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刘宣送苏代
时间匆匆,转瞬即逝。
这一日,清晨。
苏代早早的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就召集了使团的人员,吩咐众人收拾行礼,准备离开邯郸。
使团人员暂时留在驿馆,而苏代则往王城行去。
要离开邯郸,还得和赵何打招呼。
他在内侍的带领下进入宫内,在大殿中见到了赵何。
苏代不卑不亢,躬身行礼道:“在下已经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今日便要启程返回临淄,特来向赵王辞行。”
赵何眼眸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代。
那眼神,令苏代心中古怪。
发生了什么事?
苏代对赵何的举动很不解,但想到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也没放在心上。
赵何接着说道:“苏相返回齐国后,代本王问候齐王。”
“赵王心意,苏代一定转达。”
苏代笑着拱手应下。
赵何也不多言,吩咐道:“缪贤!”
“臣在!”
缪贤急匆匆的走进来,恭敬行礼。
赵何吩咐道:“送苏相离开!”
“喏!”
缪贤摆手道:“苏相,请!”
“请!”
苏代微微颔首,跟着缪贤一道离开。
赵何望着苏代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道弧线。苏代的身份真有趣,为了一个小小的燕国,竟然甘愿潜伏在齐国。
尤其苏代担任的是齐国丞相。
由此可见,燕王的手腕真是不一般。
赵何心中也庆幸,因为他有刘宣,有刘宣替他出谋划策。
……
后宫,王后所在的宫殿。
田欣坐在殿中,正在逗儿子赵丹。
时至今日,赵丹已经一岁多了,开始咿咿呀呀的说话,长得也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丹儿,叫父王,快叫父王!”
“父王,叫父王!”
田欣重复着说话,她想让儿子先学会‘父王’这两个字。
赵何来了,听到儿子喊一声‘父王’,那场景,想想都觉得令人兴奋。
只是赵丹始终是咿呀说话,没能清楚说出‘父王’二字。
这一点,令田欣颇为失望。
“踏!踏!”
一阵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绿柳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来到宫殿中。
她站在一旁,恭敬道:“王后!”
田欣见状,挥手让乳娘带着孩子下去。
田欣道:“什么事?”
绿柳回答道:“回禀王后,苏相今日一早向大王请辞,出了宫城返回临淄了。”
田欣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第一,她是赵国的王后;第二,她是齐国的公主。
就算苏代不把赵国的王后放在眼中,但她是齐国的公主,是齐王的女儿。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令田欣身份很特殊。
至少,苏代应该来招呼一声。
然而,苏代直接离开。
田欣的心中,很不舒服,觉得苏代不尊重她。
再者,田欣请苏代对付刘宣,可最后的结果,竟让刘宣娶了田瑾,而且刘宣还成了赵宣,成了赵国王室的人。
一系列的变化,令田欣颇为恼怒。
然而,她没法改变。
她孤立无援的时候,苏代还如此的无礼,令田欣无比的愤怒。
田欣心中烦躁,拂袖道:“知道了,下去吧!”
“喏!”
绿柳心中轻叹,也无可奈何,只得转身离开。
田欣坐在殿中,忽然很后悔。她不后悔针对赵悝,唯一后悔的得罪了刘宣。
如今刘宣如日中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时候和刘宣处于敌对的位置,对她和她的儿子都很不利。
“看来,只能靠儿子了。”
田欣心中无奈,只得放下心中愤懑,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
苏代回到驿馆,带着齐国使团的人离开。
坐在马车中,苏代心头疑惑。
这一回,没有遇到刘宣。
他都亲自登门挑衅刘宣,也告知了刘宣离开的时间,但刘宣却无动于衷,事情有些怪异。
“难道刘宣当缩头乌龟了?”
苏代的心中,如此想道。
当马车驶出邯郸城门的那一刹那,苏代没有在城门口看到刘宣,心中彻底放下了。
刘宣的事情,也就如此了。
苏代得返回齐国复命,然后等候其他的消息,准备五国讨伐秦国。
这件事情,才是苏代谋划的。
等五国一同讨伐秦国,齐国再发兵攻打宋国。到了那时候,齐国虽然是如日中天,但却被架在火上烤,处境尴尬,会成为众矢之的。
马车出城后,便不是青石道路,而是泥巴路。
车轮有些颠簸,苏代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的,竟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的,他进入了梦乡。
忽然,一阵琴音传来。
苏代登时醒过来,睡意全无。他侧耳倾听,传来的琴音是《高山流水》一曲。
“苏相,远处有人在抚琴。”
驾车的马夫,在车辕上说了一句。
苏代心中忽然有了猜测,吩咐道:“派一个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的马车途径此地,有人在路边抚琴,这不是巧合。
一名骑兵策马上前,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骑兵面色肃然,禀报道:“丞相,前方的官道旁有一座凉亭,刘宣在抚琴。”
“知道了。”
苏代回了一声。
此刻,苏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以为刘宣是一个能忍的人,不会因为他的挑衅,就有所动作。现在看来,刘宣还是沉不住气,竟然主动来了。
苏代倒是有些好奇,刘宣接下来会做什么?
马车往前走了不远,在路边停下。
苏代下了马车,一抖衣袍,精神抖擞的朝路边的凉亭走去。
随行的护卫要跟随,却被苏代留在路边。
苏代信步来到凉亭中,面带微笑,盯着刘宣,居高临下的拱手道:“刘大夫,有礼了!”
“铮!”
铮铮琴音,戛然而止。
刘宣按弦不再弹奏,吩咐道:“兄长,烦劳你到路边等我。”
“好!”
墨苍生应下,转身出了凉亭。
凉亭中,只有刘宣和苏代。
苏代一抖衣袍,在凉亭中坐下,笑吟吟说道:“苏先生的这一曲《高山流水》,虽然动听,但仔细一听,却心不静,意难平,没有奏出其中的真意。”
刘宣微微颔首,道:“苏相果然是高手,一语中的,点出了问题所在。的确,在下的心中的确是难以平静。”
苏代捋着颌下胡须,微微一笑。
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和我斗你还差了点。
刘宣不急不躁,继续道:“苏相可知,在下因何心不静意难平?”
苏代自信道:“略知一二!”
刘宣道:“愿闻其详!”
苏代解释道:“刘大夫所虑者,无非是田单而已。田单在齐国,刘大夫始终认为骨鲠在喉,如芒在背,心中始终不踏实。”
刘宣道:“然也!”
苏代神色自信,一副高高在上我看穿了你的样子。
刘宣道:“我虽然忧虑田单之事,却那些事,却不是我现在的心境。”
苏代问道:“那是什么?”
刘宣道:“在下此刻想的是,苏相人在齐国心却在燕国。苏相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
此话一出,如炸雷响起。
苏代眼中掠过一抹慌乱,但转瞬间就恢复了平静。