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针头（下）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具尸体暂时无法被火化了，至少在那针头的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尸体是不会被送去火葬场的。
  假如我一旦打开冰柜，又要冒着被追究责任的危险，可我必须那么做。
  因为我停不下来了，我拉开了冰柜。
  但冰柜里面什么都没有。尸体呢？老九的尸体呢！
  甚至就连遮尸布都不见了，这是一台没有被使用的冰柜，里面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一股瘆人的寒气。
  在警察们走了之后，我从没有离开过太平间半步，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离开这一排冰柜，尸体不可能被偷走。
  就在我疯狂地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猛地回过头去，我看到了老九。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这一幕无比熟悉，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他和我在冰柜里看到的样子不太一样，因为他穿着的是那一身旧衣服，那件蓝色夹克。
  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我，那凶神的神情使他看起来像落入阴沟的一套疯狗，他的目光仿佛能穿过我的身体。
  “老……老九……”我变得结巴起来。
  “你这个骗子！”他冲我怒吼道，声音空旷而遥远，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的阴魂在冲我叫嚷。
  “我没骗过你啊！你在说什么？”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老九被一团突然出现的黑影扑倒在地，太平间里的灯管一下子灭了好几排，就只剩下门口的那一根灯管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太平间。
  我双腿已经开始发抖，慢慢地朝着门口挪动，突然注意到桌子上的登记簿，最新的日期不是今天，是半个月之前！
  也就是说，这不是此时此刻发生在太平间里的事情，而是一个梦，又一个熟悉的梦境，它在向我讲述半月前，老九被杀害那晚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逐渐克服了内心的恐惧，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眼前一切。
  那团黑影就是凶手，现在凶手却只是一团阴影，一团黑雾，说明在我的梦里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自然没办法赋予他一个形象，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凶手那双干枯的，长满老年斑的手。
  随后我看到老九突然停止了反抗，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我漏掉了什么？还是说，老九被催眠了……
  那双干枯的手将老九右脚的鞋子和袜子脱了下来，然后拿出一根针管，拔掉针头上的保护帽，随手扔在地上，将针头扎进老九的脚后跟，试图将里面的液体推进去。
  他推的很慢，推到一半，老九清醒了过来。
  老九睁着扎踢开了那个人，针头脱离针管，留在了他的脚底板上，他龇牙咧嘴的把针头拔了下来，扔掉了。
  黑影就那么看着老九，没有再对他发起任何攻击，老九随后开始呼吸不畅，眼神涣散，他靠在冰柜上，一手紧紧抓着冰柜门上的拉手保持站立，另一只手则捂着胸口。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人来太平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