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催化剂
谢小天把车子停在了外环。
车子停下的那一刻，谢小天突然动摇了。
出发之前，他的目的坚定坚决，要在今天与张扬做出一个了断。
可真当他来到了这里，他又开始怀疑，到底是要与张扬做出了断，还是在保护文月？
谢小天很想告诉自己答案是前者。
可仔细一想，如果要干掉张扬，为何不等慕之晴来了再说？有她协助的话张扬绝对是十死无生。
“给他打电话。”谢小天低声说道。
“谁？”文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道。
片刻，文月明白过来，眉宇之间闪过一些无奈，“谢小天，我知道你很能打，可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武力无法解决的，只是你我之间的问题。”谢小天讪笑道。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们两个见面的。”文月紧咬嘴唇，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说着，文月拉开了车门。
却在即将下车的时候，她的身形顿住了，冲着后视镜一笑，“作为朋友，我还是很希望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至少对于文月来说。
已成定局，文月不想跟谢小天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毕竟他曾有恩于文家，毕竟两人曾经相爱过。
最不济，还有文小雯摆在两人中间，文月不会让她受伤，相信谢小天亦然。
所以，倒不如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
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文月留下了一个背影，她想走的潇洒一些，就如谢小天的潇洒。
“你是白痴么？”谢小天跳下车来，怒吼一声，“我就不信你跟他距离这么近，就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周云已经死了，现在你身边的那个是张扬，是张扬！”
这咆哮中有愤怒，也有不甘，更多的是烦躁。
谢小天越发无法肯定自己的目的。
“什么？”闻言，文月转过身来，望着谢小天怔住了，“你说什么？”
“你身边那个不是周云。七月十五那夜，周云已经死了，死在了燕京。”谢小天的语气平和了一些。
“你……开玩笑的吧。”文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挥舞在空中的双手暴露了她的手足无措。
“没有。”谢小天摇头，很认真的说道：“那一夜，是我亲手杀了他。”
“神经病。”文月自嘲一笑，转身便走。
即使最近一段时间天涯市并不太平，文月还是无神论者，她不相信鬼神之说，尤其是从谢小天嘴里说出来的。
谢小天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纠结，开口喊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答得出来，我就不再纠缠！”
文月并不理会，甚至身形都没有顿一下，继续朝着市区的方向行走，脚步不快不慢。
“你告诉我，既然是要结婚了，为什么会把日子选在十月初一？别说你不知道，那一天是冥阴节！”
几乎是用吼得，谢小天提出了这个问题。
也成功留住了文月。
是的，她知道十月初一是冥阴节，曾经也好奇问过周云为什么要把婚期定在那天，却没有得到过正面回答。
一度，文月选择性忽略了这个问题，她只想快些嫁出去好了解与谢小天之间的恩恩怨怨，可现在这个问题被提了出来，被谢小天提了出来。
变得那样刺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再见。”文月紧咬嘴唇，妄图继续逃避。
望着文月渐行渐远的背影，谢小天狠狠一拳打在车子上，他想追上去，又没有追上去的理由，事态的发展从最开始就偏离了预期，因为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并未考虑到感情的因素。
他想的很简单，带着文月来到荒芜一人的郊区，借她之手唤来张扬，再让胖子把她带走，自己则是与张扬做出了断。
“你想逆天么？”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胖子突然发出声音，兴致缺缺的看着谢小天，“你与她之间的结局，你的结局，她的结局，早已被天道注定。你想改变，就必须逆天而行。”
世间一切，都是被天道注定，占卜结果说文月的未来是大凶，那便无法轻易更改。
前因后果，人情世故，种种因素夹杂交织在一起，想要将其破开另辟天地，完成这一切所走的那条路，就是逆天之路。
“想。”谢小天点头。
“那就追啊！”胖子一脸明白人的样子，“以逆天当做借口，足够了吧。”
“够了。”
话音落下，谢小天已经跑开很远，追上了文月。
一把将其拽住，谢小天别无他法，低头便要去吻那两片红唇。
这是唯一的办法，想要阻止文月嫁给张扬，想要改变梅花五壬大凶的结局，只有这个办法，让她嫁给自己就好了。
“松开！”
略带厌恶的声音中，文月托住了谢小天的下巴，阻止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狠狠推开了谢小天，文月理了下衣服，道，“我快要嫁人了，请你自重。”
“嫁给我。”对纠缠深恶痛绝的谢小天选择了纠缠。
文月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谢小天，良久，良久，冷声说道：“你真让人失望。”
腊月的坚冰，寒冷的锋刃，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这一刻谢小天明白，她是真的不再爱自己了。
恍如偶像剧的桥段，远远地，一辆炫酷的布加迪威龙急速驶来，引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方圆十里内仅有的三个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他来了。”谢小天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今天发生的唯一一件喜事。
“你休想打他的主意。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文月恶狠狠的，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话。
谢小天不以为然，脸上只有些淡淡忧伤：“曾经，你只会这么保护我。”
“哼。”
一眨眼，跑车来到近前，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坐在驾驶位的除了张扬还能有谁。
其实，谢小天一直不确定要怎么称呼这家伙，他确实是张扬，可顶着周云的皮囊，又怀有周云传承，想必契合度已经达到一个临界值，称其为周云也不算过分。
儒雅，狠辣，集合了两个人的优点，他站在了文月身边，又在下一秒将她挡在身后。
“谢小天，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女人。”声音略带沙哑，低沉性感，还带着一股滔天的威压。
甚至连相距几十米的胖子，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这股威压，微微喘了口气，“乖乖，好厉害的魔头！”
就实力而言，周云的巅峰时期就是通用三级高手，此时这份传承在张扬体内，契合度尚且不足，却已经超越了周云的巅峰。
云、飞、扬，上古魔神的三个化身，两者融合，魔瞳加持，此时张扬在一瞬间所展开的威压，直逼正道第一高手慕之晴。
相信再融合了“飞”的力量之后，云飞扬会刷新目前已知的强者达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高度，君临天下。
“等你好久了。”谢小天咧嘴笑了，“张扬。”
起码现在谢小天可以肯定，此时是由张扬控制这一副皮囊。
“看在往日的情分，你把我的女人带到这里欲行不轨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要带她回去。”张扬并不理会谢小天的叫嚣，微微一笑，儒雅之中透露着几分狡诈，这是文月所感受不到的。
魔性本邪，奸诈狡猾是他们的基础本领，周云如是，凌天如是，张扬如是。
“我想跟你谈谈。”谢小天同样不理会张扬的话，直接说道，“你很清楚我今天要干什么，我也很清楚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张扬奸笑着，做足了戏份给身后的文月看，“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有必要跟你好好谈谈。”
“谢小天，你够了！有什么事冲我来！”文月挺身站在张扬的身前，她并不是想保护张扬，而是要保护这幅皮囊的主人周云。
“不会有事的。”张扬转过身，轻轻在文月的脸颊点了一下，柔声道：“乖乖的，到车上等我。”
“恩。”文月一下子变得柔情似水。
其中不排除有故意讥讽谢小天的成分。
临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恐吓一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凌天的目的达到了。
是凌天一手促成了今天的悲剧，入魔后的凌天很清楚谢小天的弱点，他害怕至亲至爱的人受到伤害，更害怕被人背叛。
文月的背叛，就是一剂催化剂，催化着谢小天与文月之间的仇恨，也催化着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张扬易容的周云，作用是给催化剂加上一份猛料，使其效用成几何倍数增长。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凌天的算计之中，即使凌天并不在这里。
谢小天阴着脸，目送文月上车，“走吧，张扬，我们到那边去谈。”
“好。”
文月离开之后，张扬身上那张周云的脸，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