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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大白天的不害臊!(2)

  赵樽淡淡看夏初七一眼,并未表态。而她似未察觉他的审视,又朗声吩咐侍在边上的晴岚。
  “晴岚,去找府上歌舞最好的乐伎过来,今日我与乌仁公主和晋王殿下相聚,少不得多聊一会,总得寻些乐子。”
  晴岚目光一动,“是。”
  乌仁潇潇见她这般,面有窘意,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放了,“楚七,你我旧识,不必如此客气的,我坐坐就好。”
  “公主你这般说,才是与我客气呢。”夏初七没心没肺地笑道,“你这些日子在宴宾院只怕也是憋坏了吧?今日与晋王来我这里,就不必与我生分了。我正巧也憋得慌,唤人来唱唱曲儿,也可舒缓一下心情。”
  乌仁潇潇不知她葫芦卖的什么药,但客随主便,自是不好再说,只是轻笑着道了谢。而赵樽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发表任何看法,只静静的喝着茶,那高冷尊贵的身姿,如高山远月一般,即便坐在他的身边,似乎也离他好远。
  如魏国公府这般的勋贵之家,府邸里许多都养有歌舞乐伎,以供闲事娱乐、节气和宴宾之用。晴岚出去没多一会,便领来了一水儿细腰凸胸的美艳妇人。一入客堂,莺声燕语地行了礼,便各司其职。弹的弹,拉的拉,唱的唱,舞的舞,把一个客堂挤得水泄不通,歌声琴声声声入耳。
  一从鸾凤分,谁梳鬓云。
  妆台懒临生暗尘,钗梳首饰典无存。
  头发,是我耽搁你,度青春。
  如今又剪你,资送老亲。
  剪发伤情也,怨只怨结发薄幸人。
  一曲歌舞,唱得哀婉不已。国公府的歌伎不若宫廷那样多的繁复讲究,但那唱腔仍是听得乌仁潇潇瞪大了一双眼,倒是极得乐趣,夏初七却时不时拿眼瞄一下赵樽。
  他就像完全不知她的意图一般,轻倚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扣茶盏,像是真的在欣赏歌舞,眸子不明不暗,态度不温不火,在一众美人儿中间,却显得遗世而独立,像一幅可惊岁月可艳人生的美男图,俊得不似人间凡物。
  有了这么多人掩护,夏初七说话方便了许多。思量一下,她看着面前的美人儿,似笑非笑,并不看赵樽,只压着嗓子轻声问。
  “天劫之事,是不是你传的谣?”
  她没有看他,他却知道她在与他说话。黑眸轻谩地瞧着美人儿,也压低声音。
  “与我何干?”
  夏初七低低一笑,“你嫉妒我与青玄两个出去玩得好。”
  赵樽侧眸瞄她一眼,没有说话。
  夏初七低哼一声,“不回答,当你默认了。”她晓得,就算这谣言确实是赵樽放出去的,除了她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的“酸味”之外,恐怕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要保护她。
  先前道常大和尚装神弄鬼的一说,实在悬乎,到底有几个人能相信,并未可知。幸许连赵绵泽都未必肯信任他。可她的肚子会慢慢长大,不能轻易见人。如今有了“重译楼之事与她的天劫有关”,正好应验了道常先前的预言,也算是为她的“避世”多添了一层保障。
  一定是这样。
  思量着,夏初七瞄一眼他轮廓清冷的侧颜,又回头注视面前的歌舞,仿佛欣赏一般托起下巴,低低调戏。
  “赵十九,你咋这么能吃味儿呢?”
  赵樽唇角微勾,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有一抹隐隐的笑痕掠过,但却没有吭声,也没有看她,就像压根没有听见一般不搭理。
  “笑什么笑?”她却看见了。
  他慢条斯理地抚着茶盏,“笑可笑之人。”
  “我有什么可笑?”
  “未必你就是那可笑之人?”
  一不小心钻入他的言词圈套,夏初七感慨于他的腹黑和自己的弱智,牙龈都快咬酸了。略微思量一下,时间紧迫,也难得与他斗嘴了,只哼了一声,问正事。
  “重译楼的事,到底怎样的?”
  “不知。”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听得夏初七火苗又窜了上来,“你啥都不知情,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是你让我来的,钱子还是管少鸿借的,说往后要咱加利息偿还……唉!爷被一个刁妇骗了身家,眼下穷得很!”赵樽没有说是元祐主动出资的,说得煞有介事。
  “赵十九!”夏初七恨恨嗤他,“你阴沟里翻船了,竟被元祐诓去?利息你也肯出?”
  这一回,他不再还击她了,淡淡瞄来的目光里,带了一抹复杂得难以言状的情绪,瞧得夏初七身上痒痒,像有虫子在爬似的不自在。
  “这般看我做甚?”她问。
  “你若行事不那般鲁莽,爷便少为你败家。”
  他淡淡地说完这句,又转回头去。
  “……”
  夏初七歪了歪嘴巴,没有吭声儿。
  世上竟有这样威胁人的家伙?是一家人么?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私自去重译楼的事儿,觉得她揣着他孩儿去太过危险,与东方青玄一起去,就更加“危险”,万一被拐跑了怎办?
  她想反对,却说不出话来。
  这似是赵十九天生克她的力量。
  她并不怕他,但她就是情不自禁地听他的话。甚至有的时候,生怕他会对她失望,那感觉就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很怕握不住掌中的流沙。她想,自己真是爱极了这个男人。
  这时,像是为了安抚她,他突地淡淡道,“应天府衙的仵作验过尸了,巴布的死因不是刺入颈部的发钗,而是中毒。”
  “中毒?”夏初七脑子一阵转动。
  顾阿娇说,她进入内室时,有一个瘦高个的女人翻窗而去,会不会是她干的?想了想,她假装吃惊地啊一声,看着他,想听更多的消息。
  可赵樽就回了她一个字。
  “嗯。”
  说了相当于没有说,说了也是白说。夏初七蹙着眉头,见他不想再多说的样子,胡思乱想着,也就不再问他了。
  “如今又剪你,资送老亲。剪发伤情也,怨只怨结发薄幸人”
  那乐伎还在唱,夏初七脑子却激灵灵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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