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自犯钢轮火立威
惊天动地的巨响顿时接连震撼大地，掩盖了其他一切的声音。即使是久经训练的战马已经堵住了耳朵，也被吓得不停惊嘶。其他的一切枪声、炮声都在这大佛郎机的咆哮声中湮灭了。
佐佐成政的苦力已经做完，退到了一边，望着这可怖的炮火吞了下口水。这一下戚家军的阵地肯定是完蛋了，虎蹲炮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说白了虎蹲炮就只不过是射程百五十丈的便携小炮，也就比大抬枪厉害一点点，专门为了对付火铳队射击的东西，根本不能跟真正的大炮相比。按照已有的情报，戚家军从来没有使用过重型火炮，最大的炮车实际上也就只不过是轻型佛郎机炮车。在如此重炮面前，什么阵地的壁垒都扛不住。
池田恒兴对于炮击的效果非常满意，戚家军已经被打懵了，阵地里的枪炮全停了。虎蹲炮在真正的大筒队面前，那火力和射程就忽略不计。织田军士气大振，欢呼着解决了铁丝网，将堵在路上的壁垒也清干净了，向着戚家军的防线冲去。在那些壕沟里，不知道有多少戚家军被轰得起不了身，头破血流等死。翻过山头，应该就可以看到虎蹲营已经变成一地尸体。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池田恒兴对着佐佐成政叮嘱了一声，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驾驭魔操机兵向前赶去。
佐佐成政低声答应，尽管遭到如此羞辱，但是他正好趁机苦学火炮战术。红夷大炮的威力太可怕了，在这个距离明军阵地只有一里的地方，拥有可怖的四里射程的红夷炮足以覆盖戚家军的所有防线。说白了，只要戚家军的炮营开炮，就会遭到大筒队的猛烈轰炸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连对手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就上西天了。如何准确炮击是一门十分高深的学问，即使在东瀛也只有少数达人有机会学到，连红夷大炮都没有的大明完全不可能有这样的人才，戚家军更不可能掌握。
佐佐成政这样想着，等待着下一步命令的到来。明军的火力点的准确位置，需要有人来告诉他们，才能调整炮击的方向。风向、风速、戚家军的移动、测量的速度和准确度，都会影响到炮击的结果。
忽然一枚炮弹从天空中呼啸而来，落在大筒队旁不到五丈的地方，巨响声中激起一道滚滚尘烟，在地上跳动着打进了后面的织田军后备队里，将两个人打得粉身碎骨。
惊呼声中，佐佐成政一怔，戚家军也拥有两里以上射程的野战大炮么？不过好似只有一门，只有一枚炮弹打过来。
佐佐成政立刻开始测算轨道和位置，两里外的距离，中间不知道隔着多少树林、山丘，就算用千里镜能看见对手在哪里，也根本判断不出准确的位置。唯一可靠的方法，就是计算对方的炮弹轨道，风向、风速、角度全都要计算进去，误差可想而知，但是总比不算要准。
佐佐成政刚在地上画了个对方炮击角度的直线，还没画第二笔，天空中呼啸声当头压制。佐佐成政惊骇地抬起头，漫天炮火将眼前的天空都轰成了一片火色，带着滚滚雷音倾泻而来。
佐佐成政闭上了眼，地面开始爆震。炸药桶被击中爆裂的热浪将他的躯体吹飞如风中落叶，在地上的每一次滚动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及时想要用手抓住大地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与此同时，戚家军的喊杀声再次震天响起，冲到阵前的织田军部队皆受到疯狂射击和虎蹲炮的轰炸，而要攻到戚家军的壁垒前，还要穿过三道铁丝网。
道路中央，宇喜多直家驾驭着魔操机兵天邪鬼冲在最前面，巨大的狼牙棒一挥，戚家军堆砌在路中央的壁垒就变成了漫天碎石，从路中间消失了。然而在那后面并没有戚家军在防守，只不过是堆砌石头来阻碍蒸汽战车的通行罢了。
宇喜多直家哈哈大笑，天邪鬼才不在乎一个小石堆的阻碍，天邪鬼甚至可以在泥泞的道路和翻松的田地里毫无影响地行走，即使是松软的海滩也可以如履平地，因为这巨大如船的脚掌和三头身设计，保证了其站立的稳定性。
“上！”宇喜多直家的督促之下，一辆天雷鼓战车率先沿着大路冲了过去，那上面的臼炮足以将靠近的明军甲士轰成碎片，而且装甲无惧一般的炮火。织田军甲士紧随其后，便可以轻松突破戚家军的防线。什么铁丝网栅栏，在这战车巨大的铁轮面前是没有用的！战车轧过，栅栏和铁丝网就会碾进地里了，后面的甲士就可以安然踏过。
戚家军发现了织田军的攻势，立刻集火向天雷鼓战车射击。
宇喜多直家冷笑，这样的火力怎么可能打得穿战车的护甲？只要推进到戚家军的壁垒跟前，天雷鼓的臼炮一炮下去，戚家军的甲士就死一片，然后就没什么悬念了。
眼瞅着战车已经推进到了戚家军的防线前三十丈，忽然平地一声闷响，天雷鼓战车跳了两跳，前面的车轮一起碎裂飞了出去，车头直撞在地上，导致车中的甲士东倒西歪，许多人从车顶跌了下来。
宇喜多直家惊呆了，明军用什么打的？看都没看见！是鹰扬车还是什么炮？但是车头的装甲下面有清障的撞铲，很难击中车轮的！偶然，一定是偶然的！
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去问为什么了，半路歇菜的天雷鼓战车自己就是个碍事的东西。车后的织田军武士齐声大喝，向着戚家军阵前发起了冲锋。只有三十丈的距离，对于身穿机关甲胄的武士来说，这就是几个瞬息的距离。
“全军突击——！”疯狂的呐喊声中，织田军武士向着戚家军的防线疯狂冲去。
忽然地面又是一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甲士平地飞起来了！
宇喜多直家炸了眨眼，一开始以为是那武士为了扑向敌阵而自己跃起来的，随即发现那武士的腿断了，在半空里一声惨叫直跌在地上。
随即戚家军阵前不断有织田军武士发出一声惨叫被炸得飞起，虎蹲炮和大抬枪的轰鸣声中，地面不断爆炸，冲在最前面的织田军武士满天乱飞。
“地里埋了雷！”宇喜多直家终于看懂了，惊呼起来，“戚家军把炸药筒埋在地里了！”
但是已经晚了，爆炸声中，阵前变成了一片火海。戚家军的火力倾泻之下，二十多名拥有最强悍的魔操甲的织田军武士连戚家军的阵地都没能靠近，就在戚家军的阵前被炸得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