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陌刀虎与侦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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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陌刀虎与侦缉营
戚景通道：“这种甲士乃是神武甲士中杀法最骁勇者，但是实际上他们在战阵之中的任务并不是冲杀，而是掩护铁犀狼的两翼。出击时陌刀左右挥舞，如飞虎铁翼，因此绰号陌刀虎。站位在铁犀狼之后，但若遭遇甲骑冲锋，便由陌刀虎上前，以丈二陌刀和快逾闪电的刀法劈斩敌骑。”
胡宗宪思索道：“这陌刀虎的装备成本比原先神武甲士高了许多，若是砍人，神武甲士就可以了，倭寇甲士也是以足轻甲士为主。若说陌刀虎是甲骑克星，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遭遇过倭寇的越后雉刀骑，又或是武田赤备队那一类甲骑。”
戚景通道：“正是为了他日倭人甲骑来袭时所做的准备。”
众人将目光投向第三排和第四排，只见身上所穿全是轻薄的足轻甲胄，颜色暗淡，做工粗糙，与前两排相比可以说毫不起眼。
第三排甲士同样仅有八人，身穿土灰色甲胄，手中所持皆为短兵刃，从唐刀到钩叉全都有，甚至还有流星锤和镰刀。甲士铁面皆十分狰狞，铸造成凶神恶煞的造型。
所有的人瞅着这第三排甲士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戚景通也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所穿甲胄大都是由神武甲胄借鉴了东瀛忍甲的特点后所打造的神机甲。”
四周官员都唔了一声，仔细看这神机甲的特点，乃是轻快的铠甲，适合快速行动的步兵，也能骑马。但是手中兵刃五花八门，甲胄也多式多样，似乎十分容易改造，又似乎根本没来得及完善。
戚景通道：“这批甲士皆是从山东辑事厂中选拔高手征调，再与军中密探一起集训，组成侦缉营。其中又有军法司和杀手队, 军中纪律, 捉拿奸细，无所不管。但是在登州卫军阵中负责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实不相瞒, 不是我们山东备倭衙门藏私, 实在是此营成立时日只有数月，乃是倭寇袭来之前月余匆匆组建，在山东备倭衙门尚无备案，具体的打算，只有小儿戚继光知道。”
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意思就是, 你们别问, 问了也不会告诉你们, 这是登州卫的机密。
“怪不得陆大人对登州卫如此敏感呢。”张居正笑道, “登州卫的侦缉营比锦衣卫的密探还厉害了。”
陆炳在一边担架上重重冷哼了一声, 一边的锦衣卫千户怨气冲天道：“说什么山东辑事厂, 还不都是镇抚司下辖的人。在山东行动的锦衣卫、厂卫全都被登州卫洗地一样洗了一遍，费尽心血培养的二十多人一起叛逃，我们花了两个月的力气, 竟探不出丝毫信息。想来，是都进了登州卫吧？兵部和山东衙门，好歹也应该给个说法！”
戚景通和唐顺之都只能笑笑, 都说了没有备案，无从查起吧。就告诉你们了，没有备案, 你们能怎么着？
李成梁却在一边哈哈大笑：“要说我也丢了几名参将你们信么？”一指下面的戚家军其中一人, 叹道, “那本是我辽东军中第一高手铁臂银钩陈禄, 忽然就走了, 原来转投了登州卫。唉, 同袍五六载，何忍不相认！”转头对陆炳道，“陆大人，你们镇抚司还是忍了吧。”
四周一片懵逼的表情，已经做到参将的人，竟愿意抛弃一切加入戚家军去做个甲士？就算再大，顶多也就是个营将。要知道李成梁对手下厚待是整个大明都有名的，辽东给李成梁当亲兵的收入都比别人家高数倍，能做到参将那真的个个肥的流油，县太爷都比不了。抛家舍业，宁可在戚家军从小兵做起？
第三排往后的便全都是手持大抬枪肃立的甲士，身材不高，腰后固定有一刀匣，露出长长的刀柄。甲胄更加轻薄，但是肩头很厚。头戴鹰盔，浑身甲呈白铁色，披挂短襟蓝色登州卫罩衣。这种甲士的数量是最多的，在后面整整齐齐站好，两百人中竟有一百八十人是这种甲士。
在队首带队的，正是手持陌刀的登州卫千户朱钰，身穿这种甲胄中唯一的红鳞甲，也是唯一手持沉重的陌刀，并且比其他人看起来精壮了一号的人。
戚景通道：“这是登州卫近来大批列装的天兵斗铠。因为整备和训练都太过仓促，甲胄连颜色也来不及上，因此被称为白兵营。民间百姓惊为天军，称为白天兵。”
陆炳冷哼：“天兵？好大的名头啊！”
所有的人都回头瞅了他一眼，心道, 被打成这样您就别吭声了吧，人家出的只是一群小兵，刚才但凡登州卫上几个甲士就把您打没气儿了, 还找茬呢。
胡宗宪却在目不转睛看着戚家军的阵法，戚家军中的火枪手竟占有如此高的比例？忍不住看了一眼李成梁，大明军中首先大规模推行火器的是铁岭卫啊。
李成梁和胡宗宪四目相对，彼此心中了然。李成梁沉声道：“亲军最能看出一军实力与兵法侧重，戚家军有那么厉害的甲铁骑，却不列入战阵。此阵五十人为一大队，狼筅手一人，陌刀兵两人掩护狼筅两翼，侦缉两名，可刺探敌情，可补缺漏。主力杀敌皆为火器。大约应该是这样。”
胡宗宪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穿有机关甲胄，兵法上的道理是一样的，兵种没有变化。戚家军的兵刃、甲胄打造得太过奇怪，但其实兵种还是没有变，狼筅手、铁车兵其实作用就相当于刀盾手，但是被戚继光改良过后对付倭寇的甲士就要有效得多。这实在是值得为将者深思。
李成梁叹道：“实际上方才登州卫的火枪队吓到我了。我铁岭卫先用火器十年，自诩骑射之技、火器之威冠绝天下，今日一看，威势竟不如登州兵远矣。戚继光究竟是如何训练火器营，若能教我，便是花费黄金万两也愿意。”
胡宗宪也神往道：“听说除了戚继光自己训练一种操枪术之外，还聘请了西班牙佣兵担任教头。李大人需要聘请洋人教头的话，胡某也可以代为从天主教会寻找。”
李成梁却道：“与其从西洋请洋人来，还不如从戚家军请人了吧？”
胡宗宪一怔，随即笑道：“这可也是！”
放眼望向场中，戚继光已经身披战铠，手持大枪，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这少年在京城初见时刚刚冠礼，还在忙着赶考。三年过去，已是名震天下的名将。便连登州三将麻贵、楼楠、朱钰也已经名扬天下，戚家军的千户比其它地方的总兵都还要来得神气，也难怪其它军中的高手会想要加入戚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