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败事有余
刘子云与王海亭将孙兴富绑到椅子上，两人轮流审讯。可孙兴富也是个犟脾气，不管他们怎么问，甚至是拳打脚踢、利诱威胁，都是闭口不言。
孙兴富很生气，王海亭和刘子云是泺源公馆的人，寺田清藏是泺源公馆剿共班的班长，王海亭是寺田清藏的手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寺田清藏是什么意思？
孙兴富虽然当了叛徒，但他也是个有风骨的叛徒，他可以向日本人自首，但绝对不会向汉奸投降。孙兴富要当汉奸，也要当有档次的高级汉奸。
寺田清藏也答应过他，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会给他安排一个满意的职位。不说当泉城的市长、警察署的团长，至少也是能领导王海亭、孙子先这种小角色的队长吧？
不管王海亭和刘子云怎么逼问，他要么不回答，要回答也只有一句话：送我去泺源公馆吧。而且语气是那种不屑一顾的，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孙兴富的态度让王海亭更是生气，他找到一个竹条，不停地抽打着孙兴富。但越是用刑，孙兴富越是不开口。如果出了问题，一切后果由他们承担。
到中午时，王海亭已经很不耐烦，共产党的嘴就是硬，没有合适的刑具，真撬不开他们的嘴。
王海亭朝刘子云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屋外低声商量。
刘子云问：“怎么办？”
抓到共产党确实是大功一件，但不能撬开嘴，总是遗憾。如果孙兴富的嘴让其他人撬开，那就更遗憾了。
王海亭冷声说道：“去找根绳子，再买个铁钩和一点铁丝，我就不信他的嘴比铁还硬。”
刘子云问：“他要是大喊大叫，引来周围的人怎么办？”
王海亭冷笑道：“他上午不是一声不吭么？到时拿点东西把他嘴堵上。”
孙兴富原本想下午跟他们摊牌的，可王海亭突然把他嘴堵上，还把他吊起来，用铁钩将他的下颌钩起来，只让他脚尖着地，双手又绑在背后。
王海亭用竹条抽打孙兴富一段时间后，就会质问：“说不说？”
孙兴富愤怒地喊叫道，可他的嘴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呜呜。”
他现在倒是想说，可王海亭这个笨蛋却不给他机会了。嘴都被堵上了，还怎么说？
两个小时后，孙兴富就算想说，也没精力了。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处于半昏迷状态。
王海亭看着孙兴富的状态，叹息着说：“没办法了，送泺源公馆吧。”
看来老天真要跟他作对，明明抓到了共产党，骨头却这么硬。
王海亭出去打了个电话给泺源公馆，请他们派辆车来南关兴隆街。如果他们把血迹斑斑的孙兴富就这么扶出去，马上会有人报警把他们抓进警察署。
江日胜在下午才把特高支部的部门负责人召集开会，他在墙上挂着一张北关车站的详细地图，他在上面作了很多标记。
江日胜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些标记起来的地方堵住，绝不能让共产党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一旦泺源公馆的行动失败，这些通道马上变成关卡，所有人都要经过严密检查，只要稍有嫌疑，全部带回来。甚至，只要是男的，二十至五十之间的男子，全部可以带回来。”
总务组的杜甲元提出问题：“这么多人，我们没这么多地方关押。”
江日胜调侃道：“你这个总务组长又不是特务，怎么也关心这个问题了？”
杜甲元摸了摸精瘦的脸颊，不好意思地说：“特高支部的看守所有多大我清楚得很，要是关不下，还是得来找我。”
江日胜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巴不得多关些人。想想看，如果抓100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共产党，剩下的99个人，是不是能转化为钱？每个人就算让他们出100的保证金，那也是九千九。你这个总务组长，不关心怎么搞钱，那怎么行呢？”
杜甲元马上说道：“部长高见。”
江日胜正要说话的时候，会议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来的电话，一定很重要。江日胜亲自接的，其他人马上安静下来。
江日胜故意大声说道：“我是江日胜，寺田君好，刚才已经把命令传达下去，任务分到了人，谁出了问题，谁就自己负责。”
寺田清藏在那边粗暴地打断了江日胜的话：“江桑，出事了。”
江日胜惊呼道：“出事了？”
寺田清藏说道：“王海亭和刘子云私自行动，把我的内线当成共产党抓了起来，还私自用刑。晚上的行动，要更改方案，你马上过来一趟。”
江日胜应道：“嗨。”
江日胜挂了电话后，严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能离开特高支部，更不能打电话，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如果一定有人要进来，只进不出，等行动结束后再恢复正常出入。这件事由贺仁春负责，谁敢违反以共党论处。”
随后，江日胜亲自开车去了西门大街72号的泺源公馆。刚到寺田清藏的办公室，就看到了王海亭和刘子云正跪在门口，看到江日胜进来，两人立马羞愧地低下了头。
江日胜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说：“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王海亭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们抓了不该抓的人。”
江日胜冷笑道：“抓了不该抓的人？为什么抓人不报告？为什么要私自行动？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自以为是，愚不可及！”
矮胖的寺田清藏听到江日胜的声音，开了门对他说道：“江桑，别管他们，进来说话。”
他连正眼都不看王海亭一眼，之前他对王海亭和刘子云都寄予厚望，试探江日胜之后，还煞费苦心把他们安排到特高支部。
可他们做了什么？竟然把自己精心安排的内线给抓了，他们不是在帮自己，而是在帮共产党！
江日胜到房间后，诚恳地说道：“寺田君，王海亭和刘子云虽然犯了错，但情有可原，还请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