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黑胫巾决死狂杀
第232章 黑胫巾决死狂杀
伊达政宗将视线投向了城头的毘沙门天甲胄。确实，若上杉谦信一死，一切也就结束了。
戚继光迟迟没有发出进一步的命令，眼中流露出迷惘的神色。这种感觉, 太奇怪了。就好像自己成了倭寇，对面是明军。
戚继光的视线缓缓凝聚在伊达政宗的梵天丸甲胄上，这武装到牙齿的甲胄，似乎什么时候曾经见过，并且曾给自己重创。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戚继光想不起来, 只感到一阵阵头痛伴随着恶心。
“对了, 情报说，梵天丸曾经和前田利家、岛津义弘联手将你打成重伤！千万不能让梵天丸伊达政宗看到你的脸，因为你杀了他的父亲辉宗，捅瞎了他的那只眼睛！”直江兼续提醒着，一扭头看到戚继光痛苦而迷茫的模样，惊道，“你还好吧？”
戚继光的目光移向伊达军的竹雀家纹，脑子一个劲儿抽搐，想起来了，见过这个家纹！他们是真正的倭寇！
一只巨大的风筝忽然遮蔽了太阳。
直江兼续抬起头，因为刺眼的阳光而使得风筝下的阴影黑不可见。兼续暗道不好，竟然在戚继光犯病的时候遭遇了奇袭！
两眼发黑之中，兼续抡起铁锤向着天空砸去，砰的一声击中了一个黑影，将那忍者打得从城头飞落。狂风将风筝撕得稀烂，兼续刚松了口气，却有一个佐渡甲士的身影在他身后的阴影中点燃了一枚炸弹，悄无声息丢了过来。
炸弹砰的一声砸在兼续的头顶，跳了一下, 落在兼续和戚继光之间。中计了！兼续想也未想，一下扑在炸弹上。
轰的一声，兼续被炸得飞了起来。地面出现了一个坑，爆炸的狂风吹得毘沙门天甲胄的斗篷高高扬起。
戚继光回过神，望着身后忽然出现的忍尊甲胄。
“黑胫巾组阿布对马守参上！”
伪装成佐渡甲士的忍者将伪装撕落，佐渡甲士的甲胄装饰竹片、镶金随着蒸汽的喷发尘埃般剥落，露出漆黑没有一丝反光的黑甲。
“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吧！品尝两眼漆黑的恐惧！”阿布对马守狞笑着，只让对方看到自己一眼，便驱动甲胄喷发出漆黑如同墨汁的黑雾，仿佛深邃不见底的深渊，就要将对手吞噬。只有受过特殊训练的黑胫巾忍者能够在完全漆黑的夜里完全不受影响地行动，而成为睁眼瞎子的对手都将在惊慌失措中成为黑胫巾的猎物。
戚继光一刀将深渊劈作两截，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匹练，直入地面。
阿部对马守只见到一道白光一闪，一柄雉刀已经劈在了肩头，带着一道火星没入脚下的地面，使得忍尊甲胄正要冲天而起的攻势瞬间瓦解，动弹不得。
阿部对马守低下头，错愕地见到被劈成两半的自己的身躯，怎么可能？好快的刀啊！阿布对马守发出了垂死的怒吼：“红莲！”已经被劈成两半的忍尊甲胄忽然冒出了火花，点燃了四周的黑雾。
戚继光见到火光一闪，不假思索立刻扭头往城下一跳。一道爆炸的冲击波从城头上爆开，笼罩了方圆十丈，从城头横扫向空中。炽热的狂风点燃了斗篷，掀起焦糊的味道，呛得上杉军纷纷掩住了口鼻，不停咳嗽。
“没用的废物！”伊达政宗的独眼中露出了再一次失望的神色，即使是将甲胄中的火药一次炸光，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冲上去，也未能伤到上杉谦信分毫。
毘沙门天甲胄带着火星轰然落地，合上了面甲，喷发出细微的几缕蒸汽，站了起来。
伊达政宗能够感到，杀气从毘沙门天甲胄中随着那丝丝缕缕的蒸汽一起蔓延了开来，隔着广阔的战场，在笔直地指向他。
伊达政宗冷哼，以十三岁之龄，就跻身名将之流，即将和军神谦信一较高下，这样，母亲大人总会满意了吧？不，要胜过毘沙门天，母亲大人才可能满意。
伊达政宗咆哮着发出了不属于少年的吼叫声：“全军突击！”
伊达军齐声高呼，车铁阵的炮弹已经装填完毕，带着滚滚车轮碾压之声，向着新发田城下推进。
“御馆大人，我军怎么办？”直江景纲、宇佐美定满都惊慌起来。
宇佐美定满是一员老将，还算镇定，首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能被这个攻势堵在城下！”这么多骑兵，根本来不及入城，会被夹死在护城河外！
“不要慌！车兵阵并不适合攻城和野战，而是适合防守和巷战的存在。”戚继光让他们冷静，“车兵也不是没有缺陷，路不好的时候不好用，骑兵跑了也追不上。宇佐美大人请带领雉刀骑从两翼包抄，将车阵拉成圆弧，车阵就会变得无法进攻。”
直江景纲惊讶道：“御馆大人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个阵好像是我发明的。”戚继光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有点儿裂痛。
所有的人恍然大悟，是啊，“登州倭难”给梵天丸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因此他研究了登州军的战法，改良成了车铁阵。这样一来，所有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心中有底了。
宇佐美定满打了两个手势，越后雉刀骑立刻分成两队，向两翼包抄。现在时间就是一切，被堵在城下就将惨败，能够及时展开两翼就可以反败为胜！
戚继光深吸了一口气：“直江景纲大人，让大家排成直线，跟着我冲吧！抓住时机从中央突破，一举击溃伊达军！”
直江景纲的妹妹就是直江兼续的母亲，此时已然因为外甥的生死未卜而红了眼，凛然道：“佐渡甲士，定然会为御馆大人赴汤蹈火！”转身大声下令，“所有的人排成直线！跟在后面一起冲！排成一队——！就像萨摩疯狗那样的神风敢死队——！萨摩疯狗可以做到，我们佐渡甲士一样可以——！”
四周的甲士迅速变阵，在直江景纲身后排成一队。
戚继光一声大吼，猛捶胸甲，大声道：“各位！武运在天，铠甲在身，功勋在脚下！抱着必死之心去战斗则可生还，抱着怯懦苟活之心去战斗则必死而无生！！杀啊——！”
说罢，毘沙门天甲胄迈出沉重的步法，开始向着伊达政宗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