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合纵连横
韩百航作为吴佩孚的私人代表，一言一行都代表北京政府的态度，众人吃了个定心丸，顿时热切起来，七嘴八舌的建言讨伐卢永祥的计策。
不过韩百航只说对浙卢不满，并未明言怎么打，及战后地盘分赃问题，齐燮元马上接话道：“大家都知道，上海是从江苏省分割出去的，理应被江苏管理，可卢永祥却以浙江督办的名义强把上海纳入浙江管辖，简直岂有此理，我忝为江苏督办，每次听人谈及此事都觉愧对江苏七千万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此次讨伐卢永祥，一则是打击分裂北洋的恶行，二来就是要夺回上海，余则再无其他想法。”
这番话算是给讨伐卢永祥定了个基调，也是明确通过韩百航向政府提出了诉求，战后必须要把上海收入囊中。
韩百航暗道一声老狐狸，上海是民国第一大商埠，工商业发达，财税收入不亚于一个省，早就听闻卢永祥和上海三大亨合办三鑫公司，每月光鸦片收入就能够养活三个陆军师，这块肥肉他想一个人独吞，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齐燮元确实有资格谈条件，江南地区，卢永祥军力财力强劲，安徽、山东、福建陆军都不能与之匹敌，只有江苏陆军勉强能站出来打对台戏，纵然狮子大开口也得认了。况且来之前，吴佩孚给了一个底线，齐燮元只能从上海和浙江选择其一，既然他选择了上海，那战后浙江省花落谁家，就成了他必须思考的问题了。
“呵呵，上海理应归江苏管辖。”韩百航笑着应下，开玩笑道：“不过以后我找抚帅化缘，你可不能拒绝。”
“好说，好说。”齐燮元大喜过望，他说到底没争霸天下当总统的野心，这年月督军大帅轮流坐，只有捞足了大洋才是硬道理。
随后宴罢，众人移步到公署军事会议厅，里面灯火通明，十几个参谋待命，将十万分之一比例的江苏、浙江地图挂在墙上，然后用红旗勾画出双方的军队分部，由情报参谋介绍此处的部队番号及大致的兵力武器情况，及军事主官的能力性格。
韩百航走在地图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随着参谋的介绍，双方军力对比很快呈现在眼前。
江苏陆军总有五师六旅，另有宪兵，警察总队及预备队，总兵力达七万。
浙江及上海陆军总有四师六旅，加上宪兵、警察总队、游击队、后备队，总兵力达十一万。
韩百航很清楚，双方兵力都是有水分的，不过就算除去吃空饷的兵力，双方兵力应该超过了十五万人，如果双方正式开战，那么再算上战时扩充的部队，双方兵力很有能超过二十万，这将是一场不亚于直奉大战的大战役。
从战争准备态势上看，江苏陆军落于下风，就算有吴佩孚的授意，江西、福建、安徽、山东四省陆军都来夹击浙江，但别忘了与卢永祥结盟的还有广东的孙中山，到时候势必牵扯江西和福建的兵力，至于安徽、山东，这两个省本就是皖系的大本营，怕是这些人念着往日的香火情分，很大可能出工不出力，如此说来，最后还是要江苏陆军挑大梁，但能不能挑动这个大梁，韩百航在心中画了个问号。
“正面开战，胜负五五开，一旦战争拖延日久，恐怕撑不下去的先是我们一方。”韩百航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结症所在，言语还是给齐燮元留了几分面子，正面开战恐怕败多胜少。
齐燮元想必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别看他之前放言开战，可真的要打，他也没底气，否则不会跑去洛阳找吴佩孚要援兵了，皱眉道：“韩师长，你常用奇兵制胜，不知你有何高见。”
韩百航指着地图道：“我军要出击，必然经宜兴、沪宁线铁路、嘉定、浏河、青浦等五个方向，敌必在此部署重兵阻击我军，我军如能迅速突破一路，则支援其他路合击敌军，如果战事顺利，三月的时间足以攻下浙江，但如果攻击受挫，则敌就可以反制我军，攻入江苏省内，到时候其他路就会面临后路被断的危险，那时候就不是我们讨伐卢永祥，凡是他讨伐江苏了。”
齐燮元脸色微变：“那进攻不成，咱们如何讨伐卢永祥。”
韩百航道：“抚帅不要着急，我只是说最坏的打算，实际上就算我们前线失败，浙江陆军攻入江苏境内，这反而是好事。”
打败仗是好事，齐燮元还是头一次听见，心想韩百航是不是拿自己开刷，脸上低沉下来：“韩师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百航道：“刚才抚帅问我出奇制胜的方法，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示敌以弱，以败退吸引敌军进入江苏省内，勾引他们到我们的预定决战地区，到时候浙江兵力空虚，再派遣一路奇兵直插浙江命脉，到时候敌军势必急退，我军趁势反攻，胜利唾手可得。”
在讲话的时候，韩百航已经在地图上用红旗勾画起来，演示了兵力后退的路线，以及奇兵出击的地方。
齐燮元皱眉看了半响，忽然道：“韩师长，你说的奇兵是谁？福建兵力孱弱，还要抵御孙中山的北伐，怕是没有大将兵力可用。”
韩百航笑了笑道：“抚帅可听过孙传芳吗？”
齐燮元哈哈一笑道：“你说孙馨远啊，以前在北京有谋面，平日里也有书信和使者往来。”
韩百航笑道：“怕是抚帅早就与孙传芳有夹击卢永祥的密谋吧。”
齐燮元闻言一愣：“韩师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韩百航道：“孙军一贯精锐，又是我直系的人，抚帅没道理不联络他，况且他在福建待得并不愉快，怕是早有图谋浙江的野心吧。”
齐燮元惊叹一声道：“韩师长真是洞彻一切啊，实在可怕。”
韩百航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福建亲自拜会孙传芳一趟，还需要抚帅代为引荐。”
齐燮元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玉帅有意让孙传芳做浙江督办？”
韩百航不置可否，笑了笑道：“玉帅并未对我说过，不过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