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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黑了心的戚继光

  项元池也带着人过来,坚决道:“为了报答太婆的恩情,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让我们绥翠堂弟子帮你们一把!”
  身后江南侠士皆将双刀举起,都是曾经在湖州绥翠堂跟随瓦氏夫人学习双刀功的亲传弟子。这些人大都家境富有,并且在地方上常年率领乡勇民团抗倭奋战,本领高强。有的花钱从京营购得甲胄,有的从倭寇手里抢来又悉心修补自行整备。
  “好!”岑柔狠辣道,“跟戚继光这个黑心的拼了!今天鱼死网破,没得选择!”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岑柔气势汹汹带着人重返阵前。这一次不是自缚请罪的模样了,岑柔身穿白银甲,头顶白银百凤盔,手挽双刀,裹着大红披风向戚继光直冲过来,厉声道:“戚家军也拿出本事来吧!”
  戚继光眯起眼,一股与众不同的杀气正从岑柔身后的百人队中腾起,就像是一道道烈焰在层叠起伏的山峦上次第燃烧,忽隐忽现,带着某种难以琢磨的规律,暗藏着杀机。这些人都是瓦氏夫人生前一手调教出来的精兵,在机关甲胄还不曾大肆入侵的时代缔造了无敌的神话。
  咦,不对啊!怎么狼兵乱七八糟的甲胄里还会有天兵神将铠?
  戚继光忽然看到俞小妹在人堆里,和一群湖州绥翠堂的弟子在一起,一副大叛徒的模样。
  田艺蘅道:“我去打扁他们?”
  戚继光摇头:“我只是想找个台阶给她们下。但是这样子,不给些颜色,反倒会显得我戚家军太弱。”思忖了一番,高声唤道,“楼大有!”
  立刻从远处奔来一个身穿赤红色陌刀虎甲胄的身影,头顶三支枪带亲军金角旗,外裹白罗袍,腰间金色丝绦挂着锦囊带,背负刀盾,手持丈二陌刀,奔过来单膝点地侯在近前,陌刀笔直向天,动作干净利落,气势如虎踞高岗,位置没有一丝偏移。
  戚继光十分满意,这姿态是训练刻苦,已经完全融入军伍的证明。
  戚继光拿出一支大令,丢给楼大有道:“你从新晋亲兵队里选一百亲军,去跟狼兵较量一下。你可完全发挥,审时度势。”
  “得令!”楼大有十分兴奋,浑身凝起一道猛烈的气焰,转身离去。
  他们随军北伐的新兵都是在招募中直接得到认可的,能够直接赐予机关甲胄,更是强者的证明!北伐以来,许多人不负众望积功升为亲兵,也跟着老兵学会了戚家军的战法。但是一直以来都由老兵保护着,每战新兵队都是在后面捡漏。现在终于得到了完全表现的机会,这就是对他们这批新晋义乌兵的考验啊!
  陈斐姬忽然请命道:“大将军,属下也想去积累一些经验。”
  戚继光点点头:“你去吧。等到北伐结束,你是要跟着新兵队一起进行强化训练,才可以掌握戚家军的战法,成为合格的亲军。”
  陈斐姬到了阵前,楼大有正在选人,见陈斐姬也要参加这次比试,自然十分欢迎,反复叮嘱道:“陈姑娘不曾和我们一起集训,战法不熟,只能在后面掠阵,千万不要扯我们后腿啊!”
  陈斐姬心中暗喜,用不了多久,戚家军的战法就可以完全被自己摸清。想要找到击败戚家军的办法,就不是难事了。
  楼大有选了十支队,大都由楼氏族中青年担任小旗,彼此之间配合熟练,战法娴熟。其中只有二十人得到了机甲装备,因为陈斐姬的加入,还替下了一人。那人十分失望,但也毫无怨言。楼大有在甲士之外又选了四辆偏厢车,以车阵出击。
  戚继光远远看见,点了点头。
  麻贵惊诧道:“他只带了二十甲士!胆子太大了吧?对面可是一百狼兵甲士!还有那些帮腔作势的,都不好对付!”
  戚继光笑道:“你了解狼兵的战法么?”
  麻贵摇头:“我连狼兵的名都没听过,哪里会晓得?”
  戚继光道:“这就是了。纵然听说过,可也不熟悉。就算是他们久居江南,也是第一次见识瓦氏狼兵的厉害。大家都是精选百人出战,奇兵阳谋百出,遭遇什么情况都不稀奇。这种时候须得在正常的战法里优先考虑稳妥,以免扛不住对方的奇袭,兵种齐全比机甲装备重要。”
  麻贵不服道:“那是他们六月的稻子没长熟。我们铁犀狼大队上去,管你是什么来头,一律打翻了扫到沟里去!”
  戚继光也不否认,期待道:“那等下你看看,这正经的狼兵好不好对付。”
  见到戚家军的新兵队出来,对面的狼兵登时大喜。
  岑柔十分吃惊,想不到戚家军派出来的并不是全员甲士,甲士只有二十名,分散在十支队中,两总旗十小旗带队,共一百一十二人。每个小队由小旗率领十人,十一个人为一队,其中四队有车。
  俞小妹叉着腰骂道:“戚继光!你要不要脸!你怎么不把大炮推出来!”
  戚继光耸耸肩:“没带。”话中之意,若是带了,也就推出来了。
  岑柔拉住俞小妹,斜眼望着戚继光,才不会相信戚继光安了什么好心,大概是根本没把狼兵放在眼里,才会派新兵队出来吧。
  岑柔叫道:“立刻就让你晓得厉害!”
  田艺蘅在戚继光身边直盯着岑柔,两眼泛着春光,口水泛滥道:“这女子好生泼辣,但穿上银子做的甲胄,蓝衫子花带子,可也别有一番滋味!喔,快看,她们当中有一队都是女的!在后面,看到了没有?”
  戚继光无奈道:“壮士,你就不能看点儿要紧的么?不如你和她们一起讨饭回家吧?”
  楼楠在一边紧张道:“狼兵以七人一组,四人持矛在前,三人持双刀在后,携带重弩,攻势必然十分猛烈。”
  麻贵哈了一声:“这一次都是你们姓楼的带队,要是输了,脸可丢大了。”
  楼楠道:“这一仗本来就是要给岑柔台阶下,原本就不一定要赢。楼大有自幼熟读兵书,在我们楼氏族中是名门,就算输了,也不太可能会丢人。但是你上去的话,就说不定了。”
  麻贵大怒,和楼楠相互怒视,凶神恶煞的两张脸凑到一起,一个满脸横肉,一个刀疤耸动。
  这时候战鼓擂响,中军旗鼓队发号开战,双方都将队伍稳步压上前去。楼大有下令以车兵护卫中军和两翼,队形密集,成方阵稳步推进。狼兵因为是七人一组,分成十六队,小队数量比戚家军多了六队,在阵前拉开间隙排开,竟比戚家军的阵线宽了好几倍,两翼向前,渐成包抄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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