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周文忠吓得抖若筛糠, 他不知所措, 只能徒劳地哀求姜黎, 再好好考虑考虑。他们夫妻十多年的感情, 哪里能被这么简简单单一点小事就打败。
  姜黎苦笑起来, 声音里透着淡漠:“这还叫小事吗?算了吧。就当我那时候有眼无珠, 看错了人。我自己种下的苦果, 我自己收。我不怨任何人,我只怪我自己眼睛瞎。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抚养囡囡的, 绝对不会占你们周家人丁点儿便宜。”
  周文忠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妻子。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是老家的电话。
  周老太虽然昨天被这个翅膀长硬了, 就眼中没爹没妈的忤逆儿子给气到了。但她总是关心正经事的。于是老人家又不计前嫌地主动打来了电话给儿子,关心他绿帽子事件进展跟那个野种的情况。
  周文忠的手机, 在他昨天暴怒的时候, 被他摔过一回, 虽然手机还能用, 但扩音器出了点儿问题, 漏音。
  结果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周老太扯着嗓子喊:“结果出来了没有。你就是死心眼!我就说那女的不是个正经东西,正经东西会勾搭媳妇大着肚子的男人?你给人养了十几年野种还不够啊。有这钱白糟蹋恶心自个儿, 你还不如正正经经的留给传根呢。照我讲,你不是单位要分大房子了嘛。我听人家说, 什么房子改名字还得另外掏钱。你也别麻烦了, 直接写传根的名字就好。你们兄弟俩就全跟这么一个带把的。以后你死了,不指望传根给你摔盆,还指望谁呀?”
  周文忠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母亲声音又急又快,他连掐断电话都来不及。恼羞成怒的男人火冒三丈。他还没死了!他就是曝尸荒郊野外,也不用别人的儿子替他摔瓦盆。
  姜黎冷冷地笑了,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疏离:“也行,刚好咱们离婚了,你跟冯美丽复婚去。按照规定,你俩还能再生一个呢。搞不好就老蚌生珠,真怀了一个你们家的传家宝。省得到时候,没人给你披麻戴孝摔瓦盆。”
  周文忠总算手忙脚乱地挂上了电话。他想要拉住妻子好好说点儿什么。然而姜黎已经迅速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决绝地离去。
  先前给他们夫妻鉴定报告的那位白大褂,站在边上看了好一场热闹。这时才惋惜不已地感慨道:“不愧是黎黎啊,你还真是耐得住寂寞。这么多年了,我看我们这帮老朋友当中,恐怕也就她,连个车子都没有。更别说,车接车送地上下班了。”
  这句话无异于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周文忠的脸上。不说姜黎从小长大的朋友,就是他们大学同学,现在参加聚会的时候,好多人都是企业高管。走仕途的,也基本上是个什么什么长了。谁又会让自己娇美柔弱的妻子每天挤着公交车上下班。
  周文忠失魂落魄地走了。黎黎总是有本事的,永远在人群中最出挑。她跟着她,实在是太委屈了。一时间,男人的自卑让他连拨通妻子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木然地走在大街上,经过公交车站的时候,也视而不见。他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妻子说的话,突然意识到黎黎还是对他的前妻冯美丽耿耿于怀。不然不至于一再提到冯美丽。这个名字,他们夫妻十几年,都几乎从不提及。
  这个发现让周文忠欣喜若狂。黎黎是在意他的,爱他的。否则她为什么会吃醋,为什么会对突然间冒出来的冯美丽如此的耿耿于怀?甚至连让他去跟冯美丽复婚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想到这一点,周文忠觉得自己一定要给妻子一个保证,向她证明自己的心意。他此生唯一真正爱的人,只有黎黎。
  周文忠打姜黎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的男人,孜孜不倦的,继续打。一直打到手机快要没电关机的时候,姜黎终于接了电话。
  她似乎哭过了,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周文忠听到那带着鼻音的嗓音,心都揪了起来。黎黎是那样的柔弱而倔强,哭得如此伤心,她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男人连连向妻子保证,他绝对没有任何怀疑妻子的意思。
  姜黎不为所动,声音淡淡的:“算了吧,你怀疑还是不怀疑,我都已经不在意了。我突然间想通了一件事。何必呢,你又给过我什么?我以为我拥有了绝对的纯粹的无私的爱。爱是宽容,是隐忍,是不求回报。然而我错了。算了吧,咱们还是离婚吧。”
  周文忠情急之下,突然间想到被老母亲觊觎的别墅,他立刻喊出声:“黎黎,不是的,我可以给你,我所有的一切,我可以给你全部的爱,还有别墅。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你本就是娇养长大的小姐,却跟着我受了那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你放心,等到所里的别墅分下来。房产证上就写囡囡的名字。这是我对你们的保证。我所有的身家,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这些似乎并不能打动电话那头的女人。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嘲讽:“算了吧,没的成了我贪图了你的人品才学,又觊觎了你的钱财。真是可笑,我居然会指望你的钱!我就是不下蛋的鸡,不能给你们老周家剩下传宗接代的根。你还是留着你的别墅给你那个宝贝大侄子吧。人家还要帮你摔瓦盆呢。这瓦盆不能白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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