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讲义气的倍磊村
第440章 讲义气的倍磊村
戚继光问道：“谁在背后主使？”
施文六却不说话，两眼凶光闪烁，叫道：“这一次你麻烦大了！识相的放了老子！不然让你睡觉也睡不安稳！”
戚继光大怒，一刀砍在他肩头, 将一条手臂卸下，厉声道：“轮得到你来威胁本将军！”
施文六一声惨叫，这才晓得害怕。但是若说出背后主使，不但自己逃不掉，还要连累盐帮。施文六咬牙道：“你有种杀了老子！哈哈，老子一死，戚继光杀害百姓、杀害浙军同袍的罪名就坐实了！”
戚继光大怒道：“就是因为总有你们这些败类，我大明才会屡屡被倭寇进犯，而无法同心抗倭！”
扬起大刀，便要将施文六砍死，忽然旁边几个倍磊村的村民涌上来，为首的一个青年搬起一块石头便将施文六砸得脑浆迸裂。四周一片拳打脚踢，施文六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半晌才断气，两眼全是惊惧。
那几名村民对着施文六吐了几口唾沫，骂道：“区区盐帮，狗一样的人，也敢来我们义乌找死！”
戚继光顿时明白，这些村民动手杀死施文六，是因为陈氏族长陈大成说了，不能给戚家军找麻烦，这样一来施文六就是死在了他们手里，跟戚家军无关。
戚继光向几人深深一拜，大声道：“陈氏族众的义气，我戚继光没齿难忘！”
倍磊村村长将戚继光扶起，郑重道：“将军请起！开矿的事情就交给我等，将军放心离去！这里，就当将军根本不在场, 从来没来过便是。有人问起，将军只管推得一干二净！”
戚继光再次谢过，急急离去。义乌不能呆了，赶紧跑回杭州，假装自己没来过。
听说张居正已经到了杭州，戚继光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急求见。亲兵却道：“张大人下榻在南园，外面人都排满了，进不去门。”
戚继光骑着马就冲过去，只见一片轿子堵住去路，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员在一片倭患危情之下不顾性命跑到杭州来排着队给张居正送礼，光是护送的衙差、府兵就十分壮观，平时见不到甲士都齐了，路边搭起凉棚，做出不得召见便是十天、半个月也一直在路边候着的架势。为了不让人插队，轿子都密密麻麻排好，轿杆将路都封住了。甲士雄壮地带领保镖、护卫立在路边，就好像也有阶级，官大一些，甲士看上去就牛逼一些，罩袍、甲衣都要鲜亮一些。
戚继光十分恼火，原本应该投入抗倭的机关甲胄，就这样只用来保护这些狗官自己的财宝和性命么？应该集合在一起的装备力量都分散到了各地，空耗装备的名额，这样子还怎么抗倭？
戚继光便带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一把将挡路的轿子推翻。一顶轿子撞翻另一顶轿子，一倒便是一大排十几个。
四周甲士顿时都喊叫起来，但是一股冰冷的杀气从戚继光身上爆发出来，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被戚继光用眼一瞪，顿时都一个个低下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气。
张居正的护卫见到是戚继光，立刻大声喝令门口的人让开，让戚继光先进去。四周的浙江官员皆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许多人从轿底爬出鼻青脸肿，低声劝着，看张居正的护卫都对此人点头哈腰的态度，不能惹，不能惹啊！
张居正听戚继光说到发生的事，气得都乐了。
张居正道：“闽浙地方被倭患折磨了二十年，还能安居乐业的百姓会是什么样的百姓，这下你懂了么？”
戚继光叹道：“可是大家却不肯齐心协力抗倭啊！都怪那些狗官，把大家伙儿祸害惨了！”
“所以要变法。首要整顿吏治！”张居正道，“朝廷的威信是建立在吏治上的，吏治糜烂，民心背离。变法不成，大明便会走向灭亡。嘉靖年间的烂摊子，隆庆爷花了二十年都没能收拾好。但是你我二人和当今圣上联手，或许就能打出一片大明盛世！”
戚继光点头，这几句话说的，张居正也有个堂堂正正的大明宰相的模样了。戚继光急道：“打仗的事情我行，但是这内斗的事情我不行，是谁在后面作梗你得帮我查。官逼民反，不能让那些百姓成了逆匪，成了另一个汪直！”
张居正胸有成竹道：“你放心，是谁在呼风唤雨，不用去查。现在他不出来，但是肯定要攀附高拱和高仪的门庭，收集你我的罪证。一有机会，便会跳着脚弹劾你，但是现在你越查，他越躲得深，不敢出来。开矿的事情才是重要的，汪直已经押解到了此地，胡宗宪那边主持的和谈已经开始了。倒是本官的安全，戚将军要上心啊！”
戚继光道：“你有那么多护卫，还要我保护你干什么？”
张居正唉声叹气：“他们不行啊，你看看外面多少甲士，都是严党的烂摊子。”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写了钦办的政令给戚继光，指明那矿山方圆百里全都是戚家军的军囤地，以后不归地方官府管辖。
戚继光一怔：“这合乎规矩么？”
张居正大笑道：“不合规矩好啊，去告我啊？”
戚继光翻了个白眼，读圣贤书的人，笑起来这么奸诈！
张居正正色道：“有的事，我若自己提，那就被人联合起来攻得抬不起头，圣上也没法办。我卖个破绽，定然有人卖力地在御前告状，那样一来反倒暴露了很多事情，办起来反倒顺风顺水。这就是借力打力。”
戚继光头大道：“这就只能靠你张大人了。张大人公务繁忙，末将告辞！”
“别啊！”张居正道，“来都来了，你也急不来别的。跟我一起看戏吧，台上唱戏，台下也唱。你不多看几眼，到时候来了浙江，吃了暗算都不知道是谁。我可不能天天在这里帮你。”
戚继光一怔，觉得也有道理。戚家军南下抗倭，是早晚的事。南下必然先来浙江，收复宁波舟山一带，杜绝倭寇再次攻打南京的可能性。
张居正见戚继光点头应允，大喜中一拍手，一个护卫进来，张居正道：“跟那些狗官说，戚将军最喜欢美女，谁带来的美女能歌善舞，可以先进来说话了。”
戚继光大吃一惊，这是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