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恩怨

  风险可控吗……李元暗暗嘀咕了声，提起的心稍稍放松下来，很快有了决定：
  “行，那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对了，你能过一会就就预测一遍吗？如果一旦有我们无法解决的情况出现，及时告知于我。”
  “没问题。”洛莎点头答应下来。
  李元松了口气，放心大胆地继续往前进，同时心神沉浸在阿瓦隆中，藉着镜面所成的‘像’，仔细观察着周边的情况，打算万一有发现高等级德鲁伊的影子，他们立即停下脚步。
  三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出去了十多公里，没多久将那群兽潮完全甩在了身后。
  此时阿瓦隆镜面所成的‘像’上，兽潮奔行的速度也是趋向于缓慢，不在显得疯狂。
  森林中的恶意也在悄然退散着。
  “你们察觉到了什么？”
  李元问洛莎和精灵少女道。
  “嗯。”两女皆是点点头，察觉到了这一点。
  只是让李元疑惑的是，即便是这个时候，阿瓦隆镜面所成的‘像’上，除了兽潮那个方向，有大量的魔力痕迹外，前方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仅仅只有零星的几道魔力光影。
  都是怪物的。
  难不成说德鲁伊们混迹在兽潮中，用什么方法，掩盖了身上的气息？
  李元想到了这个可能。
  正常来说，精灵族未必能掌握瞒得过四阶阿瓦隆镜面所成‘像’的术法。
  不过如果是那位身份未明的圣师在背后做推手的话，倒不令人意外。
  只是现在，德鲁伊要是混迹在怪物群中，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在一只只怪物中，把他们找出来？
  想至此，李元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这不大可能吧？
  不过就在他纠结这事的时候，精灵少女忽然惊呼一声：“不对！”
  “唔？”
  李元的思绪被打断，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什么不对？”
  “有声音……”精灵少女的尖耳动了动，“有人在说话！”
  “有人在说话？”
  李元和洛莎互相对望了眼，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人在现场，眉头皆是微微皱了下。
  旋即，李元试着问道：“说了什么？”
  “好，好痛苦……”精灵少女支支吾吾地，神色间有些不确定。
  忽然间，她浑身一抖，明显地吓了一跳，差点‘呀’的叫出声。
  “怎么了？”
  “他刚刚大叫了声，现在一直在大叫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的……”
  精灵少女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与此同时，李元心中咯噔一下，感到森林中的恶意，又开始浓郁了起来。
  周边响起沙沙的声音。
  树木的根须开始蠕动，仿佛在寻找着可以发泄的东西。
  “你能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吗？”
  李元心中一凛。
  “声音传来的方向……”
  精灵少女沉吟了会，忽然向着左前方一指：“这边，跟我来！”
  “好。”
  李元和洛莎应了声，跟在她的身后，在这片仿佛活过来的森林中快速穿梭着。
  “声音越来越响了，是我们精灵族前辈的声音！”
  精灵少女脸色复杂，仿佛不愿相信这一切，真是精灵族的人做的：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嗯，继续带路！”
  李元应了声，同时透过阿瓦隆镜面所成的‘像’，去不断探查随着他们前进，而不断向前延伸的边界线。
  如果一旦确认那个精灵族前辈不可力敌，那他还不住与迂腐到说要跟他硬拼上一记。
  洛莎翻手取出水晶球，开始预测未来的凶吉。
  过了一会，待得水晶球上光芒散去，李元问道：“情况怎样？”
  “一样，有一定危险，但是风险可控。”洛莎回答道。
  “风险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可控？”
  李元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我们会交出多少底牌？”
  方才做决定的时候，他现在忽略了这个问题。
  “最终的结果是可控的，我只能得到这个结论。”洛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法知晓太多。
  “最终的结果……”李元沉默了一阵：
  “那么后续带来的影响呢？”
  “在没有其他线索、或是某种指引的情况下，我还无法预测出。”洛莎回答道。
  “这样吗……”李元拖着下巴，琢磨着，
  对于他来说，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无外乎两种方式，一种是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另一种则是借助梅林的力量。
  仅仅凭着着自己的力量，那这个风险可控，可谓是皆大欢喜。
  但要是借助梅林的力量做到的风险可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埋下什么隐患了。
  现在他的主要方针，还是稳住，猥琐发育，别浪……
  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要是重新回头，也让人心有不甘啊……不行，不能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想至此，李元便不再多想，身形一个加速，赶上精灵族少女。
  两边苍天的古木在飞速后退，没多久之后，边上隐约可以见到附近曾经有精灵生活过的痕迹。
  古木的枝头，有焦黑仅剩一点残灰的木屋遗址。
  两边的树干上，李元又看见了干涸，几乎和树木融为一体的莫名物质。
  有一滩的，有顺着树干呈现往下流的形状的，也有星星点点呈飞溅状的。
  到了这里，在前方奔跑的精灵少女忽然停下脚步，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肩膀一抖一抖，发出微微磨牙的声音。
  “怎么了？”李元怔了怔，环顾四周，心中突然咯噔了下手，不禁想到了一种可能，不是吧……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伸手向精灵少女肩头探去，“那个……”
  “不要碰我！肮脏的人类！”
  精灵少女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朝他愤怒地吼道。
  李元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此时这位容貌原本俊俏的少女，陷入了狂怒的状态，像是一只发怒的雌狮，龇牙咧嘴，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
  忽然，她手中法杖一转，尖头对准了他，那颗魔法水晶上，闪烁起朦朦的光芒。
  “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的。”洛莎向前一步，挡在了他和精灵少女中间。
  精灵少女不说话，看着她有一儿，忽然委屈地瘪开嘴，忍不住呜哇一声，扑倒洛莎的怀里，嚎啕恸哭了起来。
  “这里是……”
  李元松了口气，又观察了下四周问道。
  即便是他，在这里都感受到了丝丝阴冷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盘踞在这里，久久不能散去。
  “怨念……”洛莎一边揉着精灵少女的头发，一边解释道：
  “这里应该是人类把俘获的精灵族聚集在一起，虐杀的地方。”
  “虐杀……”
  李元的瞳孔骤然缩紧，这比他想象中的屠杀，性质还要恶劣数倍！
  “不然这里不会产生这么多的怨念。”洛莎的眼帘低垂，神色哀叹。
  精灵少女哭得声音更响了，指着不远处一株树的树干上，留下的一幽深的孔洞，孔洞周边，散开一团漆黑如墨般的血迹，控诉道：
  “那个，那个是一个出生还没有超过十岁的精灵，被人用枪钉在树干上，鲜血流干而死……”
  旋即，她又一指另外一处树干：“那里，那里有一群男人，把一名女，女性精灵绑在那里，绑在那里……”
  说到这，她的话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去，后面的事让她无法启齿。
  李元沉默了下来，不用她说，他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你说，姐姐！”精灵少女抬起头来，泪水已经朦胧了眼睛：“你说人类该不该被斩尽杀绝？”
  洛莎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轻轻叹息，没有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的不公！”精灵少女继续哀哼道：
  “我们精灵族又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呜！~呜！~”
  哭了好一阵子，精灵少女的哭声才缓缓止息。
  “没事吧？”洛莎掏出手帕，递给她：
  “擦擦吧，这么漂亮的脸，弄脏了可不好看。”
  “嗯！”精灵少女啜泣着，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你还有回答我的问题，姐姐！”
  洛莎闻言怔了下，沉默良久，才幽幽劝道：“的确，人类对精灵族造成了很多的伤害，但是也正如你所见，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精灵，都是善良的。
  在上古年代，人类还弱小，精灵族还是卡拉丹大陆的主宰之时，骄傲的精灵，也是像驱使牲口一样驱使人类。”
  “可，可是……”精灵少女想要反驳，但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出该如何去说。
  “到了现在……”洛莎双手搭在精灵少女的肩头：
  “就如那位朴叔所说的，当年的事，人类和精灵族没有签订盟约，所有的一切都不受管辖，之前的仇恨只能让揭过……”
  顿了顿后：“也不得不让他们过去，你难道希望看到人类和精灵再起争端，让战争的火焰，重新点燃这片大陆吗？”
  “唔！”精灵少女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过去的事情，让历史替我们记住。”洛莎嘴角微微一抿：“至于未来，则需要我们放下以前的仇怨，一起开创。
  当然，若是谁想要在这件事上，再起争端……”
  洛莎双眼微眯，露出些许阴暗的神色，“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说罢，她眸转盈光，笑嘻嘻一把揽过李元的手：
  “你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