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最后的小姓之死

  戚继光大喜，对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你立了大功！他日击退织田军，想要什么赏赐？”
  石川五右卫门道：“如果能把小人的老婆孩子都接到大明，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戚继光当即应允：“允！”对亲兵道，“记下来，立刻给石川氏入籍，想办法接她们来大明！”
  石川五右卫门大喜：“谢大将军！”又忧虑道，“可惜，这个头盔也就今晚能有用了。”
  戚继光道：“这是自然，织田军回去就会发现了。”
  石川五右卫门道：“不是，小人临走之前在魔王信长的房中放了暗器，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只是，四垒之中天守阁都有信长的寝室，魔王信长会去北垒休息的机会只有三四成。”
  北垒的城下，不停传来织田信长的怒吼声：“伊达家是不是没有尽力！岛津义弘不是号称萨摩的鬼石曼子吗？还有毛利元就，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仙游城中见不到他们一个人！是不是非得杀了他们！”
  竹中半兵卫劝道：“主公息怒，明国将军本来就是如此厉害的对手，这一点主公应该比谁都清楚。今晚我们已经对明军造成了预定的伤害，明军已经再次死伤两成。我们明天重整军势，且看戚继光上不上当。戚家军弹尽粮绝，再不突围就只有困守城中，等待救援。只要他们出城突袭，就死定了。不出来也没关系，如果一心死守，在我们不停的围攻之下，早晚都会死光，不可能等到援军。我军的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我要把戚家军所有的人头都做成酒杯！”织田信长疯狂吼叫着，“我要把戚继光的脑袋做成酒杯，每天用来喝酒！”
  织田信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中脱去甲胄，最后的小姓高桥虎松钻入被窝道：“主公先擦脸，我来把被窝捂热。”
  织田信长刚从侍女手中接过热毛巾擦了两把，忽然床上一声惨叫，织田信长狂奔过去，瞪大了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屋外武士蜂拥而入，只见烛火照耀之下，高桥虎松躺在织田信长的被窝里，脑下血如潮涌。
  织田信长将他的头颅抬起，只见一把金灿灿的锋利刀刃从枕中割破枕套，刺进了高桥虎松的后脑。高桥虎松原本为主公捂被窝的甜蜜笑容犹挂在脸上，猛然扭曲毙命，变成了十分可怖的死相。
  织田信长拿过那柄金刀，有这种奢侈的爱好的人自然是绝无仅有的，上面居然还刻着名字：“石川五右卫门”。
  织田信长凄厉地嚎叫了起来：“石川五右卫门！石川五右卫门——！”
  竹中半兵卫被这凄厉的惨叫声惊得衣服都来不及穿就飞奔而至，见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石川五右卫门是伊贺的忍者，也有有名的大盗，平时喜欢化装成富商，将抢来的金子分给街上的穷人。”有人急急禀报道，“主公原本破损的头盔被盗走了，今夜许多兵库头都说在仙游城里遇到了主公，让他们改变路线进攻！很可能，出阵表也被窃取了！”
  怪不得！
  竹中半兵卫心头的迷惑一下子就解开了，见四周织田军武士皆气得发狂的模样，不怒反笑：“这么说，戚继光并没有本事推算四垒八岐之阵的变化！而是依靠奸细盗取的出阵表！下一次进攻，就粉碎他们——！”
  所有的织田军武士如梦如醒，有人问道：“明天吗？”
  “不，明天戚家军弹尽粮绝，又知道奸细已经败露，八成会选择突围的。”竹中半兵卫恶狠狠说道，“戚家军一突围，就夺取仙游！断其后路！等他们到了四垒跟前，才会发现，突围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仙游城中，支持突围的声音正十分热烈。
  仙游县令陈大有说道：“现在伤亡过半，炮里能填的就只有石头子，火药也用罄了，弓箭也射光了，捡回来的就只有那么点儿，能依靠的便只有甲士，但是甲胄急需修补，能作战的十中仅存其一，再也不可能防得住了！突围出去，不管跟哪边汇合，只要能有辎重，还能缓过气来，搏得一线生机。”
  四周明军将领齐声附和，陈大有说的是实情，并非怯战。
  戚继光却摇头道：“出城必死无疑。我们便是八岐大蛇腹中的一粒米，有壳还能在肚子里硬挺着。竹中半兵卫那贼人故意说明日不攻城，就是要等着我们出城来送死。我们偏不出去，明日正好修补甲胄，精心备战！”
  陈大有急道：“但是横竖是死，没有食物，我们怎么耗得起？”
  戚继光道：“不是有水喝吗？仙游城水源充足……”
  “但是没吃的啊！倭寇攻进来先烧了我们的粮车！”
  “吃的我们有啊。”戚继光一乐，打开战甲，从甲裙之下掏出一串干饼来，四周王思明等明军将领的眼珠子都绿了，甲胄下面还藏着吃的？！该不会，戚家军人人都有？我擦，打仗还带着干粮？藏在甲胄里？
  戚继光点头：“没错，戚家军人人都有。出发前，我们做了一百万个饼带在身上。这饼十分干硬，比想象的耐吃，老乡们什么都给往里放，我们一路吃到嘴里才发现，有糖的，有菜的，有的还有肉干。现在身上大都还有半挂吧？分一分，撑个三四天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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