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爸都没打过他

  攻下大金主什么的。
  那个……
  这个……
  怎么可能啊？！
  “柯特，拜托了……不，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我合起手掌，郑重地低下头，“请加入‘慕斯’吧！当做凑个人数就行！”
  安静的客厅中，可以听到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时的咔答响声。
  我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等着大金主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上方传来大金主的说话声，“……头发，不擦了？”
  喂——说话别换气这么久啊。
  拿着毛巾的手举过大金主头顶，用视线评估了一下海拔之差，五厘米左右的落差终究有点不方便，“呃，你坐椅子上吧。”
  十二岁的就算了。
  比十岁小孩还矮什么的。
  我、我才没有感到不甘心呢！
  等大金主面对着我坐好——站他背后，我怕他由于他提过的职业杀手本能什么的，引发血光之灾就不好了。
  据说杀手对理发师有着难以免除的戒心，毕竟剪刀和刮胡刀十分锋利，趁人不注意往脖子上一划拉，人就会玩完。
  不过这都是道听途说，我挺想好奇地问问大金主真实情况是怎样，但又瞻前顾后，一直忍着没问。
  把头发擦到不再滴水的程度，我退开一步，自感满意地点了点头，“恩，差不多了。”
  擦得半干的头发，用暖风档的吹风机，四五分钟就能完全吹干。
  加上大金主的头发才到脖子处，算是短发，耗时更短。
  手指拂过发丝的时候，没有打结的地方，顺滑又舒服。
  不由得想起在温泉里看到的，他们姐姐的那头发，长及腰际还能有如此发质，想来是很难打理的。
  自此回忆一遍那群兄弟姐妹的样貌，便发现了一开始没注意的事情——只有奇犽是银发，加上蓝色眼睛，画风差别很大。
  但是他爸又是银色的头发。
  那不是抱养，就是再婚。
  组合家庭吗？
  ……拖油瓶的数量也太不对等了！（该吐槽的地方不是这个吧？！）
  噢！
  我明白了！
  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大金主和奇犽的姐姐才会产生奇怪的想法吗？！
  不是排挤唯一一个由继父带的拖油瓶倒是值得庆幸，可目前的状况却不能算得上好。
  因为我不是独生女，有两个弟弟的缘故吗？
  让我觉得很难接受耶。
  就算没血缘也……
  关掉电吹风，胡奔乱跑的思维同时刹车，回到起始点，“好啦……话又说回来，能帮忙在‘慕斯’凑个人数吗？”
  “我没兴趣。”
  “我知道你没兴趣啦。”拔掉插头，一点点卷起电吹风的电源线，“其实我也是时势所迫……不过没关系吧？又不累人，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
  “那就交换条件吧。”大金主用手指勾着发尾，似乎想试图令洗后变直的头发能往内卷一点。
  在约会时玩弄头发，是一种暗示——不记得是在哪本杂志里看过。
  尽管不知真假，在我看来，这确实有种属于那个年纪的妩媚感。
  哎？
  哪个年纪？
  无论是哪个都好啦。
  “恩，什么条件？”
  “周末的联谊带我去。”
  “这个啊，带你去也不是不行……”我忽然醒悟，“你怎么知道我周末要去联谊？”
  大金主转过头，“桌上的台历写了的。”
  呜啊……
  怕忘记就习惯地直接写台历上了。
  这不是随便进来一个人，就能看到我所有的重要行动日程吗？
  算了吧，我又不是国家领袖，普通人的无聊日程没人会感兴趣。
  “那我先告诉你，地点有些远，得提前一天出发，你没问题吧？”我严肃地板起面孔，“而且不是去玩，是做枯燥的预先调查工作。”
  “调查什么？”
  “我没参加过联谊，不知道会有哪些突发状况，这回权当做个预演。”也许是没自信，我把计划和盘托出，因为说不定大金主能提点好的意见，“特意选了够远的地方，绝对不会碰到认识的人，避免了尴尬，后续的影响也会很低……不错吧？”
  “哦。”大金主拿起台历，“为什么参加呢？”
  “还用问为什么吗？”我扬起一只手，“当然是去找恋爱的对象啊。”
  大金主明亮的眸子，泛着愈加疑惑的光芒，“找恋爱的对象？”
  “我们整个学校只有一个男的，还是学弟，就不指望了。我这个年龄，去相亲又太早。虽然认识男孩子的其他途径也不是没有，但联谊最直接明了，大部分参加者的想法是相同的。”去找有恋爱意向并付出行动愿意参加联谊的人，理论上的成功率比一般情况应该会更高，“……当然没有能百分百成功的把握，失败的心理准备我已经有了。”
  慷慨陈词之际，大金主仔细地听着，然后问道，“有哥……奇犽哥哥还不够吗？”
  “噗——”幸好我没喝水，否则一口水得全喷出来，“跟、跟跟跟……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啊？！他又不够资格，至少得超过十六岁，才能联谊好吗？”
  “我为什么能去呢？”
  “这不是交换条件吗？反正不是严谨的场合，到时候随便糊弄一下……”面对大金主强有力的反问，我进行了极其苍白的解释，“按照一开始说好的，我带你去联谊，你就参加‘慕斯’，怎么样？”
  大金主思考了一会，“可以。”
  第二日，果果原地转了一圈，扑到我身上，以及猛力蹭我之类的事情不多描述——总之她高兴得很。
  看到那么纯粹的笑脸，我意外地沾染上满足感，与她一同笑了起来。
  刚好凑齐五人，符合成立社团的条件，所有人在申请书上签名，便向学生会递交了申请书。
  学生会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是自己人。
  已有社团中也不存在属性重复的“偶像研究社”之类的社团。
  于是顺理成章获得准许以及一个空置教室作为社团活动用的活动室。
  “这些都是可以用的教室。”英理把表格交给新社团“偶像社”的现任社长果果，“在其中一个上面打钩进行确认，好作为存档。”
  “选哪个都行吗？”果果握笔的手游移不定，“好难决定。”
  “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美海在她背后笑着说，“闲置的教室确实很多……”
  见到英理难过的神情，她止住了话语。
  “选最里面的那一间怎么样，大家？”果果侧过脸，“恩？怎么啦？”
  “不，没什么。”英理摇摇头，“我觉得不错呢。”
  其他人也毫无异议，一致通过。
  为了腾出更多空间，放学后，我们把定为活动室的教室里未搬走的桌椅都搬到了隔壁的空教室，只留下五把椅子和四张桌子。
  将四张桌子拼成一张，所有人围坐在桌子前，果果站起来，举起一罐饮料，清了清嗓子，“咳，时至今日，‘慕斯’终于五人齐聚，必须庆祝一下。干杯——！”
  “干杯——”x4
  接下来，她又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
  她大概经常做组织类的工作吧。
  能说会道，人际关系得心应手。
  好想问她联谊有哪些注意事项……
  不，不行！
  学校住宿制的规定之一就是双休日离校必须提交书面申请。
  外出理由怎么能写出去联谊，当然是编了个假的。
  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情。
  “宴。”果果叫我的名字。
  “啊？！”走神的我吓了一跳。
  她握起我的手，“周末的练习，要和柯特同学一起来哦。”
  “哦，好……哎哎哎，我来不了！”差点忘了这茬，“这个周末我有事要离校的。”
  “那柯特同学……”她望向大金主。
  大金主笃定地说，“我也会出去。”
  不仅如此，以后的周末恐怕同样没有空闲。
  勉强加入的后果，是反过来变成了拖累。
  意识到这一点，不禁脱口而出，“除那以外，我不会缺席的。”
  “诶？”她满脸惊喜，“宴是喜欢‘慕斯’的吧？”
  仔细想来，并不讨厌，“喜、喜欢吧？”
  “太好了。”果果垂下视线，“我单方面的任性，一直以来麻烦你很多呢。”
  以前理所当然地缠上来的人，如今却表现出惭愧，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所以，谢谢。”分外诚挚的感谢语。
  脸上似乎有了多余的温度。
  一旦回想，就能明白，在这个世界处得最久的地方，就是这里。
  期间并不是没有绝对选项的出现，我还以为最麻烦的人是我才对。
  ……
  “柯特你会跳舞吧？既然要重新组合人数了再录一遍，编个更好的舞吧？”回到宿舍，某种心情仍然无法抑制，“好想让她们能够入选啊！”
  大金主抬起被半跪zai地上的我抓住的胳膊，“你以为编舞很容易吗？那也是需要耗费精力的。”
  “呃——”想了半天，我提议，“那我可以帮你揉肩膀？”
  “连你这个外行都知道目前的舞蹈不怎么样……要是我这次做到了，想必之后还会拜托我吧。”大金主伸出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所以，我的条件是——在‘慕斯’解散前，你要听命于我。”
  搞毛啊！
  十岁就这么拽！
  姐比你年长七岁！
  【选吧：1.打大金主屁屁2.攻下大金主】
  喂喂，没事吧，绝对选项？
  第二项怎么如此眼熟？
  无视掉好了。
  别怪我，我选一可是在为你着想啊大金主！
  抬臂挥开大金主的手，我扑倒大金主，把他面朝地板摁在了地上。
  或许是不明所以，或许是不轻易显露情绪波动的职业杀手素质，大金主很冷静地说，“要做什么？”
  动作一滞，罪恶感瞬间回归，我坦白道，“……打你屁屁。”
  大金主竟没半点反抗的意思，还问我，“用什么打？”
  说实话，我被大金主无畏的精神震撼到了。
  我决定……
  【选吧：1.用鞋底子2.用木板3.用手（此项需要脱裤）】
  为啥用手就得脱裤啊卧槽！
  “用鞋底子。”我除下一只拖鞋，“……多有得罪。”
  【选吧：1.重责叁下2.轻责叁十下，“不尊重长辈的坏孩子要接受惩罚！”】
  不劳烦大金主提问，我主动说，“次数是叁十。”
  “还有就是……”台词不能忘，“不尊重长辈的坏孩子要接受惩罚！”
  打完叁十下，我把大金主扶了起来。
  依旧是沉默的大金主，沉默的意义和平常不一样。
  总感觉比起屁股的伤害，大金主内心所受的伤害更深。
  “没事吧？是不是很想说‘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面对面和大金主坐在地板上，我盘着腿，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好，好吧——我把我的手给你打好不好？”
  抬起脸的大金主满是哀怨，“不行，必须是一样的。”
  “我觉得是因为你提了‘必须听命于我’的要求才会这样……”
  和绝对选项朝夕相处一年多，积累下大量经验，我锻炼出一种对绝对选项的独特直觉。
  凭借这种直觉，有时能够预先做出足够的心理准备。
  啊，这是多么悲哀的技……
  【选吧：1.狠抽自己叁耳光2.允许大金主打你屁屁】
  拜托你让我内心独白结束了再出现好吗？
  不过，这回的选项，令我设身处地体会到，被打屁屁的是何等难以忍受的事情。
  ……我就是想说我宁愿自抽耳光。
  “柯特。”在打之前，我要说点什么，就不算白白被打了，“叁耳光，算我赔你的。”
  一耳光。
  一举两得的耳光。
  两耳光。
  两全其美的耳光。
  叁耳光。
  叁思而行的耳光。
  打轻了反而可能因为没有正确执行选项内容而需要多打几下补上，不如一次成功，结果打得太狠了，嘴里有股咸味。
  使用念能力“一分钟的创可贴”，需要接触受创处。
  手碰到脸颊，普通的温度被放大，成为刺痛。
  我不禁嘶了一声，再小心地把手贴上去。
  其实，对自己使用“五分钟的大保健”的时候，可以不用接触任何地方，直接发动能力就行。
  但如名字所说，需要五分钟，我的脸好痛，便选择了一分钟的那种。
  唔……脸可是很重要的。
  “这——就扯平啦。”我一边捂着脸进行治疗，一边苦口婆心地说，“我觉得你最好换一个正常点的条件。”
  看似乖巧懂事的大金主此回异常坚决，“不要。”
  【选吧：1.打大金主屁屁2.攻下大金主】
  循环了！
  世界线改变了！
  变成永无止境的八月了啊！
  “抱歉。”
  “杀了你。”
  “……抱歉。”
  尽管多花了点功夫，还是成功执行了选项一。
  重新编舞的交换条件自然搁浅，然后直到联谊的那一天为止，不论我怎样拉话，大金主始终不发一言。
  我参加的联谊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组织者，是在类似于“同城交友”的网站上有个置顶的募集贴，只指定了地点，想参加的人就在下面回帖。
  回帖人数达到标准，再商定具体时间。
  至于参加费用，原则上是aa制。
  虽然回帖需要是注册用户，还规定了用户等级，但网络上的东西真假难辨，鱼龙混杂，看在指定地点是普通的公共场合的份上，去一趟也不妨。
  下了最后转乘的电车，大金主跟在我后面一步之遥的地方，我走他也走，我停下他也停下。
  用这种状态去联谊，多别扭啊！
  “我都道歉过了，别生气了啦。”我好言相劝，“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俩这样太显眼，会显得很奇怪的。”
  “……”大金主沉下肩膀，“我没有生气。”
  不不不，你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在生气”的气氛。
  “那现在有两个选择。”我比出手指，“一是我们隔得更远一点，干脆装作不认识，二是……”
  不等我说完，大金主走上前，站到我旁边，“选二。”
  联谊场所是一个家庭餐厅，并肩走入，里面的气氛令我立在原地。
  “有什么问题吗？”大金主问道。
  “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幸好来了？”为了有先见之明的我自己扯出一丝笑容，“来参加的人等级都好高，感觉完全无法接近啊喂！今天就到此为……”
  【选吧：1.走过去2.就地躺下_(:3」∠)_】
  别小看我！
  你以为加了个表情，我就会吐槽吗？！
  没，没关系，反正他们都不认识我！那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