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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最卑鄙的人

  【一百一十八】
  韩辉熊铁青着老脸,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老眼中许多红血色,这会儿因为气怒,那些红血丝在眼眶里泛着红光,看着就有些渗人。面对楚雨凉的冷嘲热讽以及对自己的挑衅威胁,他是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太放肆。
  “贤王妃,没做过的事下官是不会承认的,不管你们如何诬陷下官,下官都都不会承认。退一步说,就算下官受你们威胁承认抓了楚将军,可下官死也交不出人来!”
  “呵呵……”楚雨凉冷冷一笑,“韩大人,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信你的话?”
  韩辉熊死死的瞪了她两眼,想到什么,他眸光突然阴沉的望向楚雨凉身侧没出声的男人,“王爷,恕下官直言,这乃是子虚乌有之事,你怀疑下官也就作罢,何以让贤王妃一妇道人家对下官如此污蔑谩骂?”
  他话中饱含的讥讽直指晏鸿煊太不是男人、竟让一个女人在一旁指手画脚,这番话无疑是对晏鸿煊莫大的羞辱。
  不等楚雨凉再出声,晏鸿煊掀了掀眼皮,当着韩辉熊的面楼上了楚雨凉的腰身,绯红的薄唇一勾,不以为意的回道,“韩大人有所不知,本王的爱妃聪慧贤淑、精明能干,别说本王的事由她做主打理,就连这偌大的楚府也是她在掌事,她所做的、所说的都能代表本王。所以韩大人,你可以轻视本王,但请不要轻视本王的爱妃。”
  韩辉熊老脸上的褶子微微抖动,根本就没想到这样一番话居然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且还说得理所当然。
  楚雨凉扭头好笑的看着身侧自家男人,她真服了他了。
  见他抬眸,那深眸带着笑意看着她,楚雨凉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这才扭过头重新看着厅堂中央的老头,冷声道,“韩大人,多说无益,你也别再狡辩说我们冤枉了你,总之今日你必须得把我爹交出来,要不然……哼!”
  韩辉熊怒目,“要不然如何?下官就不信你们还能私自定下官的罪!”
  贤王也不过刚回朝中,现在人脉势力都不足以畏惧,而楚雨凉这个女人,也不过就会点口舌之能而已,有何好惧的?可以说这对夫妻他根本就没放在眼中,就凭他们,哼,能造出多大的声势来?他们要真有能耐,贤王又岂能闲赋多年,要真有那个能耐,早就同昭王和太子一较高下了。
  见他非但不惧怕,反而还暗藏威胁,楚雨凉也没恼,只不过转身对晏鸿煊笑道,“爷,既然他死到临头都不愿交人出来,那我们回房吧?”说着话,她还揉了揉自己心口,一副犯呕的样子,“这老头看着就让人恶心,我都快吐了。再跟他多说话,我今天都不要用膳了。”
  晏鸿煊一听,也没去辨她是真想吐还是故意说说的,赶紧起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往外走,嘴里还不忘轻斥道,“想吐为何不早些说?”这女人,肯定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这阵子在他调理下,她害喜的症状已经不明显了,除非是味道特别刺鼻的东西。
  见他紧张,楚雨凉还装模作样的靠在他肩头,一副柔弱样。
  只不过当夫妻俩走出厅堂门口时,她突然直起脖子,柔弱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凶恶起来,对着候在厅堂外的程维冷声吩咐道,“程维,给我把他关起来!他若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记住,能打死绝对不留活口!”
  “是!”程维一得令,赶紧招呼旁边的侍卫,几人在韩辉熊正要出门之际,‘嘭’一声就将厅堂大门给关上了。
  “……?!”而厅堂里韩辉熊怒不可遏,压根就没想到楚雨凉会有这一手。
  他原以为这夫妻俩离开他也可以离开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想把他留下!
  可是等他反应过来,那两扇门已经关上了——
  “可恶!”此刻的他震怒到了极点,冲过去猛的用脚踹起了门板,对着外面厉声吼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竟私自关押我!贤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上奏皇上,说你滥用私刑——”
  听着他在里面抓狂的话,门外夫妻俩相视一眼,都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
  对这些不敬自己的人,晏鸿煊是早就见惯不怪了,这世上有几个人把他放在眼中的?
  而楚雨凉则是不屑。骂人嘛,谁都会,她骂人的时候还少吗?让他在里面骂骂也好,骂得越多一会儿让他死得越快。
  说实话,她本来还没想要韩辉熊的命,毕竟人家一把年纪了,就算他官职不大,可好歹也是个老人吧,她多想和他讲讲道理让他认清楚形势好主动的放了楚云洲。
  可没想到这老东西态度如此差!
  要问她最看不惯的人和事是什么,那就是像他们这种不把她家男人放在眼中,用着嘲讽、奚落、鄙夷等各种言语对待她家男人的人!
  她的男人,好不好只有她有资格评论,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说他半句,侮辱他的,那就是侮辱她,不论是谁,全都是她的敌人!
  其实她本来不想用手雷对付韩家的,毕竟杀伤力太大、太过招摇了。可是很多事情并非是她不想就可以的,眼下的情况,不但是形势所迫,而是她觉得自己是应该站出来为自家男人出头了。
  以前他不在朝中做事,被很多人无视,虽然他们没什么地位,可是过的日子却很平静。
  而现在他突然回朝,这官场上的事她虽说没接触过,但看着楚云洲小心谨慎、步步都要提防的样子,她就知道这朝堂不简单。而她家男人一没人脉、二没经验,尽管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可她知道他身居要位,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像从前那般安逸平静。
  前不久太子塞女人就是个例子,这些人都以为她家男人好欺负、好说话,所以想当然的做一些事,从不考虑他们夫妻俩的感受。这还只是开始,而且还是太子开头,尼玛,这要是人人都这般,那他们夫妻还过不过日子了?
  这韩辉熊当着他们夫妻的面都敢羞辱他们、正大光明的指骂她家男人没本事,他不过就是一五品小官,居然狂傲成这样,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真当他们夫妻是软柿子想捏就捏的?真当这楚府是他的地盘想来就来的?
  从昨晚起,她就下定了决心,趁着对付韩家的这股子劲儿,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们夫妻、记住他们夫妻,要让他们知道,哪怕他们手中无权无势,但绝不是他们想欺负就欺负的,不怕死的就来,轰死他们没商量!看以后谁还敢动不动就不把她家男人放在眼中,看谁以后还敢动不动就对她家男人冷嘲热讽!
  房门被韩辉熊踹得震响,随时都要破裂的样子,门外几个侍卫死命的拉着门板,可以想象里面的老头儿用了不少的力气,甚至是暴怒到了极点,就连怒骂的声音都变成了咆哮,隔着一道门板,看着那门板震荡的样子,感觉里面就像是关了一头疯狂的狮子,还是会咬人的那种。
  很快,程维带着数十名侍卫赶来,晏鸿煊抱着楚雨凉走到一旁,夫妻俩看戏般的看着十多名侍卫凶猛的冲进厅堂,然后……然后就是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
  如此暴力的一幕估计是谁都没见过的,就连晏鸿煊看得都眉眼直抽搐。这等暴行也只有市街上才会见到,堂堂的将军府,一群侍卫按翻姓韩围攻,这场面……太刺激、太暴力,可是却深得他心让他甚是满意!
  “爷,你说我这样做对吗?”同样看得起劲的女人突然扭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会。”晏鸿煊抱着她走向花园,眉眼带笑的夸赞道,“凉儿温柔善良、贤惠大方,妇孺之楷模,为夫甚爱。”
  “……”楚雨凉擦了擦额头上一溜黑线,他这是拍马屁?
  夫妻俩在角亭里坐下,没过多久,程维跑了过来。
  “启禀王爷、王妃,韩辉熊已经半死不活晕过去了。”
  “哦。”晏鸿煊没反应,只顾着把玩女人纤细的手指,楚雨凉漫不经心的回了一个字,表示知道了。
  “王妃。”程维擦汗,张了好几次嘴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要继续打吗?”
  他不是心疼韩辉熊,只是觉得把人打死了不怎么好,毕竟楚将军还没找到,留着韩辉熊的人也对救楚将军有作用。
  楚雨凉这才正眼看向他,“想必你们都打累了,那就停手吧。”
  程维嘴角抽了抽,“……”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就在他要转身之际,楚雨凉又接着道,“想办法把他弄醒,弄醒之后逼他说出我爹的下落,他若是说不出来,就把他关押起来,然后告诉韩家,让他们决定要不要拿我爹来和韩辉熊做交换。”
  听到她这声吩咐,程维立马严肃的应道,“是,王妃。属下这就去。”
  看着他快速的往厅堂跑,楚雨凉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晏鸿煊挑了挑眉,“又该修剪指甲了。”
  楚雨凉汗,“……”这混蛋,他是习惯了不做正事么?
  看着被他半夜偷偷修剪的光滑的指甲盖,她是真心无语。这就是太闲惹出来的事,明明长指甲多好看的,结果被他给修剪的剥个橘子都困难。
  想到什么,她突然正色起来,望着他俊美如画的脸,幽幽问道,“爷,为何要让我出风头?你明明可以……为何非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上?”
  她不懂,以他的能力其实可以大放异彩的,只要他愿意高调,这个男人会让许多人都对他瞻仰崇拜,甚至会因为他‘鬼医’的身份而对他心生敬畏。他明明可以大胆的展露拳脚让所有的人都对他臣服,可是他却一直压抑着自己,宁愿让别人看不起也要保持自己的这份低调。
  她知道其实他们男人都有一种自大的欲。望,就算不在人前,只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都有一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霸道心理。可是他却甘愿让人说他无能、上不了台面,不管别人如何鄙夷嘲讽,他似乎都不以为意。
  晏鸿煊眸光微闪,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潋滟魅惑,阳光下的他带着浅浅的笑,不再有那种冷清无波的感觉,反而像个极度无害的大男人,阳光隽美。
  “为夫不想出风头,不过为夫倒是觉得凉儿泼辣毒嘴的样子格外迷人。”他薄唇微动,低喃的嗓音带着闷闷的笑意。
  “……”楚雨凉顿时黑线狂掉,明明他是在夸人,却让她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扑倒他身上拽紧了他的衣襟,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晏鸿煊,你敢说我是泼妇?是不是不想上床了?”
  这混蛋,变态啊!
  男人都嫌老婆太泼辣自己没面子,他倒好,居然还说就是为了看她撒泼的样子。呜呜……她哪点泼辣了?
  晏鸿煊顺势将她抱住,手掌又摸到她肚子上,“你啊,也别动不动就置气,当心着肚子才是。”
  他喜欢她随意的表情,那些情绪在她脸上生动明艳,就算凶神恶煞他也觉得有味耐看。只不过这女人不懂照顾自己,这一点让他心生忧虑。
  楚雨凉‘哼哼’的坐在他大腿上,听着他的提醒,倒也安静了下来。
  “爷,你老实说,我这样做妥当吗?那韩辉熊死不承认抓了我爹,若此事闹大,会如何?”冷静下来后,想到眼下的事,她也是极度没底的。
  晏鸿煊拍了拍她的背,“你想如何做尽管去做就是,为夫会想办法让巫人现身的。”
  闻言,楚雨凉皱眉望着他,“你是想把‘鬼医’的身份暴露出来,引巫人出来吗?”
  晏鸿煊微微勾唇,“倒也不是。”
  楚雨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那你想如何做?”
  晏鸿煊轻道,“上一次我去红庄之时,就已经借了师父的身份,如今倒还可以借他之名用一用。”
  楚雨凉眨了眨眼,“……”这样也行?
  他连番利用他师父,若是被那老人家知道会不会找他们夫妻俩拼命啊?
  艾玛,别到时又遇到一个难搞的长辈,那她才是真的会吐血。
  ……
  韩府一夜之间被毁得面目全非,四五座房屋屋顶都没了,地上残瓦到处都是,厚实的墙体出现裂痕不说,就连屋子里也是烂的烂、倒得倒,土灰铺满了各处。
  昨晚惊雷般的巨响让韩家上上下下全乱了分寸,压根就不知道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韩辉熊一早就去了楚府,可是到晌午了也不见回来,韩夫人杨氏令大儿子韩成安带人前去楚府寻找韩辉熊。
  韩成安到了楚府,他的人被楚府大门的侍卫拦在了外面,不得已,韩成安只得一人进府。楚雨凉没将他请进厅堂,而是让程维将他请到了关押韩辉熊的地方。
  父子俩一见面,且看着儿子出现,刚从晕迷中清醒的韩辉熊勃然大怒,“混账东西,谁让你来的?!”
  看着自家爹被五花大绑,且浑身衣裳破烂凌乱,那老脸上不但爬满了皱褶,还青一团紫一团的。韩成安当即从腰间抽出长剑,对着将他带到此的程维怒道,“你们竟敢对我爹滥用私刑?我爹犯了何罪,你们竟要如此对他屈打?”
  站在门口,程维抱臂冷笑,“两位韩大人,可不是我们请你们来的,是你们自己前来的。也别多费力气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此处吧,如此一来或许还能有条生路,否则你们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韩成安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何东西?你可知我们是朝廷命官,你居然敢出口威胁我们、还想对我们滥用私刑?你这该死的东西,还不快给我让开,再敢口出诳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成安!”韩辉熊一边挣扎着一边喊他,“别跟他多话,是贤王和贤王妃要对我们下手的!”
  闻言,韩成安更是恼怒不已,赶紧过去想为他松绑,“爹,他们竟如此心狠对您?简直是欺人太甚!”
  “慢着!”程维突然喝道。
  韩成安凌厉的目光射向他,“你们擅用私刑对待我爹,简直是目无王法,等我们出去,定是要上告皇上,让皇上治你们的罪!”
  程维耸肩冷笑,并往门外退了退,突然两手举起挥了挥——
  只见一群侍卫从门两侧冲了出来,并挤进了房门中。
  这招围堵围殴也算是出其不意的制敌方式,纵然韩成安手中有武器,但房间小,人又多,他手中锋利的长剑还没举起来呢就被人给踹了一脚,压根就没使剑的机会。
  “唔——”遂不及防的他被人撂倒在地,还不等他有机会反抗,浑身各处就遭人攻击,痛得他无力招架,只能下意识的抱着头蜷缩挣扎。
  “成安——”一旁的韩辉熊咆哮起来,被眼前暴力的一幕彻底的刺激到了,整张老脸都激动得变了型,“成安——你们住手——住手啊——”
  七八名侍卫可没一个人听他的,手脚并用的继续对着地上的韩辉熊施暴。
  唯一空闲没有上前施暴的程维看着韩辉熊快要被逼疯的样子,嚼着冷笑上前,扳住韩辉熊的脑袋,哼道,“韩大人,你可以继续死撑着什么都不说,反正我们王爷和王妃已经下了令,你若是再不交代楚大人的下落,不止是你和你儿子,你们整个韩家都会被我们活活打死。”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韩辉熊咬牙切齿的咆哮。
  “呵呵……”程维耸耸肩,一副得意样,“就欺负你们了又如何?我说韩大人啊,你可真是傻透顶了,这么死撑着到底能得到多少好处啊?楚将军无事倒好,你们最多吃点皮肉苦,要是楚将军出事,我就直对你说了吧,你们韩家都得为楚将军陪葬……呵呵,从昨夜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只是在威胁你吗?”
  “你们、你们……”韩辉熊就差没当场喷出老血死过去了。是,从昨夜到现在为止,他们毁他府邸,又对他们父子施以暴行,且做得如此光明正大,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不怕死、哪怕是和他们韩家同归于尽。
  “成安——成安——”韩辉熊失声嘶喊了几声,眼看着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口吐血水,这痛心的一幕让他彻底抓狂,可被人五花大绑的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施暴,甚至有可能丧失性命。
  昨夜府中惊现巨响,他以为是劈雷所致,差点把他们一家老少魂儿都吓飞,可没想到贤王突然出现在他房中,甚至直言告诉他这些惊雷不是老天降祸,而是他使用的暗器,意在毁他韩府。
  当时他只顾着府中老小的安危,加之贤王没有停留,他想找他算账都不成。今日他是特意前来楚府兴师问罪的,把他府邸毁坏成那样,而且还有家人受伤,如此明目张胆的恶行针对他韩家,他怎能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一向不作为的贤王竟然如此卑鄙,扣押他不说,还让侍卫对他施暴,甚至欲将他们父子活活打死。他们竟如此胆大妄为、不把王法放在眼中、肆意行凶,这、这真的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楚云洲的确是他让巫人抓走的,而且皇上也……
  如今他若是把楚云洲交出来,那皇上……
  可他若是不交,他们父子还有活路吗?
  等皇上来救他们,恐怕他们早已经被这些人活活打死在这里了……
  “住手——住手——”片刻的犹豫过后,韩辉熊再次嘶吼起来,“你们都别打了——我招——我都招了——你们别打了——快放开他——我把楚云洲的下落告诉你们——”
  闻言,程维面色一沉,突然朝侍卫们喝道,“停下!”
  众侍卫纷纷站直身体,一个个冷肃的看着屋中父子俩。
  程维朝韩辉熊走近了一步,冷声喝道,“说,楚将军现在在何处?”
  韩辉熊看着地上已经人事不省的儿子,心痛又无奈。这一次,他们失算了!从来没想过贤王居然这般无视法纪、敢如此猖狂的行凶!
  ……
  得知韩辉熊承认自己是主谋抓走了楚云洲,尽管楚雨凉早就料准,可还是冒了一通火。
  就这么放走韩辉熊肯定不行的,夫妻俩将韩成安扣下,让韩辉熊自己去找巫人,让他将楚云洲带回来。
  有他儿子在手中,他们也不怕韩辉熊使诈,更何况他们的恶行已经让韩辉熊怕了。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们父子动手、甚至毁坏他们的府邸,谁知道他们还会做何疯狂的事情出来?
  当天晚上,韩辉熊鼻青脸肿的出现在楚府,这一次,他不止带着随从,还带了近十名侍卫一同将楚云洲和张红海送回来,很明显,他这是担心自己再受人暴打。
  看着晕迷中人事不省的楚云洲,楚雨凉那真是恨得两排牙都在打颤。
  还敢说他们是冤枉的!
  能动楚云洲的人,要不就是吃了熊胆、要不是就是恨他入骨,这老头儿常年在外征战,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多,况且他不是那种喜欢阿谀奉承、触须拍马的小人,就算招恨,人家也会忌惮他手中的兵权。全京城想弄死楚云洲、有能力动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说冤枉?他们没点把握会平白无故冤枉人吗?
  可怜这老头儿戎马一生,到最后家不成家,空有一身功名,却备受各种压力和痛苦,如今还要遭小人暗算、甚至随时丧命。那韩娇背叛再先,他韩家不以女儿为耻,反而还记恨楚云洲,世上怎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夫妻俩先将楚云洲和张海弄回主院,为两人先检查身体。
  而韩辉熊则是被凉在大门外,没见到韩成安,他自然是不敢离去。可看着大门外众多的侍卫,他也不敢擅闯。吃过那对夫妻俩的亏,加之儿子又在他们手中,他现在除了等着夫妻俩放人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皇上了,可是皇上到现在连个话都没回,但他知道皇上是收到消息了的。
  现在的他简直是处在两难之间,女儿的仇未报不说,这边同楚云洲撕破了脸,另一边还得罪了皇上,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皇上要如何降罪于他……
  有晏鸿煊这个鬼医在,楚云洲很快苏醒了过来。
  人是醒了,不过精神却不是很好,那脸色灰白,嘴唇干裂,跟平日里精神抖擞、目光矍铄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睁眼看着床边的女人和女婿,他干裂的唇瓣不停的颤抖,眼中闪动着水光,明显是激动所致,看着他吃力的举高手,楚雨凉赶紧上前将他手抓握住。
  “凉儿……”
  “爹,你先别说话。”楚雨凉心疼的劝道。见岳嬷嬷已经端来了清水,她赶紧示意晏鸿煊把人扶起来,从岳嬷嬷手中接过将清水送到楚云洲唇边,“爹,你先喝点水。”
  怕他呛着,楚雨凉微微倾斜着杯子不敢喂得太猛,待他小小的咽了几口,她将杯子拿开,拿衣袖给他擦了擦嘴。
  “凉儿……”楚云洲张着嘴,抓着她的手,似是有话要说。
  楚雨凉赶紧将打断,“爹,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先让自己好好休息,等你稍微好些了再说话,知道不?”
  “不……”楚云洲喘着粗气摇头,“为父、为父好多了……”
  楚雨凉汗,鄙夷的瞪他,“你这样子就跟结巴似的,这叫好多了?这刚醒过来,你就老实点吧,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别给我折腾出毛病来了,要不然我和王爷直接把你扔了不管。”
  闻言,楚云洲这才稍微冷静下来,闭上眼调息了片刻。
  但很快,他又睁开了眼,比起方才的激动,眼下他要冷静许多,眸光也逐渐清明起来,虽说说话还有气无力,但喘气声没那么粗了。
  “凉儿,为父遭人暗算了。”他出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楚雨凉忍不住白他一眼,“废话,你这样子当然是被人暗算了!”怕他脑子有问题,她还伸出手摸了摸楚云洲的额头,没觉得烫人这才松了口气。
  楚云洲摇头,双眼突然紧敛,目光又沉又冷,“为父有理由怀疑是皇上在后主使!”
  “皇上?”楚雨凉一惊,下意识的朝晏鸿煊看过去,而撑着楚云洲后背的晏鸿煊也同时看向她,夫妻俩眼中都闪出一丝诧异,他们只想到韩辉熊,倒没想到皇上还从中插手。
  “爹,你可有证据?”楚雨凉追问道。
  楚云洲缓缓道来,“尽管我中了那些人的药,可有段时间我脑子是清醒的,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提到兵符。”
  对于兵符这种东西,谁敢动心思打主意?一般人就算得到了,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难道那些将士会随便认主、随便接受别人的指挥?
  晏鸿煊只是刚诧异了一瞬,此刻没再有任何反应,不过神色格外沉冷。
  而楚雨凉则是磨起了后牙槽,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无耻皇帝!”
  此刻将前前后后的事联系在一起,她不怀疑楚云洲所说的话,她也相信皇上肯定有份!
  之前她不是担心过巫人会取楚云洲人头吗?如果只是韩家想寻仇,那真的可以让巫人直接杀了楚云洲,根本没有让他活着的必要。而楚云洲好端端的,除了中药晕迷外,没其他症状,想来有人是不希望他死,不,应该说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不会让他死。
  那韩辉熊为何会理直气壮的跑到楚府问罪?她现在也想得通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眼中没有贤王的存在,他也知道楚云洲不在府中,就算嚣张点也不会有事,加上有皇上在后撑腰,所以他来楚府气势汹汹、丝毫不把他们夫妻俩放在眼中。
  想嘛,这家里就他们夫妻俩,他估计是想着楚云洲已经完了,要不然换个二品官员来都不敢到楚府放肆。
  只不过韩辉熊没想到吧,她楚雨凉是拼了命在跟他玩,可以说他们这一次冲动炸韩府、对韩家父子施暴,简直做得又对又合适!若不是这样,韩辉熊绝对不会招认。
  只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的是,皇上咋就没动静了?
  韩府被炸,她不信皇上没得到消息,今日韩家父子进了楚府一直没离开,她不信皇上一点不清楚,他会插手这事,那肯定会派人监视韩家父子的动静。
  敛回思绪,楚雨凉替楚云洲顺了顺气,“爹,这事我跟王爷会处理,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只管安心养身子就是。”
  楚云洲皱眉,不放心,“凉儿,皇上已经有动作了,就你们……”
  楚雨凉抬手打断他的话,“爹,他有动作又如何?我们昨晚也已经有动作了!”
  楚云洲诧异,“你们做了何事?”
  楚雨凉得意的扬唇,“我们昨晚炸了韩府。”
  闻言,楚云洲干涸的唇角抽了抽。这小两口,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一次楚云洲出事,楚雨凉本以为只是跟韩家的较量,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同自家公公较量的开端,且初次就把动静做得如此大……
  ……
  韩辉熊带着人在楚府大门外等到后半夜,终于把受伤过重的儿子等出来了。他自己也深受重伤,一直躺在木板上被侍卫抬着,可为了儿子,他却是死撑着,见到儿子的那一刻,他一激动,直接就晕了过去。
  对韩家,现在楚雨凉压根就不放在眼中,就凭她都可以分分钟把韩府炸成废墟,更何况楚云洲回来了,韩辉熊再敢出现,楚云洲绝对带着人马踏平他整个韩家。
  卧房里,晏鸿煊和楚雨凉一直都陪着楚云洲,听他说了一些事,也是同韩家有关。
  原来前不久楚云洲将韩家多年所犯事的证据上奏到晏傅天那里,因想着两家的关系,他并没有在朝堂上宣扬,而是暗中奏明晏傅天,希望晏傅天能秉公处理韩家。
  尽管他是私心作祟想对付韩家,但他所呈到晏傅天面前的罪证却是铁铮铮的事实、而非诬告。
  本以为晏傅天会立马追责韩家,可让他失望的是晏傅天看了那些罪证之后并没有表态,甚至未提半句要降罪韩家。
  事情他已经挑起了头,罪证也已经呈上了,可决策权却在晏傅天手中,要不要问罪韩家都是晏傅天说了算,楚云洲也颇感无奈,甚至不知道晏傅天到底是何打算。
  听到他说到这,楚雨凉这才彻底的明了。
  “爹,在你状告韩家的时候估计皇上就已经动了对付你的心思。你啊,真是有点多此一举,让皇上找到一把刀子对付你。”搞来搞去,这心眼最多、最毒的人居然是皇上,要说谁最卑鄙,还真是她这皇帝公公!
  他没有立刻调查韩家,反而利用韩家来对付楚云洲,这招借刀杀人,他还真是做得天衣无缝,要不是楚云洲听到有人提起兵符,谁会怀疑到他身上去?
  楚云洲尽管精神逐渐转好,可脸上却一直布满了愁云,说的话也带着浓浓的失望和酸涩,“我早知道他容不下我,说我功高盖主,我认,可我楚云洲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何况拥有这些功绩并非我刻意为之,那是为了帮他稳固江山社稷而得来的。”
  自古帝王最无情,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功绩会遭他忌惮和记恨,可当真事情发生了,他哪有不寒心的?一腔热血、一生戎马,到最后换来的不是恩报,而是恶果,他是真不甘心!
  对于楚云洲心中的痛,楚雨凉能体会,可此时的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他。
  皇上无情,这是事实,从他对亲身儿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骨肉亲情他都可以凉薄对待,更何况只是楚云洲只是一个外人。在他眼中,这些为他效力的人不过是他的奴隶罢了。让一个高高在上、坐拥万里疆土的君王对一名奴隶感恩,可能吗?
  这一晚,三人在房中说了许多话、也讨论了许多事,且最终一致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毕竟他们昨夜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观察某个皇帝的反应。
  离开主院回到自己的卧房,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楚雨凉这才想起自家男人已经有一日没去早朝了。
  “爷,今日你要去早朝吗?不如再请一天假吧?”坐在床边,她没立刻睡下,而是拉着晏鸿煊的手不想让他走。反正都已经任性过了,没必要再低调下去。
  那恶心的皇帝,她真不想自家男人帮他做事。他以为收了封地就可以掌控他们?做梦吧!
  凭她家男人的名声,就算不吃朝廷这碗饭,一样不会饿死。
  别把她惹毛了,要不然等他们制造出第一批手雷,她头一个轰了那皇宫,想做皇帝,做鬼去吧!
  看着她不舍的样子,晏鸿煊好笑,拉开她的手,主动的脱起外袍,意思就是他不会去。
  看着他光溜溜的上床,楚雨凉又忍不住掉黑线,“爷,你还真不怕我长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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