昊这种做法叫妇人之仁，可楚昊曾经说过，绝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人。短短十一个字，就如同魔力一般，让无数楚卒愿意为楚昊效以死力。
忙碌的身影不止有小年轻，无数受过楚昊恩惠的妇人也有不少，再加上他们的儿子也都在汝阴守城，她们不能也不会叫走她们的孩子，反而主动奔往汝阴，尽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显然，这些妇人眼角噙着泪水，颠抄着无数美味可口的饭菜，她们担心自己孩子，但是更想将这些饭菜做好，做给那无数儿郎们吃，因为在她们看来，这些都是她们徐州的好儿郎。
一排排铁锅中，蒸煮的东西很多，各种鸡鸭，蔬菜，浓稠的白粥，甚至是活鱼，样样俱全。至于那香喷喷的米饭上，蒸了不少肉干，香气四溢。
整个汝阴内囤积的粮食不计其数，皆是之前无数百姓奔波送来的。这或许是古往至今，古代当兵吃过最丰盛的晚餐，也是最美味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节后余生吃的，但更多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守护的人，不辞辛劳，奔波数百里送来的。
尤其那数百名前面忙碌，如同自己母亲妻儿般身影的妇女，更让他们渐渐滚落下滚烫的了泪水，咽喉都渐渐哽咽起来，可是下一瞬却化成了无比坚定的信念，化成了群情高昂的斗志，因为这些都是他们要守护的人，他们就算死，也无怨无悔。
此时，王猛扶着佩剑，身后跟着众将，带着关切之色路过无数士卒神情，往往还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最后，王猛眼眶渐渐湿润，因为这群儿郎没有被吓到，反而是满腔热血，这让他原本准备的无数激励的话语给深深咽回了肚里。
他知道，不用了，也没有必要，应为这群士卒有着信仰，有着承担，有着想要守护的人，最后，王猛眼眶通红，还是长长暴喝了出来，“好~，你们是好样的，你们是我见过最好的兵。你们是主公的骄傲，是你们父母的骄傲，更是整个徐州的骄傲。”
说完，场中怔愣三息，旋即化成了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甚至是整个汝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