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最重要的是士气
金福浑身燃着烈焰被炸得飞起，仍撑着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两名天兵甲士飞速扑入空中，将他从半空里接住，三个人一起滚倒在城下的一片火海之中。
城上戚家军见状，十几名甲士大叫着奋不顾身跃下城去，从一片烈焰之中将三人抢回，拖到护城河里将身上的烈焰扑灭。
戚继光大踏步迎着最后一台火神丸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那台火神丸见是戚继光来了，不退反迎击上来。嘶声怪叫和引擎的隆隆巨响声中，那台火神丸率先奋力一跃跳过护城河，一把抓住城头的垭口，巨炮般的喷筒架在肩头直对着戚继光轰发。一声闷响，岩浆一般的烈焰喷入城墙，令首当其冲的军士惨叫着倒飞出去，湮灭在喷溅的火海之中。
一道雷霆般的身影却直撞进来，将滔天火海在一瞬间撞得波开浪裂。戚继光一声大喝，黑龙王枪直刺入火神丸的鬼面之中。漫天烈焰都被戚继光所带起的罡风震得从城头横飞出去，从每一个垭口化作火雨飞溅。
火神丸中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惨叫，巨大的身躯从城头跌落，砸在地上。铁葫芦爆裂，顿时又是一声巨响，将毛利军武士炸得满天倒飞。
戚继光大枪一挥，将一名军士身上的烈焰扫灭，向着另一面狂奔过去。已经有毛利军甲士爬了上来，与戚家军甲士展开混战。数名穿着望月大铠的力士挥舞着狼筅将爬上来的毛利军甲士堵住，砸得雨点一样从城头飞落。数名军士齐心协力放下吊篮，将金福和城下的甲士全都救回来。
金福的甲胄之上全都是烈焰灼烧的焦黑痕迹，戚继光一枪将扑过来的毛利军武士砍落城头，赶过来道：“你做得好！”
金福因为疼痛而颤抖道：“大将军，此时戚家军最重要的，莫过于杀出气势！”说着抓紧了刀柄，挣扎着要站起来。
“不错，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戚继光一跃踏上墙头，大吼道，“毛利军的实力不过如此！取下逃犯小早川隆景的人头，悬赏千金——！”
戚家军齐声高呼：“取下逃犯小早川隆景的人头，悬赏千金——！”
四周明军眼见戚家军将领的勇猛，忘记了境地如何凶险，皆从一片火海之中爬起，嘶声呐喊着和毛利军杀作一团。
毛利军的阵中，见到三台魔操机兵竟别摧毁，明军的士气竟越挫越勇，毛利元就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戚家军，果然名不虚传。”
小早川隆景冷笑道：“尽管死撑，现在东面的防守力量最弱，这是毋庸置疑的。在我们毛利军铁打的攻势面前，要不了多久，明军就会认命了！”
毛利军中吹响进攻的号角，左右肋备一起大叫着冲了上来，发起第二轮猛烈的攻势。大炮响起，刚刚堵上的城墙断口土石横飞，毛利军武士蜂拥而入，戚家军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明显不足。
戚继光紧急调配人手，让几名戚家军千户分别负责三处城墙的缺口，自己则在城头来回厮杀。击退了南边，北边又被毛利军爬上来。到了后来，黑龙王枪疯狂挥舞，究竟战况如何，戚继光自己也看不清了，只是不停在城头带着人狂奔砍杀。到处都是蜂拥而入的毛利军，到处都被突破了，明军的防线已经被迫从城墙转入街垒，在街头展开了巷战。
戚继光杀得两眼通红，终于能够停下手来喘口气的时候，在一片尸首当中左右望去，毛利军已经放弃了攻打正面城门，而是从两侧的城墙缺口潮水一般涌入。
“戚将军！”城下传来仙游县令陈大有的大叫声，“城墙失守了！快下来，巷战还可支撑！”
戚继光看了金福一眼，金福也道：“巷战我们戚家军有优势。”
戚家军的编制和战法都是专门强化了巷战的，狼筅一封，多少倭寇都冲不过来。
戚继光正要撤离，忽然见到一队戚家军甲士被叶大正带着从东门紧急赶来，约莫有三千多人，三百多名甲士，正是岑柔和整备后的狼兵大队。见到局面已经如此危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救哪边，叶大正和岑柔都慌乱起来。
戚继光却立刻大喜，大叫道：“开城门——！夺取毛利军本阵——！”
金福惊道：“靠狼兵？”这不是让狼兵去送死么？难道说，戚继光要牺牲所有的狼兵，以换取东墙的安危和自己的性命？
戚继光道：“大正很聪明，找到了毛利军的克星！毛利军的强大不在于武力或是军械，而在于小早川隆景在常年以有限的兵力对抗秀吉军的过程中打造出来的一种铁一般的节奏，使得毛利军在进攻和防守之中都能进退自如，毫无破绽，如钢铁一般强硬。但是只消打破这种节奏，毛利军的军心就会瓦解，不攻自乱！最擅长做这件事的，就是狼兵，和瓦氏兵法！”
叶大正引兵来到城下，对戚继光惊慌道：“还是来晚了！”
“不晚！”戚继光对岑柔道，“能不能守住东墙，就看狼兵能不能把毛利军杀败！现在毛利军兵力集中到两侧攻打城内，大门外出现了漏洞！给我踏平毛利军的本阵！”
岑柔双刀抱怀，对身后的狼兵将士大声道：“祖先在天有灵——！恢复我们狼兵名誉的机会到了！三虎五豹二十四猛，谁肯跟我鬼门关里走一遭？”
狼兵队伍中响起一片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鬼门关里走一遭！同去！同去！”
“好——！”戚继光大声道，“此战得还，狼兵为首功！”
城门执拗开启，四周明军都惊呆了，只有三百甲士，三千人马，就要去毛利军的本阵？对面少说有一万多人，阵前布满了抬枪、大炮，还有战车和魔操机兵护卫！
从仙游缓缓敞开的城门洞里，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
毛利元就一瞬间从战车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看着从城门中冲出来的队伍。这些明军是人么？
大地在以一种比最迅疾的鼓点还要紧密的节奏在震颤，一瞬间就冲出了城门百丈。
小早川隆景一下子就浑身绷紧了，不管是战马还是人类，都根本就发不出如此紧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