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虽败者撑天无悔
第131章 虽败者撑天无悔
戚继光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这一击的力量透过护心镜，将他全身的经脉都震乱了。气血逆行，五内俱焚。耳中传来军士们的惨叫，戚继光挣扎着，口中喃喃自语：“不要……不要……”
抬起头的时候，登州军士已人人燃着烈焰，挥舞着手臂倒在地上，在火风之中被烧成了焦炭。火风之中每一点火焰都仿佛是一个刀片，将明军切得遍体鳞伤，却没有血喷出。明军军士皆拼命惨嚎，随即从七窍中焚起了烈焰。
吉川元春正将手臂从一个神武甲士的胸膛里抽出，燃着烈焰的手掌就像是利剑一样穿透了神武甲胄的护心镜，用力一抖，那神武甲胄便燃着烈焰倒了下去。
戚继光挣扎着站起，吉川元春抬起手，只是做出一个空拳，握着一支无形的大枪的姿势，沉声道：“飞鸟引落！”
一瞬间，四周飞泻的火烬如同铅子笔直坠落，压在地上，在空中划出一丝丝明亮笔直的火光。
吉川元春道：“愚蠢的明人！你以为我是依靠那杆枪？”
从鬼神甲胄中喷出的火光随着看不见的枪风流入吉川元春的掌心，凝成了一把火光闪闪的大枪。
戚继光被枪压禁锢在地上，不断有火花从空中笔直坠落，那毫无重量的火烬却压得他站不起身, 手中的大枪似有万斤之重, 压得连手都动不了。
吉川元春的声音嘶哑道：“当武道练至极致，掌握了其中的至高意境，便根本不需要有形之质！风与火，这才我鬼吉川的真枪——！无可抵挡！无可逃遁！我要将你的魂魄和这甲胄一起撕碎, 让你和我一起, 永世不得超生！”
火焰凝成的大枪上不断飞泻出道道风刃，戚继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燃烧的鹅毛大雪, 迎面向他吹来。每一片明亮的火屑都如同风中的利齿激射, 在那火屑之中，吉川元春掌中的火焰枪迎头刺来, 即将撕碎他的甲胄, 连同他的躯体和灵魂。
戚继光此刻却深吸了一口气，甲胄喷出蒸汽，将肺腑中的最后一缕空气都吐尽了, 使得浑身的甲胄一颤。这细微的颤动却仿佛破碎了整个空间，使得笔直坠落的火屑失去了重量，在碰触戚继光的甲胄表面之前轰然向空中四散。
吉川元春火刃刺到戚继光的面甲之上，便似是遇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如遇到礁石的洪流在戚继光的身前劈裂开来，碎裂成漫天火屑，贴着戚继光的面颊流逝, 将戚继光的身体笼罩在火焰的洪流之中。
“是了，圣上并不是因为我获胜了，才让我坐领登州。恰恰是因为看到了我失败的样子。”
戚继光的眼中闪耀着火光，缓缓站了起来。
“骄傲的将军会失败。但是教训可以让人学会很多。圣上是为此才将登州卫放心地交给我。”
已经伤痕累累的玄天战铠上闪耀着火光，涌动如龙鳞。薄薄的蒸汽在甲胄表面凝成细细的露水, 使得甲叶明亮如镜，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辉。
戚继光一声大吼：“龙息！”
掌中大枪一摆, 一道凌厉的寒光瞬间将吉川元春手中的火焰枪劈断。寒风四起，随着戚继光的杀意, 天空中一声惊雷，震动四野。雷音之中, 戚继光周身喷出缕缕蒸汽，身影若隐若现隐没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之中，如苍龙吐息, 喷云吐雾, 只见点点金鳞在雾霭中闪烁。
吉川元春一声怒吼：“风火卷落，一字三星, 鬼神无双！”
从甲胄气孔中喷出道道风火，重新凝成一把火焰枪，比之前的更加巨大，看起来火焰更加猛烈，对着戚继光的身影直刺过去。枪风卷起飓风呼号，使得火光喷溅成巨大的涡旋，搅动着雾霭，带着鬼哭狼嚎之声直轰向那点点金鳞。雾霭中一片火色，轰然弥漫开来，地面被轰出一个火坑，焦灼如岩浆，戚继光已不见身影。
吉川元春哈哈大笑，被烧成铁渣了么？
背后忽然凌厉的枪风探起，数道寒光如苍龙探爪，从吉川元春脑后一直撕裂到身下地面。
吉川元春一个趔趄向前栽倒，甲胄裂痕中火光如同血溅，落在地面发出滋滋之声，伴随着焦糊的气味。吉川元春一声怒吼转过身，掌中火焰枪对着背后狂劈。一声雷响，背后不知何时已是一片雾霭，从金鳞涌动之中探出一柄大枪，一枪便将火焰枪切断。
戚继光的声音沉声道：“你不屑的我坚持，你抛弃的我珍惜！”
金鳞一闪，瞬间隐没在云雾之中。
吉川元春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杀气，雾霭随着戚继光的杀气从四野涌起，金鳞仿佛无处不在。
吉川元春发出疯狂的狞笑声：“这样的对手, 才配得上我鬼吉川的终战！”
一道狂风笼罩了吉川元春周身，火舌从机甲的气孔中喷出，凝成无数火鸦盘绕飞旋, 将吉川元春周身数丈护得严严实实, 逐渐将雾霭驱散。一道火光凝成的魅影和一道风凝成的魅影如同阴阳二气相互追逐，撕裂地面和周遭的一切，越滚越大。
明军的尸体、断刃、铠甲碎片都被吸入，在火风之中发出黄泉地穴的哀鸣之声。
戚继光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隐没于雾霭。
甲胄上凝结的水露越来越多，火风的灼烫离他远去，便是丝毫也感觉不到。真气从内而外流转，依照唐顺之所传授的龙息心法，凭借甲胄的外经脉，渐渐产生了一种超越人体的质变。
戚继光的心中回响着唐顺之的声音：“甲士如龙，撑天无悔！”
当人甲合一，身披坚鳞，吐息如龙，人和龙之间的区别便只有一颗人心而已了。若是遇到绝不能败之时，哪怕抛弃人心，撑天为龙，也定要斩敌于阵前！
吉川元春一声大吼：“无双——！”
掌中火焰枪向着戚继光凝聚全力攻来，炽热的枪风将天地之间挤压得鬼哭狼嚎，一片火色，可怖的枪压使得迷雾也瞬间坠地，对手将无所遁形，在这枪风中动弹不得，只能被乖乖撕碎。
戚继光同时一声大吼：“撑天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