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察觉到不对
这话在朋友之间打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最大的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朋友关系。
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大魏最尊贵的帝皇，一个是大魏唯一的异姓王。
即便名义上能够称得上一句兄弟，但实际上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以君臣相称。
说这话就很离谱了。
这是君臣之间能随意抱怨玩笑的吗？
更不用说，容兮头都没抬，也懒得看他，却张嘴接了他递过来的茶点。
这分明是格外熟悉格外习惯了之后的做法。
平时都不知道发生多少次。
要是不知道容兮的身份，他可能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作为大魏的陛下，容兮想要做什么，被伺候到什么程度，旁人看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
楼星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
能被容兮所驯服，其实也有很多人觉得蹊跷。
这一位，就连老王爷都驯服不了，整日跟老王爷对着干，怎么偏偏就听陛下的话呢？
看来陛下的确与常人不同。
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包括之前的谈谦。
现在的谈谦——
陛下是姑娘。
又长得这么好看。
不得不说，在知道这事情之后，心境平静下来，谈谦再去看容兮，都觉得有些心神不定。
不太敢看太久的时间。
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溺毙在那亮光之中。
楼星散从去年的时候就跟在陛下跟前。
现在又跟陛下这般亲昵。
其用心到底如何，谈谦觉得这可真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再回想起自家好友。
谈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思。
竟然有些希望对方越晚知道越好。
真是奇了怪了。
谈谦恭敬的低垂下脑袋，听着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没说话。
“让人安排好谈大夫的住宿。”
容兮却站起身来，轻轻蹭掉自己唇角上沾着的碎屑，扫了一眼顺手将容兮吃过的那块茶点塞进自己嘴里的楼星散，也懒得搭理他，对着旁边宫人开口。
说完了之后再次看向谈谦。
“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谈大夫忍耐一下了。”
既然一群人这么着急的将人给送到她这边来。
看了诊，事情没暴露之前，容兮是不可能让谈谦离开的。
谈谦心里也明白，连忙行礼说不碍事。
跟着宫人出了容兮的寝宫。
天际飞过矫健的鹰隼，落进窗户之中。
隐约能听见荣安王不满的声音。
谈谦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因为刚刚的气氛。
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说是已经见多识广，大场面见的多了。
但实际上真的面见圣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是有人，明明唇角带着笑意，礼贤下士的样子，但就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力，一种想要尊敬追随的感觉。
谈谦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
前面的宫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之前跟在容兮身边的大内总管还在他身边随口与他说话，让他不必那么紧张。
“这一次谈大夫恐怕是要与陛下一同前往前线的，不过谈大夫尽可以放心自己的安全，大魏的弓弩炮弹，半点不是吃素的。”
徐海鸿笑着安抚他，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着刚刚谈谦说的话。
时间太久，到底是坏了底子。
可以用更好的办法调养，但想要跟正常人无异，基本上是很难的事情。
徐海鸿忍不住的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好了，很快，陛下就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谈谦缓过神来说了几句，也便进了屋，等着他们将容兮最近吃的补药，还有之前的秘药资料拿来他好好钻研一番，再斟酌的给出更加合适的疗效方案。
路上还看见了原本负责给陛下看诊的那几个太医。
说起来很奇怪，他们就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谈谦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好似有点不甘，又好似有点同情。
不甘可能是因为他的到来抢占了他们的位置，这点他能够理解，但是同情？
为什么又同情他？
他有什么好同情的？
陛下脾气又好，对待下面人也和善，宫人的态度也好，吃穿用都是最好的。
谈谦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需要被这么看待的。
直到这两日陛下干脆一直留在荣安王府与荣安王安排出征事宜，那些本来在宫内找陛下，劝陛下的大臣顺着摸过来。
因为容兮已经允了他看诊，算是她退了一步，那些老臣对御驾亲征的事情自然也要退上一步。
容兮这些事情上算的可清楚。
于是本来只觉得自己是全宫人的希望，被他们盯着压力山大的谈谦，第一次面对各种各样朝中重臣的询问。
这些臣子之中脾气有好的有差的，总体来说，一个特点，对容兮的身体都格外的焦急担忧，其中还有一部分臣子会跟楼老王爷说着说着就吵吵起来。
谈谦也看得出来，朝廷之中绝大多数的大臣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被追着连续问了好些天。
谈谦终于明白了，那些太医眼底的同情是什么了。
好家伙。
一个两个能不能通通气？
不要来一个他解释一遍，然后再来一个他再解释一遍好吗？？
原本恃才傲物，不太喜欢跟旁人接触的谈大夫，这段时间也跟那几个太医走到了一起。
除了交流吐槽某些官员。
谈谦也发现，其实宫中的御医大多也都是世代传承，也有着不少他没有见过需要虚心请教的东西。
最后也不得不感叹。
他不仅仅是在看待国家上狭隘了，就连自己的学识上，也有些狭隘。
诚然，他师傅所传授给他的医术也许能让他在江湖上打出名声。
但固步自封，无意识的自大，等到最后是会偏离自己原本的想法的。
国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朝中所有臣子都在努力。
医学的发展，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呀！”正说着，谈谦听见了一道绵软稚嫩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低头欧，看着撞在自己腿上的小人。
小家伙仰头，眨巴了眨巴自己黑葡萄一般的大眼，也好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