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无爱
霖子从小生活一个家教严苛的家庭里,没有感受过任何关爱,只有不断的训练。
父母对他的爱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殴打他。
这一点他之前给我说过,但这一次霖子告诉我,除了殴打,他的父母还会把他锁在阁楼里,用铁链锁起来。
霖子身上的伤,脸上的那道伤疤,也都是小时候留下的。
我听完好奇地问霖子,“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他苦笑了下,告诉我,当然是亲生的。
因为跟他有同样命运的,还有他的哥哥。
“那你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们?”我忍不住问。
他说父母这么做的原因,就是磨砺他,让他更加坚强,希望他将来可以独当一面,继承家业,继续为六芒教服务,不过那时候,霖子还不知道六芒教。
霖子说,至少他小时候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发生了另一件事,他开始怀疑,怀疑父母对他所做的一切的,到底是什么目的。
而且这件事,也是导致他离开家寻找真相的真正原因。
霖子说:“那天,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一天。我依然被锁在阁楼里,这次锁着我的时间尤其长,一整天我都没出去。”
说到这儿,他的眼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到了晚上,外面传来了人说话和走路的声音,好像很多人,我透过门缝,发现两个男人抬着我哥哥,他没有穿衣服,那时还是冬天。而我的父母就跟在身面。”
霖子咽了咽口水,喉结耸动了一下,快速擦了下眼角的眼泪。
“有很多人跟在父母的身后,手持火把,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因为我只在每个月阴历十五的时候见过这么多人,是要进行一种祭祀仪式了。”
霖子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等那些人窗外走过去后,我想办法从窗户中爬了出去,还险些摔死自己,然后跟着那些人一直走到了地里。哦,忘了给你说了,我家也是住在村里的。”
他顿了下,浑身颤抖,继续说,
“他们把哥哥捆在十字架上,十字架后面挂着一面黑色的布,布上画着红色的六芒星。一个人先将哥哥的手心划破,收集了哥哥的鲜血,作为祭品,然后就是哥哥的心脏……心脏被剜出来了的时候,还在跳……”
“所以对于活祭,你就是这样知道的……”我说。
霖子点点头,久久不能平静。
“父母不知道我目睹了这一幕,后来父亲将哥哥的尸体放进了袋子里,就是装谷物的破麻袋,脏兮兮的。”
霖子愤怒地瞪着眼睛,继续说:
“我掉头就跑,回到家,爬着梯子上到房顶,然后钻进窗户,回到了屋里。阁楼里一片漆黑,我就躲在墙角,边哭边瑟瑟发抖,我怕下一个就是我。后来母亲来看我了,他们发现我在角落里哭,就问我怎么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做噩梦了,梦见哥哥死了。他们信了。”霖子说,“之后母亲把我哄睡着,那是我有记忆以来,她第一次守着我睡觉,把我哄睡着后,父亲进来了。当然,我并没有真的睡着。我看见他扛着麻袋。”
说到这儿,我猛然想起来,霖子那天收到他母亲写的信以后,回到值班室,当晚霖子经历了梦魇。
他梦到了木坤,木坤扮演成了他的母亲,想蛊惑霖子打开二号冰柜。
在梦魇中,霖子劝说自己的‘母亲’不要执迷不悟,尽快脱离六芒教的时候,而他‘母亲’说过一句话。
她说霖子的哥哥并不是被六芒教害死的,而是被霖子害死的。
我就问霖子,是不是他父母把哥哥的死推卸到了他的头上。
霖子点点头,“他们一直说是我害死了哥哥,说我做梦的时候,变成了魔鬼,杀死了哥哥,但我知道真相是怎样的。他们是在对我洗脑。我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霖子还说,他哥哥死后,家里人对他更加严加看管,说他是个危险人物,说霖子会发疯。
恐惧让霖子变得勇敢起来,他抵抗着父母对他的洗脑,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觉得父母是被邪教蛊惑了,而且知道父亲在那邪教中的地位很高,他还想让霖子继承自己。
至于霖子之前跟我说的,他们家是经商的,他父亲认识红胡子后,误入歧途,这些也是真的。
只不过在霖子出生之前,霖子的父亲就认识红胡子了。
霖子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他哥哥告诉他的,当时霖子不想跟我说哥哥的事情,就没讲这么详细。
霖子把责任归罪在红胡子身上,是因为他一直觉得红胡子是罪魁祸首,是掌握了父亲的把柄,所以才会跟着他做那么多坏事。
但是霖子母亲的信,包括红胡子后来说的一些话,让霖子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猜测是他父母主动加入了六芒教,而且要为六芒教做一件大事。
后来霖子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父母一直在寻找某个东西,或者说某个人,总之那个东西令他们痴迷和疯狂。
霖子觉得是那个东西毁了自己的父母,所以他要找到那个害人的东西,然后毁掉它。
终于在一个大雪天,他逃了出来。
霖子饥寒交迫,几乎冻死在野外,不过好在最后被人救了。
说到这儿,霖子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幸福。
看他的样子,好像勾起了一些甜蜜的回忆。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神仙姐姐之类的救命恩人了吧?”我打趣地问他。
霖子微微一笑,“不是姐姐,是妹妹。她家住在树林里,她把我带到了自己的家里,给我熬了汤药,治好了我的伤病,等我恢复健康后,她就把我送到了咱们那座城市里,还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帮人看仓库。”
霖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感激之情,他掐灭烟头,继续说:
“之后的几年,我都没再见过她,工作也换了很多,最后一份工作,你也知道的,就是骗你的枕头,还有调查关于你的情报。”
“那姑娘叫什么?你没有回去找过她?”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