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轻甲胄耀武大明
第73章 轻甲胄耀武大明
戚继光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这长矛如此沉重。面前的人身形瘦小，如何挥舞比自己高两倍的长矛？难道也穿着机甲么？不然持矛站立都不符合地心引力啊！
羽柴秀吉望着戚继光，笑道：“不愧是龙王大人也称赞的人。我秀吉今天只是打个招呼。”
对着四周大声吼道：“天下布武啦——！”
猖狂的声音在拱极城上空回荡：“我羽柴秀吉来到明之长城, 见大明如同羊圈！明人如圈中之羊！哈哈哈——！”
说罢背对戚继光，旁若无人扶起矶野员昌，轻松道：“矶野君，我们走吧。”
矶野员昌却一把推开秀吉，抓起地上的长刀。机甲已经被打碎，他握刀都需要用尽全力了，却仍向着戚继光一步一步走去。
羽柴秀吉吃惊道：“矶野君, 您这是何必！浅井家的武勇，我羽柴秀吉已经承认了！”
矶野员昌涕泪横流，咬牙大叫道：“我矶野员昌，真的很爱我的主公！”
将头盔一丢，浑身甲胄都卸了，矶野员昌向着戚继光一声大叫：“戚继光！”挥刀便向戚继光冲来，刀光忽然轻灵了许多。没有头盔的妨碍，刀枪相交的一瞬间准确跟上了枪花的变化，忽然一刀切入，横劈在戚继光胸前，溅出一道火花。
然而戚继光根本不把这种斩击放在眼里，没有鬼神甲胄的力量，这一刀充其量在胸甲上溅起点儿火星罢了。
刀光还未从胸甲上弹起，戚继光一枪便将矶野员昌的心口洞穿。
矶野员昌鲜血狂喷，哈哈大笑：“我矶野员昌……说什么也要为主公……砍你一刀！”
戚继光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个什么，大枪从血洞中抽出，抖手便是十几枪，将矶野员昌的身体刺得四分五裂，尸横当场。
羽柴秀吉对这个结局毫不意外，对矶野员昌已不成人样的尸体一鞠躬, 叹道：“矶野大人，真是忠义之士呀。”
可叹北近江名门浅井家，就随着戚继光这一枪灭绝了。
戚继光已经拔枪向他望来，刚要发足猛攻，羽柴秀吉手中的十字枪单臂一挥，一道枪风在地面划出弧光，十字枪的小翅割裂青砖，尘烟伴随着火星飞溅，竟发出凤鸣之声。
戚继光感到一道枪幕从面前刮过，隔着机甲护面竟感到面皮、双目被针刺一般，足见枪风之凌厉。
戚继光大惊之中定睛细看，羽柴秀吉并不是没穿机甲，只不过这机甲又薄又轻。
羽柴秀吉身后城门洞封着的铁伞一收，一名高大的忍者举伞上前道：“俺答汗撤离了，秀吉大人还请先走一步。”
秀吉便对着戚继光做了个鬼脸，露出一口森然白牙一笑，从铁伞下拖着长枪穿过城门洞绝尘而去。
戚继光气得几乎要发狂, 但是心里有数，绝不可能一下便将那忍者机甲干掉。眼睁睁看着外面有俺答骑兵接应，秀吉上了马，高举十字枪，飞踏卢沟桥离去。
身后城门洞开，明军高呼着潮水般涌出。
那忍者发出沉闷的脚步声挡住门洞，铁伞撑在地上，就地一滚。从伞头喷出火舌，烈焰直吐三丈开外。明军顿时陷入一片惨嚎之中，整个瓮城都在燃烧。
戚继光冲上去，用盾牌顶着烈焰，一声大吼，撼天盾飞旋起来，奋力撞在伞头。轰的一声，那伞杆爆裂，炸成一团火球。伞面碎成许多铁叶高高飞起，戚继光一枪刺去，那忍者却已经不见踪影。
戚继光大怒，快步追出城去，俺答铁骑和鬼神甲胄都已经撤到了对岸，带着阵阵怪叫声呼啸离去。卢沟桥一片狼藉，桥栏上的狮子许多都被砸烂。
万马奔腾之中，只有一个金灿灿的头盔高举着长得不和比例的长枪，一枪将卢沟桥头最后一个石狮子砍下来，接在手里，牵引着戚继光的视线，消失在天边。
兵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又是争吵，又是相互质问。
一位从三品官员被倭寇杀害，而且是顺天府官员，这事态的严重性是必然会导致天子震怒的。这可不是官员品级的问题，顺天府是天子脚下，府尹有权直接面圣。顺天府西路厅同知被杀，这就仿佛对隆庆帝的剿倭檄文做出回应，并且响亮地打大明天子一耳光。
戚继光和徐渭也被叫去汇报了情况，出得堂来，兵部衙门里已经吵翻了天。
胡宗宪拍着桌子问是汪母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兵部则指责闽浙衙门有所隐瞒。然而当兵部侍郎杨宜暗示这一命令来自相府的指示，胡宗宪立刻不吭声了。
戚继光却隐隐觉得，这不光是为了劫走汪母，更多的是针对他个人的一次复仇。不然为什么要专点他的名字？
徐渭走了过来，一脸疲倦：“汪母已经安置好了，我们去看一下吧。”
“为什么叫我？”戚继光此时心情也很沉重，不是说我无兵无职，本不该使唤么？
徐渭轻哼：“是她们想对你表示感谢，不是我想让你干什么。”
被倭寇用枪顶着，却被海盗头子的妻子舍命相救，这样的经历似乎给了徐渭巨大的打击，说话的时候少了尖刻，多了几分沉默。
一路上，戚继光忍不住问：“胡大人为什么不追查了？”
徐渭道：“相府的指示，最好不要问。”
戚继光碰了个软钉子，加上心情正很沉重，不快地冷哼一声：“堂堂直浙总督胡大人，原来也是畏惧权贵的。”
一种怒火忽然在沉闷中滋长，徐渭微黑的脸膛上泛起了怒色，忽然爆发了，对戚继光连珠炮一般骂道：“你才总共杀过几个倭寇？好，你能杀，但是你有机甲啊！山东的倭患跟闽浙比，那就叫一个屁！闽浙每个月都有倭寇来，每个月死者上千，年底数坟头，一万人都算少啦！去年屠城三座，屠村十五个，从浙江一路杀到南京！你有本事，能让倭寇不杀人？你说胡大人畏惧权贵，你算个娘脚！闽浙衙门一年出兵一百二十次，动不动几百人对几万倭寇，火枪打过来，全靠拿命挡！死都不怕，畏惧权贵？”
戚继光被骂的抬不起头，自知失言，不敢吭气。
其实徐渭骂了半天，他一句话也没听懂。但是对方愤怒的感受可以领会。
沉闷了半晌之后，徐渭咬牙说道：“若没有严相的支持，胡大人就会变成第二个张尚书，打了胜仗却徒然枉死。为了能够继续剿倭，胡大人自己将把柄交到了严相手里。相府的命令，胡大人确实是不敢违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