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毁天灭地的炮火
那炮轰之声地动山摇，接连不断。继大筒队的阵地之后，更北方的戴云山山麓中也传来了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岛津义弘惊道：“快把千里镜拿过来！”
岛津义弘狂奔到视野开阔之处，用千里镜望去，只见戴云山一片火光，北垒被轰得瞬间飞了起来，等到浓烟散去，烈焰之中，北垒所在的那座戴云山的山峰都不见了！
岛津义弘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整个北垒和北垒下的山头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滚滚黑烟和篝火一般明灭的残破山体，流淌着岩浆一般的火焰之河。北垒不是被轰塌了，而是连整个山头一起被轰成了齑粉！根本不用再去确认，在这等炮火之下，还在把守北垒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生还！
忍者飞奔来报：“戚家军主力忽然出现在铁山脚下，以龙咆陌刀骑向毛利军发起了冲锋！他们以铁山为本阵布下防线，忽然拿出十分惊人的炮火威力，将北垒和大筒队一起轰掉了！”
岛津义弘惊得说不出话来，千里镜中，所能见到的织田军的旗帜，全都陷入一片炮火笼罩的硝烟和火光之下。大地在疯狂颤抖，天边的云霞都被戚家军的炮火撕裂了，连落日都被笼罩在炮火之中，除此之外只留下一抹残破的天空，高悬着异常明亮的金星！
一波大地的震颤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渐渐分作两处。
岛津义弘忽然意识到了，这一边的轰鸣声不是炮击，是龙咆陌刀骑来了！难道强大的毛利军和前田军都挡不住龙咆陌刀骑的冲锋吗？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明军的炮火轰傻了！他们都逃走了！所以龙咆陌刀骑肆无忌惮地冲向这边来了，给戚继光开路来了！
从明军开始炮击之后，织田军的炮击就再也没能响起，那么强大的天下无敌的织田军大筒队，竟被戚家军一波炮击就全灭了——！
土御门泰福平静地说道：“这就是天命。如果把守北垒的是岛津军，那么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但是，正因为拥有担任南军的至强福运，岛津家才可以全身而退。今后的战局已经不一样了，应该考虑的不是如何击败戚家军，而是如何避开他们。只有不断地保存实力才可以活得长久，最终岛津家的时代终会到来。”
岛津义弘看看天边可怖的被炮火撕裂的样子，咬牙道：“全军撤退——！退回南垒——！”
地动山摇之中，戚继光从战壕中爬了起来，拍拍甲胄上的土，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和将织田军完全吞没的炮火，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现在还想逃走，未免太晚了！”戚继光走上炮台，看到伊达成实和片仓景纲居然还活着，轻嗤了一声，命真大，织田军如此疯狂的炮火居然偏偏就没有轰到这两个人。借此福运，这俩人身后的大炮也丝毫未损，火药库没有被击中，大多数神机营官兵也都安然无恙从沙袋后面和壕沟里爬了出来。
伊达成实和片仓景纲都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怎么可能，明军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怖的大筒队？一直以来在火器威力方面都要远远优越于明军的自信瞬间被轰没了，一道又一道热浪随着大地的轰然巨震打在脸上，明军还在炮击！织田军已经连一杆竖起来的军旗都没有了！整个北垒所在的山头，连半个山峰都被一起摧毁了！
谦信和甲斐姬带着戚家军将士一起安然退回，见戚继光正背着手，欣赏着织田军被炮轰的惨烈景象。
甲斐姬震惊道：“怎么可能，明军原来有如此强悍的火力……”
“其实重点不在于火力和射程。”谦信赞叹道，“关键在于打得太准了！这些大将军炮的精度实在是惊人，神机营开炮的时机和选择的位置更是厉害，以铁山为阵地，将北垒和整个战场的织田军全都覆盖在炮火的最佳射程之内。”
斥候飞报：“胡守仁的陌刀骑已经将挡路的织田军冲散，岛津军也向南撤退了，连断后部队都没有留！织田军欲反扑铁山，但已被我军击退。”
戚继光赞道：“用兵如此稳固，确实是谭纶的风格。但是谭纶一个人做不到，有徐渭出谋划策，便成了惊天一击。”
福建副使汪道昆和仙游县令陈大有满脸尘灰从壕沟里爬出，站也站不直了，满脸喜色望着山下的炮火，相互拉着手臂发出疯狂的哈哈大笑。
“十八次！”汪道昆又是哭又是笑，“就在这个地方一天打退了倭寇十八次！我要把这一切做成诗，笑到最后的依旧是我天朝甲士——！”
戚继光拎起大枪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反败为胜的时机已至，跟魔王信长算账的时候到了——！今天就杀到倭寇无路可走——！”
顿时，漫山遍野都响起了明军将士兴奋的喊杀之声。
一片硝烟之中，毛利军的天雷鼓战车隆隆在阵前排开，向着潮水一般涌来的明军隆隆冲去。
毛利元就对小早川隆景咬牙道：“这才是大明的真正实力，要对大明搞什么布武天下根本就是自找麻烦！这是最后一次重整军势的机会，如果这一次都不能重创戚家军，那就再也没有取胜的机会了！随后的战略都会输，会一直输！所以一定要在戚家军会师之前先取下铁山，摧毁明军的大筒队！”
小早川隆景依旧冷静地指挥军队在平原上列阵：“这里溪流太多，可供战车和魔操机兵展开攻击的平原地形很少，甲兵作战于我军不利。但是只要我们在这里顶住陌刀骑的冲锋，便可以粉碎明军的进攻！让伊达军的车铁阵不要逃走，护住我们的南侧！让织田军从铁山东麓夹击，重整大筒队进行火力支援。告诉魔王信长，一定要抵死力拼！不能取下铁山，以后也没有取胜的机会了！”
织田信长收到消息，在一片浓烟烈焰之中看看黑漆漆的铁山，发出了进攻的怒吼声。
从铁山忽然轰至的炮弹和石牛山的西垒炮台构成了交叉火力，一下子就把织田军给打懵了，大筒队所在的位置直接被轰成了一片焦土，炮车半数尽毁，正要发射的鬼驱大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人能去这漫天炮火之下看个究竟。
竹中半兵卫带着满身的焦黑血迹爬起来，猛咳了一大口血，口中仍在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呢？”
“竹中大人！”几名秀吉手下的忍将飞速赶来，“秀吉大人有令，如果战局不利，要确保竹中大人的安全！”
竹中半兵卫仿佛没有听见，不断喃喃自语：“明军明明已经被封死在闽清和宁德一线，怎么可能忽然移动到铁山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