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捌柒章 充气娃娃
“不，不要，快住手！”易男看着自己逐渐干瘪的四肢，以及正在萎缩的躯干，终于显现出了绝望的吼声。
肇裕薪如易男的呼唤一般停了手，却并没有将手掌从她的额头上拿下来。
见到自己的身躯终于停止了收缩，易男大口地喘息了几下，开始尝试着恢复自己的样子。
“够了！”肇裕薪粗暴地打断了易男的行为，“你还以为你是一个人类么？你现在只是拥有一张被虫子撑起的人皮。这皮囊下面，究竟是塞满了虫子还是空气，你觉得有什么不同么？”
“不，不要再说了！”易男悲鸣一声，将刚刚重新变得充盈起来的双手堵在了耳朵上边，“我不要听，不要听……”
肇裕薪按着易男额头的手臂用力，直接将易男推倒在地。
他冷冷地说道：“你要是实在在意你这身人皮，我倒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易男脸上明明没有泪痕，对给肇裕薪一种她已经泪流满面的感觉。
肇裕薪狠了狠心，才对易男说道：“办法就是，等我吸干了你这皮囊里面的虫子，我就把你身上所有的空洞都堵死，然后给你充上气，让你当一个充气的娃娃。”
“不要……”易男的那仿佛石头摩擦地面一般的声音之中，都带出了哭意，“我就是这些虫子，虫子没了，我就也没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易男发疯了一般想要起身，却被肇裕薪死死按在了地上，“你这么对我，我要这皮囊还有什么用？”
肇裕薪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懈的。
他大吼一着对易男说道：“你终于承认你是虫子了？一只虫子，在这里吃人，还说什么要以此来修行增进功力的话，你不觉得可笑么？”
“这样的行为，对于一只虫子来讲，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么？”易男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很好！”肇裕薪也发出最后通牒，“那就接受自己像一只虫子一样，被人类捏死吧！”
说着话，肇裕薪忽然觉得手下一空。
原来，是易男舍弃了自己的皮囊，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团闪耀着珠光宝气的虫群。
看上去，她还是不太敢主动攻击肇裕薪，只是在贴近地面的地方不住的晃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肇裕薪居然从虫群的举动之中，读出了恳求的意思。
他无法再遏制自己内心的恻隐，叹了口气，对着虫群说道：“说罢，你死之前还有什么愿望？”
虫群旋转了一下，似乎是最后回头望了一下自己舍下的皮囊。最后，虫群发出了粗粝的声音：“我知道，我有今日的灾祸，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既然也算是走上了修行的道路，我就知道自己早晚是要遇到天劫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就是我的天劫。”
肇裕薪不悦，反问道：“让你预先知道，你还想一早就灭杀我不成？”
“当然不。”易男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或许，当时的我会这样吧。”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能看开了，就算除掉你，还会有别的劫难到来，一切都是躲不过去的。”
“那你说这些是何意？”肇裕薪不解。
“唉~”易男叹息，“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吃下了诞生于蚩尤大神肉身蛊虫之后，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以虫母的姿态，拥有易男全部的记忆。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变成了虫子的易男，还是拥有易男记忆的虫子。”
“作为一只虫子，我既然走上了揣摩天道的道路，自然也懂得恩怨分明的道理。”易男继续说道，“我此刻死不足惜，恨只恨，没有早点认出你就是我的劫难。那样的话，在你重新回来之前，我也好拜托你为蚩尤大神找一个传承人，了却我从蚩尤大神的肉身上，蒙受的这一应恩典。”
肇裕薪忽然对易男的话产生了兴趣，他问虫群道：“你的意思是说，蚩尤大神的肉身虽然没有了，传承却仍旧有办法进行？”
变成虫群的易男回答道：“真正的传承地点，是蚩尤大神的头颅被埋葬的地方。这里，只是保留了一些蚩尤大神生前的战斗技能。”
肇裕薪得到了答案之后，又厉声问道：“你说这些，莫不是想要用这些蚩尤大神的技能，从我这里换得脱身的机会？”
这一次，轮到易男鄙视肇裕薪。她不屑地说道：“慢说，你不是蚩尤大神的传人，并不能继承这些技能。就算你能继承这些技能，只要你发誓会去寻找蚩尤大神真正的传人。你大可以学了技能之后立即就杀掉我，死在继承了蚩尤大神神技的人手里，我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你他娘的连个眼睛都没有，你拿什么瞑目。”肇裕薪突然暴了一句粗口。
“你管我……等等……”易男被肇裕薪突然地粗口与冷笑话弄得一阵恍惚。
她忽然联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有遭遇。如果，肇裕薪真的是来杀死他的，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的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
在一开始虫群结成的大网没有伤害到他的时候，他就有了足够的空间与时间展开任何攻击。
他这么不紧不慢地发动攻击，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得知蚩尤大神的传承的下落？
想到了这里，易男立即带上了一种决绝的气质。
肇裕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能读懂一团虫子在气质上的改变。但是，他就是能领会到这里面的变化。
还没等肇裕薪问易男为什么发生了转变，易男就抢先发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可为了蚩尤大神的传承对不对？”
“对，也不全对。”肇裕薪没有任何隐瞒。
“你做梦吧！”易男突然咆哮，“你就是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会再提起任何一点有关蚩尤大神传承的秘密。”
肇裕薪忽然据地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幽幽地说道：“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跟你说，我就是蚩尤大神的传人，你是要继续守口如瓶，还是对我吐露全部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